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灵媒》

爆琦

〈6〉灰烬中的银叶

 

姓名:流川枫            姓名:樱木花道
性别:男              性别:男
年龄:十八             年龄:十八
生日:一月一日           生日:四月一日
最喜欢的事:和樱木一起除灵     最喜欢的事:流川枫不来找自己除灵
最讨厌的事:与樱木分开       最讨厌的事:流川枫整天让自己去面对鬼
最喜欢的食物:青菜         最喜欢的食物:甜食
最讨厌的食物:甜食         最讨厌的食物:青菜
最爱的人:……           最爱的人:不知道,现在还没有
最讨厌的人:不知道,现在还没有   最讨厌的人:……

此上为两个拥有灵力除鬼的美少年,目前冷战中:PASS!!

他们互相不理睬的原因十分简单:在三井来后有一次执行任务中,由于流川与樱木‘配合’失误,让三井抢了先,消灭了那个恶灵。为此,花道与流川二人互相埋怨,大打了一架,流川被樱木狠狠一拳扫在脸上,而樱木也吃了流川大力的一脚,自此后一连三天他们都是黑着脸气呼呼的,互不搭理。不过现在樱木却无聊地立在一个豪华的花园里。
可恶,都怪仙道,说什么为上次的事陪罪硬是把自己拉到他家去玩。听说是开什么慈善晚会?可笑,那里全是有钱人,拉本天才来干嘛?难道来救济本天才不成?还要穿这样紧死人的西装,太不自在了。
樱木拉一拉领带,让他的脖子可以透透气,现在的他才像是樱木,即便衣领不整却有着他独有的魅力与帅气。
不知那狐狸怎么了?樱木记得自己那天出手挺重的,一直吃素的狐狸能挨得住吗?可一想到自己的腰被那小气的狐狸踢了一脚,到现在还有一点痛呢,樱木心中的担忧马上化为愤恨,才不想去理他。
“再坐一会儿嘛。”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从樱木背后的树丛中传来。樱木从那缝隙中看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缠着一个褐发的青年。
“不了,大和先生,我……”
“唉?再聊聊!”那男人硬是那看似柔和的青年按在花园的石凳上:“难得见到你,你那祖父在世时根本就不会让你出来嘛,想见一面都难啊!”
“啊?”青年不解他为何如此烦人一直缠着自己,可是却不知怎样摆脱他。“我要去找我朋友,”他皱眉道:“大和先生,对不起……”
“别扫兴嘛,来,喝一杯!”大和从石桌上端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那清秀的青年,自己一仰头把酒喝尽,然后有些得意地看向那青年:“快喝啊。”
“我不会喝酒。”青年脸上有一丝无奈:“对不起,我看我还是走了。”
“别走,别走。”大和拉住他,把酒杯递到他唇边:“喝一口嘛,不会可以学的嘛。”
他的动作越来越不规矩,青年的脸上已出现难以忍受的表情,可是他的教养太好了,一直在忍让。那男人却越来越过分,樱木见那褐发青年形容秀美,气质良好心中便突生一股好感,但见那人这样纠缠,一时忍不住冲过去:“够了!”
这声大吼惊吓住了那两人,特别是那大和,原本以为在这僻静的花园中一时没有人会来,而身旁的人顾及他的身份也不会张扬出去才想在他身边讨些便宜,谁知这儿竟有人?
“你,你要做什么?”大和见到高大的樱木,加上满脸的怒气,心中不由自主地矮了半截。
“滚!”樱木直直地走过来,正好把与狐狸打架受的鸟气出在这色鬼身上。
那人见到樱木眼里闪着的怒火,心知不妙:“你,你别过来,”他后退一步:“我叫保卫了。”
“哼。”樱木大咧咧地一挽衣袖加快脚步向他走去,那大和不敢再多说一句,扭头就跑。“便宜你了!”樱木也不想让仙道为难,这也是他客人之一吧。
“谢谢你。”那秀气的青年向樱木感激地说道:“真的是很感谢!”
樱木只觉他什么地方都好,长得好看,气质更是高贵。脸不由一红:“没,没什么,不过你最好到大厅里去吧,这样也不会有人再来骚扰。”
褐发青年微微一笑,刚才就是受不了大厅里人太多了,才到花园中透一下气,却想不到被一个无聊的男人给缠上了。
“白痴!”一个清清的声音响在发呆的樱木耳边,他快速转身,看见多日不见的流川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站在自己身后。他旁边还立着一个笑嘻嘻的仙道彰。
“狐,狐狸?你怎么也来了?”樱木见他眼里有些吃惊,因为心里没准备会在这儿碰上他。这几天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吧。
