《三毒》

立冬

【无明:番外之二】2002情人节特别篇之一

 

二月十四日,是情人节。顾名思义,是属于情人的节日,和情人一起过的节日。
虽说是情人也不一定非在这天一起过节不可,也不是在这天一起过节的就非是情人不可。
这一天,是情人而不过节, 或过了节仍不是情人,并不犯法。
说到法律,它连法定节日都不能算。
情人节,只是一种习俗。
习以为常,约定俗成。
所以,这天算不算节日,和是不是情人一样,全靠当事人自由心证。
除此之外,没有人管,也管不了。

没有人管,也管不了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目前定居美国。打NBA。
球场上,两人属同一队,球场外,两人住同一屋。
在这位于市区公寓五楼,有三间卧室,二套卫浴,一个厨房和一间起居室的屋子里,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收拾,一起打架,一起斗嘴,有时,也一起上床。
对樱木而言,这样的生活,能和流川这样的生活,倒也算是美满的人生。
樱木对人生的要求原本就不高,加上思维简单,所以,他的人生常是美满的。
难怪有人说:性格单纯的人,真是天地间的福人。
可是,再幸福的人,也可能有自寻烦恼的时候,通常是因为:发现美中不足之处。
人总是不能以已有的为满足。
幸运儿樱木,在情人节这天,发现了人生的美中不足之处。那就是,流川又不和他一起过情人节。

自从高三下向流川表明心迹,并得到他的接纳以来(作者:能这样想,真是天才的可以了),虽然两人做过情人间会做的一切事,可是,就只有一件事是流川死也不肯做,那就是:一起过情人节。
流川会和樱木一起过生日,会和樱木一起过新年,七夕,中秋,圣诞节,感恩节,法定的风俗的,西洋的日本的,甚至有没有节日都会他和一起过。就是不一起过情人节。
本来也没在意,流川那只狐狸也不像是有意的,也许这只因为他讨厌巧克力。
可是,一旦在意了,才发现一起过这节的印象,一次也没有。
虽然自觉是日本第一男儿的樱木也认为该对这西洋习俗嗤之以鼻,不过想到狐狸可能也不在意,就莫名的有些难过起来。

单纯的樱木,对情人节的心态倒有点复杂。

就像在高中时,对这嗤之以鼻的西洋习俗,若真在这天连一包女生送的,特别是自己暗恋的女生送的巧克力都没收到的话,樱木反会感到难过,然后就去找流川打一场架出出气,因为这只同样不在意的狐狸,却总是收到女生送的,特别是自己暗恋的女生送的巧克力。看到就不爽。

真是不爽,那只狐狸,到现在也不在意这节日。
不在意这节日,不在意是不是和自己过这节日,是不是也表示,不在意自己。
如果是这样,那不只是难过,不只是不爽,而是会伤心,近于憎恨的悲愤着。
悲愤着,像是心中被雷火贯穿一般,灼烫又疼痛。
就像今天早上的心情。

见到吃完早餐就要出门练球的流川,樱木忽然提出要流川一起过情人节(倒没要巧克力,自己也不爱吃)。

“别耍白痴,哪有两个男人一起过情人节的。”(你想吓死球迷还是乐死记者)
“混帐狐狸,我也不想找个男人一起过节。”(谁叫我爱的人是男的)
“那就去找个女人。白痴。”(你自找)
“混蛋!你说什么!”(你不愿意?还是…不在意?)
“白痴,你是聋子?”(…别问了)

樱木一拳把流川打倒在地上,毫不留情。

流川挨了这一下,还缓不过气来。樱木马上跟着又狠狠一脚,流川痛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只觉得幸好这一踢不是在胃上,不然非胃出血不可。
樱木扑向流川,箍住他,用力地箍住他,像是要在怀中绞杀一个死敌。流川本能地要反击,却被对手以体格的优势压制在身下,接着樱木像是想咬穿流川的肌肤似地,激烈地吻咬着他的双颊,他的口唇,他的颈项。一手紧拥着流川,另一只手撕破他的运动衫,扯下他的长裤,在他的胸背,腰际,小腹,被强行撑开的双腿间毫不温柔地抓着,揉着,按着,抚着,粗暴地像是流川周身的骨骼都要因此而碎裂了。

流川疼到眼中已泛起水雾,可是眼神却是淡淡地,淡淡地在水雾中泛出,近似不明所以的哀伤。

樱木的表情和动作都在透露着愤怒,然而眼中也似泛着水雾,淡淡水雾中的眼神,哀伤的不明所以。

为什么,狐狸?为什么不在意?不在意这节日,不在意是不是和自己过这节日,是不是也表示,不在意自己。

想从流川的身体里逼出他的答案或保证似的,樱木猛烈地侵犯他,侵入他,侵占他。
流川紧绷颤栗的筋肉,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都呐喊着痛楚,却连呻吟都给的吝啬。

结束后,稍息一阵,樱木又用行动问了流川一次,这次比较温和。
仍旧没得出什么答案或保证。
流川始终沈默。

这次的情人节,流川破天荒地没有出门,或把樱木赶出门。
流川白皙的肌肤留下了吻咬和抓伤的痕迹,颈肩一带特别明显,红红的,像在流血。
这当然不能出门给人看到。
流川也很想把那混蛋元凶打出门去,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只好待在卧室里,睡觉。

樱木也待在自己的卧室里,发呆兼思过,思狐狸之过。
见到狐狸事后的可怜样,的确有些内疚,因为,自己在乎他。
不在意这节日,不在意和谁过这节日,只希望他在意自己,希望他只在意自己。
因为不论狐狸在不在意自己,自己都不得不只在乎他。
伤心,近于憎恨的悲愤着,只是为了知道自已早已无能为力的恋慕着对方。

死狐狸!本天才给你害死了!要不是你,本天才可是堂堂日本男儿!日本人过日本的节令就好,这情不情的鬼节干本天才屁事!
樱木痛心的思着狐狸之过,脸上却带着苦笑。

狐狸,现在好些了吧。抱到床上时他真的好像快死了。是不是,做的太…那个了点?谁叫他一句都不哼,本天才才会,才会……
想着想着,这回面上倒是愈来愈红。

太阳快下山时,樱木决定放弃闭门思过,去看看那只狐狸。估计狐狸心情再恶劣,以他的气力此刻就算醒着,大概也只能以眼口代替手脚杀人。

床上的流川,果然睡的很沈。身上的毛毯轻缓地起伏。额前的浏海有点乱,覆着眉宇之间。平时苍白的双颊被余晖染得有些泛红,窗外藤蔓的疏影在清秀的脸庞上摇曳。

樱木站在床旁,静静地看着。
樱木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湿漉漉地。
慢慢俯下身去,像是想吻,却只用手指触了一下他的眼睫。
流川的眼帘动了动,终究没张开,樱木倒吃了一惊似地立即直起身来。
蹑手蹑脚退出房间,不忘把门带上。

至少,这一回的情人节,两个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一整天,哪也没去。
好的开始。加油!樱木花道!
樱木高高兴兴地想,高高兴兴地去打电话,为那只狐狸和自己订一份超大型海鲜总汇披萨,外加两份炸鸡翅和大罐可乐。

所以说,性格单纯的人,真是天地间的福人。

*三毒:佛教用语,指贪、嗔、痴三种基本心理活动,世间一切业障的由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