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平坐在堤上观望着浪涛的大海,天空是晦暗的,带着一股忧愁的颜色。
“那个死小子跑去哪儿了?”
樱木已经好几天没了消息,洋平直盯着海岸,明知道不会,却还是期盼下一秒樱木会像平常一样从海里冒出来,拖着满满的战利品上岸。
“猎什么狐嘛……做事一点也不用大脑!”自己实在是很担心那个红发大笨蛋。
“洋…洋平…”一个细微到好像快死掉的声音。
洋平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毛病,顺手掏了掏。“我有幻听吗?”
接下来这个就很大声了,听起来用了很多力气。“死洋平!叫你没听见,耳背啊?”
洋平回过头,整个人差点没栽到海堤下。
“花、花道?”怎么搞成这样啊?
樱木满脸是伤,弄得脏兮兮的,左边的袖子被扯开,挂在手臂上摇摇欲坠。有一半是流川的杰作,另一半则是因为在山里迷路造成的结果。
“去你的不理我,死在你后面都不知道。”樱木说话有气无力。
“你是上战场喔?搞成这个样子。”还能说话表示没什么大碍,洋平忍不住吐他一下槽。
“饿死了……我要吃东西。”樱木全身的重心放在手上,搭向洋平的肩,整个身躯无力的向他压过去……
“喂喂喂~~~~~会摔下去啦!你很重耶!”
洋平抗议无效,只好很勉强的拖樱木回去他自己的家。
“啊~~~~~吃的真饱!”樱木饭饱后伸伸懒腰,大喇喇地躺在榻榻米上。
洋平则是很不情愿的收拾杯盘狼藉的桌子,心想:‘为啥我作完伙夫又要当洗碗工?这小子~~~~’
樱木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跳起来,着实把洋平吓一跳。
“干嘛?”
樱木没理他,趴哒趴哒的跑到橱柜前东翻西找把东西丢得到处都是。
“做什么把东西乱丢,脏死了!”
“干你屁事!这我家,我爱怎么丢就怎么丢,又不用你清理。”
“找什么?”
“找到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兴奋,“老妈果然有留下这个。”樱木从抽屉深处挖出一个针线盒,取出针线后,专心地开始缝合那条项炼。
“你到底在干嘛?”洋平凑上去想一探究竟。
“别吵!我会分心。”樱木把身子挪向另一边,背对洋平,不想让他看到手上的东西。
手上拿的是流川的贴身信物。不知为何的,樱木竟感觉有那么一股温热,从那条项炼钻进掌心,沿着体内血液汨流的甬道源源不绝地涌向胸口,脑海里浮现的,是流川那张冷俊的面容,那对令自己……怦然心跳的双瞳。
樱木停止一切动作,只是怔怔地望着手里的,属于流川的珍贵。
我是怎么了?那家伙可是男的呢,可是……
已经好几天没有下雪了,流川懒懒的躺在床上,双臂交抱枕在头下。
睡不着……自从遇见那个怪胎之后总觉得浑身不对劲,只要一闭上眼,看到的全部都是他那童稚的,率真的,无邪气的笑容,还有那一头似烈焰燃烧的红发。
流川翻过身子,惊觉一抹赭红那入他眼中,是樱木几天前睡在这床上时无意被粗糙的干草勾落的赤色发丝。流川轻撩起那几缕赭红。
是错觉吗?单单几缕发丝竟是如此的烫手。很鲜艳,却又带着一点暗沉的红色调,流川看得痴迷。
我是怎么了?那家伙可是男的呢,可是……
洋平是很重义气的,这同时也意味着,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二十四年的人生走来还并不是那么铿锵有声,因为放不下,无法放手,自从与樱木相识的那个午后,就无法对任何事轻易放手了。
“欸,我们是一辈子的死党喔?”樱木笑着对他说,很真心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那当然。”他对他来说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应该要很高兴吧?如果一切是那么尽如人意的话,如果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话。
我是怎么了?那家伙可是男的呢,可是……
黑夜蔓延,三人隐密,却是相通的心灵,悄悄地染上彼此的气息。
“最后你有找到雪狐吗?”洋平打开窗子吹吹风。
“……啊?雪…狐……”樱木喃喃自语。“流川……”
“那是谁啊?”
“啊啊啊~~~没有没有没有!”樱木赶紧住嘴,差点就在洋平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什么没有,我明明听见你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流───
“没的事!!”樱木打断洋平的话,捧起杯子想喝点什么掩饰自己的紧张。
“喔~~~~该不会是你第五十二个目标吧?”
“噗~~~~~~~~~~”樱木喝了一口茶马上喷出来。“混蛋!别乱说!!”更慌张了……
“哈哈~~~~改天介绍我认识吧!”洋平笑倒在地上。
“笑屁啊?再笑我踹你!不准说了!”樱木的脸越来越红。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洋平走到门口,“我回去了。”拉上纸门,洋平的笑脸渐渐沉了下来…
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看我一眼?即使只是一眼也好……
今夜又是一个无雪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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