“呵呵,是我让小枫来的。”仙道把手搭在流川肩上:“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樱木盯着仙道放在流川肩上的手,得他对流川的亲热称呼有些刺耳,再看那狐狸原本白白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自己的战斗功绩,心中有一点儿怪怪的感觉,对着流川,看着他同样不爽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身边那不知名的美青年,狐狸为什么会看他?心中怪异的感觉更大了,却又说不清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仙道是想让自己和那狐狸和好,樱木讪讪地一笑,踱到他们身边。
“来,正好他也在。”仙道上前把那褐发的青年拉过来:“小枫,他就是我对你说过的:我的好友藤真健司!”
“你好。”藤真的举止很有风度,所以连流川也不得不对他回以一礼:“叫我流川枫好了。”
“这位是樱木花道。”仙道:“也是一位侦探哦。”
“樱木先生是位很勇敢的侦探。”藤真对他笑笑:“早就听阿彰说过两位,想不到你们这样年轻就拥有那么神奇的力量。”
樱木只觉藤真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声音也好听,一时说话也不由放软了声音,仿佛怕让藤真笑话似的,流川嘴角一扯,露出淡淡的不快。
“对了,健司他有一半法国血统,是真正的贵族哦。”仙道看出樱木的变化:“花道,没想到吧?”
“原来是这样。”樱木叫道:“我就说嘛,他气质为什么这样好?原来真是贵族,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还以为贵族都是画着口红的白面团呢。”
(这一句是拿一部外国名著中一位人说贵族的,偶很喜欢这话)
流川轻笑一声,这白痴又在胡说了。
所幸藤真也没生气,他对樱木有极大的好感,只是觉得他说话蛮好笑的,贵族化妆已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花道,小枫,这次是真的郑重拜讬你们。”仙道不自觉地摸摸脸,他可不想又被这两人扁一顿:“健司家最近发生了许多不寻常的事。”
“有鬼?”樱木经历了许多,可当仙道提这事儿时,他还是有些怕怕。
“也不是啊。”藤真明亮的眼睛淡下去:“我家一向都很平静,自从家祖在上月去世后,有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我家的下人与佃户都看见去世的祖父在夜晚在林间走动,他们都不敢在那儿继续工作,我父亲也很是担心所以才想到找阿彰帮忙。”藤真看了仙道一眼:“他说过你们的事。”
“哼。”流川横了仙道一眼,后者急忙说道:“我只是告诉过他一个人而已,他不会乱说的,而且,”他嘻皮笑脸:“我也只是想多介绍一些生意给你们啊。”
“有没有找过员警?”流川冷静地看着藤真。
“找过。”藤真:“我们那儿太远了,在那片山区是没警局的,我这次出来也是到这里的警局报案,不过那里的警官告诉我这世上是不可能有鬼的,认为定是有人恶作剧。”
“是前面的警局吧?”流川没好气地问:“处理你案件的是不是一个身材矮矮的人?”
“咦?你怎么知道?”藤真惊奇地看向流川。
“好,我帮你。”流川一口答应下来。
“我就知道。”樱木吐出一口气,那员警一定是宫城,这个死拗的人。不过他喜欢藤真,觉得他什么地方都好,也便一口答应,转头看向流川,知道他多少是因为宫城的原因。
不过流川心中可不爽,因为他知道樱木是因为藤真而答应得这么爽快。
“藤真先生,你在这儿啊?”一人匆匆赶来:“对不起,刚才去办了些手续来迟了。”
“花形?”藤真眼见那人来到,眼中顿时亮了:“我给你介绍,这两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流川枫、樱木花道。”
那叫花形的对他们点点头。
“这是我的朋友花形透,是我家的律师。”藤真说道。樱木与流川也对他点了点头。
“手续已经办好了,”花形对藤真说道:“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
藤真点点头,对樱木与流川道:“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明天有空吗?”
流川点点头,虽说长期缺课不好,可是他知道仙道会去学校交待:他有面子嘛。至于学业,他才不担心呢,这一点樱木最清楚了。
“那好,明天我就来接你们!”藤真微笑着告辞。
仙道扭头对花流二人说道:“他家很远,这次你们要多加小心了!”他把话说在前面,惟恐两人又把气出在自己身上,流川白了他一眼,又看向樱木,这傻瓜,生怕没事似的,不过心中倒也好奇樱木为什么会转变对除鬼的态度,而且如此之快,一点不害怕的样子,是因为那个好看的藤真吗?

