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

jadeite72

〈8〉

 

昏黄的午后,我坐在家里,想着刚才儿子的一番话。
“该怎么爱¨¨”

多久以前,自己也烦恼过这个¨¨多久了阿?

决定了将终生讬付给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的那一天,同样昏黄的气氛,那一个始终追逐着自己,用尽方法想要得到自己的男人,笑了。然后当着我和他的面,冲出,再看到他时,已是冰冷的尸体。我不愿意那样想,想着他是因我而死,可是那样的自责和愧疚,挥之不去,我是幸福的,当我决定了爱着现在的丈夫。
可是,在幸福的背后,总有那一点遗憾。

大概是滥情的不希望有人为情伤心,而自己却选择了自私的爱人。不会忘记他最后的笑,是那样的寂冷,好像要把我们,融进冰中一样¨¨。

用毁灭来报复吗?真是狠毒,我一直觉得。死了的人带着复仇后的胜利,闭上眼,失了知觉,然后一切就都无所谓了。但是,留下的人呢?反覆的被煎熬着,自责痛苦,连幸福都觉得奢侈。这样的报复,真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儿子那样努力的想爱,就想到他,那一个用死亡让我永远记住的人。然后脱口就说出了告诫,告诫不准毁灭。

原来即使时间的长河会带走许多忧愁却仍消不去,用生命刻画的痕迹¨¨。

“喀!”

“¨¨¨”

“老婆,你怎么了?”

有些惊讶,不知何时回来的老公,蹲在我面前,用他那张时常没表情此刻却皱着眉头的脸看我,眼里闪着的是,浓重的担忧。我才发觉,脸上一片冰湿¨¨。

“没什么,想起他就是。”

“¨¨¨”

没说话,他只是用他温暖的臂膀环住我,他知道我的痛,也愿意和我一起承担,这样就够了。顿时脸上再流下的泪水,温热了许多¨¨¨。

“对了,老公,你知道小枫他¨¨”

想起了现在正在为爱努力的儿子,有些兴奋急迫的和老公分享,希望听到谅解和支持,然后,不意外的看见他皱的更深的眉头,在我同样坚持的带泪双眼的注视下,妥协。抱紧了他宽阔的腰背的同时,心里想着

“小枫,妈妈只能替你做到这样了,剩下的你要自己努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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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入夜的凉风吹的肌肤发冷,我才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从怀中抬起头的他,脸色潮红,他没有直视我的眼睛,而将视线投向我身后的灯柱,用手指轻轻搔着脸颊,说

“狐狸,我¨¨今天可以住你家吗?”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红就更深,深的像被我们遗忘的日落那样¨¨。我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他的手就跑。
我从没有感觉,原来回家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快进来吧!”

几乎是急切的,连门都只开了一半,就急着把放在钥匙上的手移回他的手上。他的手很大,一点不小,很粗糙,有着满布的厚茧,可是很舒服,很温暖,我不想放开!进了家门的瞬间,看见了坐在客厅像在等人的父亲,和眼眶周围有些红肿的母亲

“小枫,你回来啦!”

妈反常热络的拉着我就要坐下,却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同样热情的招呼

“同学,也来坐一下吧!”

我发现他好像很不习惯这样热络的气氛,扭捏的很,和平常张扬的他完全不像。他的脸也终于在我妈的手拉住他空着的另一只手时,再度红了起来。

坐定,便看见父亲责备的眼神和抿紧的唇,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捍卫的欲望,捍卫他,捍卫才刚萌芽的感情,即使父亲一个字都还没说¨¨。

“你好,我是流川诚一。”

煞有其事的,父亲向白痴微点了点头。

“阿¨¨!你好,我是樱木花道。”

白痴有些惊讶的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自我介绍。看着他面对着父亲手足无措的样子,感觉有些复杂。

“你喜欢小枫吗?”

“!?”

“!?”

这次不只是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连我都说不出半句话了。转头看向母亲,只见她微笑的向我眨了眨眼。
有些无奈,却又矛盾的想听见他的答案。

“我¨¨我”

快说阿!我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已经有些微的液珠渗出。

“¨¨嗯”

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和他已经分不出是发色还是脸色的通红的脸。我有些得意。

父亲的头转回,正视着我。不待他问,我就大声的说了

“我喜欢喜欢喜欢,只喜欢他,只爱他!”

接近吼的说完,我发现自己的脸也有些热烫了!

“¨¨¨”

父亲没再说话,过了半晌。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种眼神,让我莫名的联想到婚礼上的神父,总是在交换戒指之后,用那样的眼神说

“祝福你们!”

父亲没说那样的话,他只是走向母亲环住她的腰,对我们说

“我们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他的眼里,闪着陌生的光芒,是从来不在我眼前出现的,近似宠溺的光芒。母亲笑得更灿了,说,

“好好相处阿!”

当门关上的同时,我还觉得身置梦境之中般的不真实。

看见白痴的脸时,才知道这是现实。他低着头看着地板,脸上还有未退的红潮,静静的没说一句话。

我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接近,到我的鼻息吹到他的耳壳,反射回一点点热气的距离时,他终于开口。

“你¨¨父母感情真好”

小小声的,他说。

然后,我就发现,真正阻挡在我们之间的障碍,我还没跨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