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芙烈特宁》

jadeite72

〈1〉遗忘的故事

(送给Ha的生日礼物)

“花道,你知道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有种很美丽很美丽的,只在日月交会的一刹那,绽出花苞,而要用情人之间欢娱的泪水灌溉,才会开放的花朵,她的名字叫芙烈特宁。我很久很久以前看过那么一次,就那么一次,然后终此一生都在思念着她美丽的样子。”

“你是说,我的名字是那个芙...?”

“是阿,你的名字就是从芙烈特宁来的,纪念她短暂却恒久的美丽,也希望你和她一样美丽。”

“不要啦!花道是男孩子,不要美丽。”

“呵呵,男孩子也可以很美丽,祇是通常都会用另一个词汇形容而已,叫做“英俊”。”

“对对!要英俊,英俊!”

“花道,你知道吗爷爷喜欢你,就跟喜欢芙烈特宁一样喔!”

“我也好喜欢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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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猛然从床上坐起的高大男孩,汗水就像无声而蜿蜒的吸水流泻着,晕黄的睡前灯照着他汗失的脸庞发亮。

“怎么搞的?”

为了许久许久没有想起,几近遗忘的温暖脸庞,和他总是说着的美丽故事。少年抚上自己应该是汗湿的脸,试图拭去眼眶中的水雾模糊。不记得有哪些时候会这样失了坚毅的脆弱,少年想着自己奔驰在球场上那种无上的欢愉,全心全意的投入,让自己像精铸的剑,无坚不催,无往不利。在剑上摔出一个缺口的那场比赛,一些原本就存在着的虚软脆弱,突然的全部显现出来。毕竟,也只是个少年,希望在这种无助的时候有温暖的扶助。虽然用了暖色调的灯光试图掩饰,但附件病房冰冷死白的颜色依然刺眼。

“爷爷....”

过了好阵子,埋在蜷缩膝间的头抬起,听着海浪侵蚀沙滩的声音,和即使关紧,依然受到海风鼓动的窗户隆隆作响。然后,悄声的跨过了白色的窗槛,在无月的夜空下奔跑着。柔软的沙承载着少年的重量,吸收了他的足音,让他看起来就像轻盈的灵兽跳跃着。

夜晚的海是浓重的黑色,有月光的时候该是银光粼粼,但是,无月时,虽星光灿烂,但太微弱的光芒,反射不出美丽的颜色,就像少年现在不知所谓的淡淡哀伤。

洗白的牛仔裤卷起至膝盖,光裸的小腿和踝足,浸在海水里,浅白的浪花拍打着砂岸和少年直立的脚,无声而静谧,就像一种仪式,默默的进行着。少年闭起了长睫下的大眼,任海风吹拂,以为,莫名的哀伤能就这样被吹走洗去。

然后,注意到一道视线,冷淡微愠的看向自己。

少年为睁眼,回头看去,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微愣。

“在干嘛呢?白痴。”

然后只剩风吹少年运动服外套的鼓胀声音,和,海水闷闷的拍打着沙岸的声音。从厚重的乌云中夺得一瞬的时间露出一角的月,让红发少年看见了另一少年飞扬着的浏海,也让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看清了他脸上风干的泪痕...。

不敢想像的和平气氛,漫布在两个少年中间。

离海水和沙岸交界处五公尺的缓缓沙丘上,坐着红发的裸足少年,和一身黑色,连头发都是黑色的少年。

“哭什么?”

黑发少年向着前方,两手向后支撑着身体,伸直了一双长腿,像在享受一样,闭着眼。以至于,像是轻叹逸出口的问句没被听清。

“!?”

许久等不到回答的少年,白皙的脸上张开了狭长的凤目,微倾头,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少年。然后,突然放松的脸部表情下,冒出一句。

“白痴!”

这次可被听清了。红发少年瞠怒的瞪大了一双眼睛,是才越龄的忧伤,早已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

“白痴连耳朵都坏了吗?”

朝黑衣少年伸出一双猿臂,被唤作白痴的少年看来像是想用拳头,发泄言语上的不甘,然后,重心不稳的两人互相扭打着,翻滚下浅缓的坡,扑通一声跌下暗沉的海水。有来有往一拳一拳,像是说好一样的避开了最脆弱的关节处,落在脸上,腹上,和着水花四溅,却像是在跳舞。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谁先喊停,湿漉漉的少年们对望着。然后,着黑衣的少年转身。

“快好起来吧!白痴。”

然后踏着水花走回沙地,才没两步,便被一鼓力气硬转回身。看见,红发少年少见的认真。

“不会输给你的!”

“不服气就快回来,我可不会等你。”

甩开少年的手,飞出一两颗不沾黏的水珠,作势整了整湿透了的衣服,大步的走去。

“死狐狸,到底来干嘛?”

没去探究渐去的黑点出现的时间,少年只是挠了挠稍微长长的红色平头。没注意到越来越清晰的视线,其实来自身后泛起的微白。更没注意到,刚才两人并肩坐着的地方,有一丛小小的花苞。

无月无月,其实并不真的没有,只是被捂住了双眼看不见,遗忘的故事,也不真的忘记,只是混沌了的记忆,没有办法清晰的记起。但,不表示不会继续进行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