次日,花形开车来接他们,藤真亲自下车为他们开门,让花形不解,因为在藤真家这么久,还没见过藤真对陌生人有好感,他知道藤真为什么请他们,不过实在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怪之说,也不相信这两个少年有什么能力。
经过漫长的行程,流川早就睡过去了,樱木知道他的习惯,只有让他在自己怀中熟睡,其实要不是藤真一直低声与自己聊天,自己也快睡过去了,想不到藤真家这么远。看着怀中什么都不顾睡得香甜的流川,樱木觉得有些不公平,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容忍他的行为,樱木叹了一口气,是天才善良的本质吧,他知道狐狸在晚上是很辛苦的。
藤真笑看着一会愤怒,一会无聊,一会儿苦笑,一会儿摇头,一会又面露微笑的樱木,这个人是自己见过表情最丰富的,不过当他看向流川时的表情是最棒的,他们的感情很好吧!他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花形,心中有些感慨,至从三年前他成为自己家专属的律师后,自己便把他当作朋友,不过他似乎永远都把自己当成客户,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藤真看向窗外的景色,从城市到郊区,从繁华到苍凉,又回来了。他的眼中微露出忧愁,因为那儿有他不想面对的事。

“到了!”经过快一天的颠簸,花形停下车。
樱木摇摇怀中的人:“狐狸,狐狸!”
“吵死了!”流川在他怀中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死狐狸!”樱木的耐性终于没了,可流川根本就不理他。
樱木气得只想揍他一顿,却见藤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一拳如何能打下去,何况狐狸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对着自己,偷袭的事本天才怎么干得出来!所以他只好把流川拎下车把他放在行李堆上,幸好一下车流川就清醒了,迷茫地看向四周:“这是哪儿?”
“已经到了。”藤真微笑着,回想刚才的一幕,这两人真好玩!
流川抬眼看向藤真所指的地方,是一座高大的古堡,年代已久,那墙的外面已隐隐布着青苔,看得出不停的有人在修整,可还是留有一部分,石头的颜色也有些发黑了,也许是太阳落山了吧,云霞的色彩印在那庄严的古堡上,居然形成一种与它的肃穆完全不相称的诡异,流川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看见一个清澈的人工湖,有多大还不能说清,周围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墨绿得发黑的树伸张着它们的骼臂,像是随时会扑过来。不过无论气氛再怎么阴森,流川可以肯定这里没有阴气的反应。
樱木也是面色凝重,藤真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
“不知道。”樱木很干脆的摇摇手,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不过是见流川那个样子,自己也就依样画葫芦了。
“白痴。”流川低声骂道。
樱木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跟狐狸学了这么久还是这样?

藤真把他们带到大厅,那里懒懒地坐着几个人,一见藤真回来,其中一个尖声叫道:“舍得回来啦!不是说要永远陪着老爷的吗,怎么他一过世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樱木看过去,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保养得很好,快五十了吧?不过眼角的皱纹却很少。樱木第一眼便讨厌了她,不是因为她让人不爽的外貌,也不是她说话尖刻,只是直觉地认为这女人很讨厌。
“姑姑。”藤真叫道:“我只是去请两位朋友……”
“你以为爷爷去世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了吗?”那妇人身旁的一个男人说道。
“阿吾,别那么说嘛。”他们对面的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看了藤真一眼:“谁让爷爷把公司的行使权都暂时移给他才过世的呢?”
樱木只觉这些人讨厌之极,又见藤真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心中便有火,这些是他家人吧,这么说也是贵族了?可怎么和藤真差那么远?
“我们的房间在哪儿?”一直沈默的流川突然开口,藤真对他抱歉一笑引二人上楼。
流川全不顾那些人诧异的目光,拉着樱木离去。
“看见没有?他的人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中年女子尖叫:“太没礼貌了!”
樱木心中明白,狐狸是故意的。因为这样对那些讨厌的家伙来说是最好的回敬,反正他与自己只承认藤真就是了。樱木咧嘴一笑,紧紧地握住流川的手,发觉他恶劣的性子也有可爱之处。

