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阑珊

 

 

习惯在夜幕降临后,点起客厅里的灯,然后,等你回来。有时,实在睏得不行,在你回来之前,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往往会被迫接受你的训导:

“狐狸,以后不要睡在沙发上。知不知道你很重啊!搬你到床上很辛苦呢。真是的,明明有床却不睡。感冒了怎么办?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睡觉要关灯,不要浪费电。能源是很宝贵的。”

其实,你说的我都懂,你没说的我也明白,只是,想替你点盏灯,让你在黑夜里不致于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

或许,是我欠考虑,一眼相中了这幢房子的幽静,便不顾一切决定买下它,却忘了以我们的经济状况根本很难负担。

于是,你决定找份工作。可是,你那头天生的红发却使得那些没审美观又顽固保守的人事主管们将你拒之门外。在四处碰壁后,终于,你在二丁目的一家PUB找了份工作。

我不乐意。因为那样一来,我白天去打球,你晚上去工作,我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许多。而且,二丁目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我怎么放心你去。我说:你不用去工作,我会想办法的。养家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你很生气。你说:家是两个人的家。我是个男人,也可以挣钱养家。

我们冷战了几天,互不说话。后来还是你先让步了。

你对我说:狐狸,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别人把我拐了吧。不过,你放心,从认识你开始,我心里就只有你。

说到这儿,你的脸微微的红了,像一朵初放的海棠。

你接着说:可是,我们得付买房的贷款啊。我不工作,靠你一个人,太辛苦了。

我无话可说,你说的是实情。生平第一次,我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早知道就买小一点的套间了,我心想,两个人要那么大的房子做什么。

*****

你开始了晚六晨二的工作,我开始了习惯性的等待。天黑后点盏灯等你回来,成了我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天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一部分。

然后,上周五我鬼迷心窍去了你工作的地方。我看到了令自己妒火中烧的景像:你站在吧台后调酒,不时有人过去和你搭讪,你也笑着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我吗?那为什么要对着那群衣冠禽兽露出笑脸,露出原本只属于我一人的笑脸。

没有跟你打招呼,我悄悄的先回了家。将客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也无法驱散这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你的黑暗。

你回来了。你很惊讶:怎么今天开那么多灯啊!开Party吗?

我没接你的话。我只是走近你,紧紧的拥抱你,像要将你碾碎般地拥抱你。

你觉得不舒服,挣扎了一下:狐狸,松手。我很累了。

我的怒火在一瞬间点燃:我看你跟客人聊天的时候倒是一点也不累吗?难道除此以外,你还为客人提供什么别的累人的服务吗?

你怔住了。半晌你才体会到我话中刻意的歪曲。你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冷漠的说。

你忍不住就一拳头挥了过来。我避过了,趁你露出空档时,一拳击在你柔软的小腹。

你痛得像虾米一样蜷了起来。我没有同情你,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你的手绑了起来。

察觉了我的意图,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你会后悔的。

*****

我确实很后悔,在你离开我的现在。

本以为谁少了谁都一样过。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你不在我身边,我的世界变得残缺不全。

每天每夜每分每秒我的脑海里想的都是你。

我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以后,乞求原谅是一种奢望。

可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原谅我。还有,回来好吗?

我明天起会参加青年队的集训,为期一周,预计下周六晚上11点回来。如果,你原谅我的话,点上客厅里的那盏灯,好吗?

枫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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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花道盯着手中的信,原本清澈的双眼此时蒙着一层雾气,以至于信上的字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了。

一滴泪滴了下来,滴在信纸上,化开了。他连忙用手去擦,嘴里嘀咕着:“太不小心了。好歹这是狐狸给我的第一封情书。”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他寄给我的信怎么会在这边的信箱里?抓过身边的信封,一看,笑了:“笨狐狸,寄信连邮票都没贴,还老是叫我白痴。”对着空气,他扮了个鬼脸。

“20日写的信,下周六,狐狸今晚11点回来啊。点盏灯对吧。”

*****

凌晨2点神奈川21街的尽头,一个黑发青年站在一栋古旧的房子门口,轻手轻脚推开了门。

客厅里,灯光下,他最爱的人沈沈的睡在沙发上。

放下手中的旅行包,他走过去,凝望着那张孩子气的睡脸。然后,轻轻地将他抱起。

怀里的人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咕哝了一声:回来了?

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回来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