藤真把他们带进了一间大大的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屋中摆设华丽却不落俗套,里面有两张大大的软床,纯白色的床单泛着微微的花香。藤真笑道:“这是堡里最好的一间客房,从这里的窗子可以看到我们这儿最美的景色。二位,晚饭后月亮出来时便可以见到了。”
“为什么看景色还要有时间限制?”樱木不解。
藤真一笑:“马上你就会知道。”他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花形说道:“麻烦你替我……”
“我明白,藤真先生。”花形微躬身:“您放心吧。”
藤真眼中有过一丝难过,想得到这个人的友情就这么难么?
见藤真走后樱木问花形:“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花形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他们,那个中年妇人是藤真的姑姑──藤真雅,她身边的是他儿子──抛弃父姓的藤真吾。而他们对面的那个女子是藤真同父异母的姐姐──藤真纪。还有一位是花、流二人没见过的藤真庄,是藤真健司的父亲。在樱木的不断追问下,花形才勉强告诉他们藤真一家的情况。
原来藤真的母亲是法国名门的贵族小姐,这也是他爷爷藤真宣侧反对这一婚事的理由,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外国女人来破坏血统。不过由于藤真庄的坚持加上藤真的母亲身份也不差所以他才勉强同意。尽管不喜欢她,不过藤真宣侧最爱自己这个孙子,因为藤真健司是他的嫡系孙子,还很听话、懂事。藤真家是贵族不过现在却靠着经商来维持家族庞大的开销。藤真宣侧有一家很大的投资公司,他从小就陪养藤真健司,因为藤真庄有心脏病,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藤真宣侧请最好的老师来教藤真健司,让他在家里通过网络会议而掌控公司的一切,由于极喜欢这个孙子他一直不想让藤真外出。藤真健司是个很孝顺的人,也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上月他突然去世。这个家就乱了,因为那份让人不敢去想的庞大财产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继承。藤真宣侧的遗嘱很奇怪,他写道:他的亲人无论是谁,只要留在这古堡十年就可以得到他的财产,不过现在由藤真健司暂时管理公司的事务。换句话说,藤真家的土地、珍奇古董、现金以及房产那些人都没份,他们现在正靠着藤真健司所经营的公司过活呢。樱木总算是清楚他们那些人为什么会痛恨藤真健司了,可是他们这些蛀虫,到现在还靠藤真健司养活还要这样挖苦他,樱木跺跺脚便想发火。
“白痴。”流川淡淡地横了他一眼:“我们又不是他家的什么人,别忘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
樱木泄了气,花形说完后礼貌地退了出去,顺手替他们关上门。
“狐狸,刚才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樱木:“是不是那老头子舍不得走?”
“没有。”流川:“我没感到什么。”
樱木急道:“怎么可能,藤真是不会骗人的,你看仔细了?”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的能力?”流川冷冷地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樱木叫道:“也许是那老头子太厉害了?”
流川起身把他面前的樱木推开,径直走了出去,樱木一愣只好跟上他。

晚饭很沉闷,不过两人还是看见了藤真健司的父亲,他脸色不大好,不过却很有礼貌,身材也不高不像他父亲。流川刚才在走遍整个古堡时看见过藤真宣侧的画像,是个高大威武的老人,幸好藤真不像他,否则那白痴也不会对他的事那样热心。
不过现在吃饭时,那些人的嘴还是闲不住的,果然在上点心时那藤真吾发话了:“舅舅,你什么事也不管,不过在公司总该让我担任一个职位吧,你儿子是很辛苦的。”
“爷爷曾严令不许你进入公司。”藤真纪:“即使你姓藤真你也是外面男人生的,爷爷是不会让你得到什么好处的。这点大家都知道,可不是我帮着小司。”她的语音拖得长长的,不怀好意地轻笑着。
“你什么意思?”藤真吾恼羞成怒:“别以为你和爷爷的律师搭上你就可以捞到什么好处。”
“太失礼了!”藤真纪说道,离开了饭桌,樱木讶然,这女人居然是花形的女友?不过现在安心吃饭的也只有藤真庄与流川了,樱木有些佩服流川可以什么都不管还吃得下去。

晚饭后,樱木与流川回到了客房,樱木有些无聊地站在窗边:“远处还可以看见海呢。”
流川来到他身边,在那森林的尽头是一片深蓝的大海,如绸缎般地闪耀着它悲哀的美丽,这时天已快黑了,樱木惊叹那大海的同时却发觉一轮明月已慢慢爬上自己正对面的山头。在那一瞬间,樱木与流川都忍不住‘噫’了一声:因为太美了!
他们眼中的月亮慢慢展现出它柔和的光彩同时,那片已成黑色的森林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了银色的光芒,不知是森林旁边的湖水映射月亮的光华洒在树木上还是这种奇特的树在晚上会发出银色的光?有些让人不可置信,不过它却真实地、缓慢地随着月亮的上升而呈现在他们两人眼前,那一片宽阔的森林和着洁白的银色,温柔地耀进两人的眼帘。
“好美哦。”樱木有些不相信这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奇景,“难怪藤真说要月亮出来才能看见。”
“是银叶林。”流川喃喃地说:“这个地方居然有银叶?”
“银叶?那是什么?”
“传闻种下这在黑夜里发光的银叶的人是不幸女神,银叶是她的泪水,拥有它的人会受到她的诅咒。”
“少来了,你的故事就是多。”樱木:“你可不可以别老是这样……”
“啊……”一声凄冽的叫声划破了深蓝的夜幕,这声音惊恐、绝望地在古堡上空回荡着,让樱木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是藤真纪。”流川记得她的声音:“去看看。”
两人迅速跑向声音的来源,是偏厅的小茶室,藤真纪面无人色,浑身发抖,有几个佣人好不容易才按住她,让她不再扭动。
流川抬眼看去,藤真家的人除了藤真庄都来了,花形躺在地上,面向下,藤真纪用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旁边的人忙着替她按摩、擦汗。流川眉一皱,上前探了花形的鼻息,没了?他死了?
流川起身对藤真健司摇摇头,他可以看见在他眼中的不相信与极度的悲哀,可是他却忍住了,流川叹了口气,那是藤真的教养所至。他看过去,藤真雅母子眼中全是兴灾乐祸,他皱皱眉,他们比自己先到,不过看样子他们对花形的死还挺高兴的,现在唯一可以询问的便是发现花形尸体的这个女人。
“打电话报警。”流川沉声对藤真健司说道,藤真定定神转身去打电话。樱木陪他去了,他不放心藤真一个人单独行动。也知道藤真这个时候心中肯定很痛,因为自己可以看出藤真对花形有一种很信任的感情。
流川走到藤真纪身边,把手放到她额上:“安静,”他的声音极柔和:“没事了。”看着他的眼睛,藤真纪慢慢平静下来,眼神也不再凌乱,只是呆呆地看着流川。
“告诉我,你刚才看见了什么?”流川柔声说道,这样清柔的语音让藤真纪闭了一下眼:“我站在花形对面,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他,他就倒了下去,流了好多血……”
流川看着地上的花形,他是中毒死的,嘴角边还有黑色的血迹,他看了桌上花色一样的茶杯,若是眼前这女人先喝那茶,死的会是她。是什么人可以这样做?他有什么目的?
“我听到你们在吵架。”藤真吾盯着藤真纪:“该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我没有。”藤真纪激动地尖叫:“我没杀他,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他啊!”
“没有人说你杀人。”流川安抚着她,回头横了藤真吾一眼,这人插什么嘴?自己刚才才把她催眠。
“你们在争什么?”流川慢慢地问。
“我要他不向外界公布爷爷的遗嘱。”藤真纪:“我要他烧了它,这样我还可以得到一份。”
原来这遗嘱的执行人是花形?流川放心他放在藤真纪额上的手:“你好好休息一下。”藤真纪怔怔地看着他,终于闭上眼。
“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藤真吾恶意地盯着流川:“健司的朋友果然都和他一样古怪。”
“阿吾,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个。”藤真雅尖声尖气地叫道。
“怕什么?反正他们两姐弟都怪怪的,如果花形不是爷爷的专属律师她会与他交往吗?健司会去和他做朋友吗?”
“够了,阿吾。”藤真雅:“我累了,回去睡吧。”藤真吾扶着她回去了。
流川心里冷笑一下,这对是母子很冷酷的,这时还不忘挑拔。

“打了电话。不过最早他们也要明早才能赶来。”樱木对流川说道。
藤真看到花形想上前去搬动他的尸体。
“别动!”流川:“等员警来了再说。”
藤真低下头:“我只是不想让他这样一直躺在地上。”流川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他可说不来。

樱木劝藤真回去了,流川看向四周,这茶室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入,据藤真纪所说只有他们两人在里面,不是那女人杀的那会是谁?他再看向那茶杯,如果是有人想杀藤真纪呢?他皱皱眉,很讨厌这样的事,虽说家里也接这样的案子可自己最不喜欢去查了,他觉得鬼比人容易对付多了,不用想这么多收了就是,却不想现在却遇上这等事。

回到房中
“真想不到。”樱木看向一脸平静的流川:“在想什么?”
“没什么。”流川:“你知道杀人这种案子我没办法的。”
“嗯。”樱木低声道:“藤真好可怜,他与花形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吗?”流川看向窗处的银叶林:“快些睡吧。”
两人强迫去睡,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入睡?樱木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关系不好的一家子人,希望明早员警到后能快些抓到凶手,这样藤真的心里也许会好过点。
半夜,一股浓浓的焦味刺激着樱木的嗅觉,本来就睡得不踏实的他翻身下床,摇醒流川,两人向窗外看去,是银叶林,着火了?

众人奔到外面,那片让这古堡引以为傲的银叶林里燃上了熊熊大火,藤真情急之下拿着外衣就想扑上去救火,被众下人给硬拉了回来。
“那是爷爷的心血啊!”藤真凄凉地叫道,那片树林是爷爷最终爱的,也是自己所爱惜的,不能、不能让它这样毁掉。可是那样的大火,没有专业的救火人员是扑不灭的,那些佣人们只好死命地按着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大火吞噬着主人的心爱。没人敢上前,只凭人力是没办法救得了这银叶林的。
“狐狸,你有没有办法?”樱木受不了藤真的悲哀,他在一天之内要失去多少?
流川看了他一眼:“我想我可能可以扑灭它,不过……”
“那你就快啊。不要让藤真让样伤心嘛!”樱木急道,冲流川吼道。
流川看了他一眼,闭上双眼,樱木见他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莹光,他的脚也微微离开地面,整个人悬浮在空中,正惊异间却见流川睁开双目,往日里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是一片晶莹。樱木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不由倒退了一步。流川仰望星空樱木感到这四周的气变了,天空划过几道闪电,然后浓云滚滚而来,有些凶猛地聚集在一起,几声隆隆的巨响后,暴雨便倾下,扑在汹涌的火焰上。樱木吃了一惊,转头看向藤真惊喜的脸以及展露欣慰的笑脸,心中也替他高兴。所幸他们都被这戏剧性的雨给惊呆了也没人注意流川。想到流川樱木回头看向他,却见流川身上的光芒渐渐消失,他脸上有着极度的痛苦,那是疲惫,他的身子软软地落下,到吓了樱木一大跳,急忙接住他下垂的身子,怎么空空的?感觉不到什么力量在里面,樱木看见他惨白的脸,心中没来由一阵心痛:“你怎么了?”
流川微摇摇头已没力气再开口说话,这白痴,自己也真是的,为何总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樱木扶着流川想到他以前替自己治伤时说过的话。对了,他是有能力用他的力量做除灵外其他事的,若只是小小的占卜还可以勉强应付,可是自己居然为了一个烂树林子就让他累成这样!樱木深深地后悔,他俯身抱起流川,他与自己都湿透了,要赶紧让他擦干身子,否则以他现在的样子定会着凉的。

正当樱木抱着流川来到大门口时,却发觉藤真纪的背影,她走入了存放花形尸体的小茶室。
樱木感到奇怪之极,这女人刚刚还一副吓得要死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却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他刚想开口叫住她,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茶室已然粉碎。
樱木站在大门口,感到那小茶室传来的热浪,藤真等人也惊异地回头看见古堡房间的爆炸,怎么会这样的?他们回过神上前去扑那房间的火焰,樱木心想这么多人的话也用不着自己帮忙,不管他们了,他现在只想着怀里的人,流川的身子冷得吓人,手脚冰凉。
樱木来不及对藤真说什么急忙走向他们的房间,拿了一张大大的毯子把流川身上的水擦干净,手忙脚乱地抱着流川瘫软的身子除下衣衫,让他睡在暖和的床上,看着他柔顺的长发无力地垂在脸上,樱木心中焦急却不知该做什么,只好倒了一杯水,慢慢喂他喝下。
“可好了些么?”樱木紧张地看着流川,生怕他灵力枯竭死在自己面前。
“白痴。”流川轻轻叹道:“我有那么脆弱么?”
樱木见他终于可以说话,心中倒放下一大半来。以后绝不让他干这种事,真是的,樱木看着一脸疲惫的流川,心中的后悔仍没退。

“樱木,流川他怎么样了?”藤真端了一杯参茶进来:“我看他好像很累的样子。”
樱木知道他没看见藤真纪,接过参茶后便把刚才所见到的讲给了藤真。
藤真脸色苍白,摇了几下。他实在不敢相信,虽说藤真纪对自己不好,可她毕竟是自己亲姐姐,听到她死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和花形连尸首都没留下来,他们被炸得粉碎,藤真忍不住留下泪来,不过他立刻擦去。他所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失礼人前的。
想哭就哭啊,又不丢脸,樱木心想。不过还是替他难过:“没关系的,只要狐狸身体一恢复,他就可以帮你了,随便可以找到他们的灵魂上来问个仔细,看有没有线索。”樱木也知道流川用灵力干这个的话不会有事的。不过流川还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樱木有些不好意思,送藤真出去后,他回到流川身边:“对不起,狐狸,我……”
“你是白痴。”流川吐出这四个字,又在替自己找事做了。
“你先喝了它再说吧。”樱木端过那杯参茶:“很补的。”
“我不要!”流川扭过头,不想喝藤真拿来的东西。樱木奇怪他的心情怎么突然变差了,不过还是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地让他喝下,等流川沉沉睡去后,樱木才躺下来休息。

这一夜很漫长,樱木没睡好,不过第二天迷迷糊糊醒来时却发现流川坐在窗前的椅上倚着它发呆。
樱木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还是没力气?”
“好多了。”流川记得樱木抱着自己的时候曾感到他的温暖,他身体里的灵力流了一小部分在自己身上,那白痴在不知不觉之间用了他的灵力在自己身上,不过他为什么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现在自己可以慢慢走路了,他体内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啊。

两人走下楼,藤真家少有的平静,一下死了两个人,各人吃着自己的早餐都不说话,唯有藤真吃不下,他看见花、流二人下来后便起身招呼他们坐下。流川看过去,那藤真庄似乎对女儿的死没多大反应,对了花形说过他不喜欢藤真纪,因为她母亲是藤真宣侧强迫他娶的,她们与他父亲一样是精明的贵族,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们。自她死后遇上健司的母亲,藤真庄才真正领略到爱情。何况现在爱妻去世,他也知道自己的病也会让自己不久于人世,所以现在的藤真庄对一切都不在乎,流川眯了一下眼,除了他儿子,他能感到藤真庄对藤真健司还是有感情的。然而藤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惟,员警来不了了,因为昨晚的大雨让山路滑坡,清除那些石头要一周才可以。所幸这堡里食物备得齐全坚持几个月都没问题。樱木见到有许多佣人上前辞行,他们眼中有着深深的恐惧,的确。若只是他们所说的看见藤真宣侧的鬼魂他们还可以忍,但现在死了两个人,他们实在没勇气再留下来。不一会儿,偌大的古堡只剩下樱木、流川与藤真一族人。那些佣人都是这山区附近的吧,流川想着,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流川对樱木点点头,这不寻常,才来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樱木也点点头扶着他藉故溜了出去。
跟随辞行的佣人们一段路之后叫住他们询问起来,那些人对他们倒不怕,因为他们是外面的人,再加上又这般俊秀,谁会害怕这样两个大好的青年呢?流川问了几句,那些人也不愿多说,只是好心地叫他们快回去,因为凡是见过老爷鬼魂的人都会倒楣的,死的藤真纪便是第一个见到老太爷鬼魂的人。
“藤真家还有其他人见过吗?”樱木问道。
“除了少爷,其他人都见过。”一个下人:“可能是老太爷在世时太疼少爷了,便是做了鬼也不想吓他吧。”樱木知道他所说的少爷是藤真健司。
“难道花形也见过吗?”流川插嘴问道。
“对啊,花形先生是个好人,他见过的,不过即使他见过以他那样好的人也不会说的,他是少爷的朋友嘛,他也不想吓着少爷的。”那人说道:“两位还是尽快回去吧,藤真老太爷不会放过打扰他家的人。”
流川皱眉,若自己还有体力定招那老头上来问问,不过他还是问道:“那你们老爷呢?他好像很少说话?”
那人看了二人一眼:“家里的事一向都是少爷说了算,自老太爷过世后,我们老爷不理事的。”他回头看了古堡一眼,脸抽搐了几下,不愿再停留,因为他的同伴都走远了,便急忙告辞而去。
“你认为怎样?”流川看向樱木。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樱木:“现在能做的是让你恢复原气。”流川抬眼看着樱木认真的脸,吃了一惊还以为他要让自己如何如何帮藤真健司呢,却想不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樱木对他笑笑:“狐狸的身子这么差,怎么去办事啊?”
流川一怔之间樱木不由分说扶他慢慢回去了。

“我看要请新的下人来了。”藤真吾知道藤真纪的死亡,一点儿也不悲伤:“这样怎么行?”
“可这附近没人肯来我们这儿。”藤真健司说道。
“你不会到外面去请吗?这个家不是你在作主吗?”藤真雅尖声叫道。
“你没听他说路滑坡了吗?”樱木正好进门听到这话心中有气,帮藤真回了一句话。
“哟,这里还有两个人。”藤真雅看了他们一眼:“我说健司啊,给些钱让他们先充当一个星期的下人吧。”
“你说什么?你这老妖婆!”樱木气道,若她不是女人年纪又挺大的自己一定揍她。
藤真雅气得满脸通红:“健司,你这交的是什么朋友,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的?”
“好了,雅!”一直沈默的藤真庄终于开口:“够了,别再失礼了。”
藤真雅放下手中的刀叉,转身上楼,她儿子急忙跟上。
“其实这也没什么。”流川握住樱木的手不让他开口,对藤真说:“我们可以帮你几天,我想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做饭的吧,就算我和樱木的食宿费好了。”
“流川,我没这个意思,我……”藤真抱歉之极,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因为他家中的每个人的确不会做家事。
“没事,我知道的。”流川理解地拍拍他的肩。
樱木却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狐狸,我也不会做啊。”
“白痴。”流川盯了他一眼:“你打杂好了。”

没办法了,不知流川心中在想什么,这样想留下来,樱木只有答应暂时帮藤真家做饭,见到流川忙这忙那的,樱木想去帮他,因为他知道狐狸身体才好一点,不过却好像越帮越忙似的,弄得整个厨房乌烟瘴气的,流川推他出去,樱木只好在边上看着。
本来还很担心流川的体力,不过见他做起事来还有板有眼的,一副很熟练的样子,樱木傻在那儿,不知该帮什么,倒是流川见他尴尬叫他去剥几颗蒜啊,拿几样调料的,樱木像个机器人似的,机械地听着流川的指令行事,不过到中午的时候,饭也做好了,樱木虽然很高兴啦,不过不理解狐狸怎么像是忘了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藤真不好意思地帮他们端菜,只觉自己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请朋友到家来却变成这样?不过樱木与流川却好像并没放在心上,菜一上桌,他们便吃了起来,不像那些佣人还规规矩矩地站在两旁,这让藤真雅很不高兴,不过她也没办法。
“好好吃哦。”樱木记得是在他家吃过的味道,原来狐狸还有这一手?
“是爸爸教的。”流川看出他想什么,对樱木一笑。
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樱木只觉他从来没这么好看过,原来这是流川家的传统?他们家是男人做饭的啊!将来嫁给他的女孩子可有口福了,樱木想着,突觉有些不爽,如果流川恋爱了,他就会只想着他老婆而不会顾朋友了,现在能吃就吃吧!樱木埋头大口大口地扒着,心中却因那个念头而不快。
看着他那样喜欢,流川忍不住眼里的笑意,这白痴还是那样爱吃嘛,什么时候,对,这次回去后好好做些他喜欢的给他吧,就当是昨晚他帮过自己。
“很一般嘛。”藤真雅用手绢捂着嘴说道。
“那你为什么吃那么多?也不怕胖!”樱木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流川的神气。
“你……”
“好了。”藤真庄对藤真雅说道,转而对流川与樱木说道:“太感谢你们的帮忙了。”
“没什么。”流川淡淡说道,他发现藤真雅还是很怕她这个病弱的哥哥,每次藤真庄只要一发话,她也就不会再开口了。

夜晚,流川觉得只是脚有一点软,身上却大好了,这次恢复很快,他知道全是因为樱木,斜眼看到那发呆的白痴,流川好奇他又在想什么怪主意。
“狐狸。”樱木:“我们去那林子看看吧,本天才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正有此意。”流川点点头与樱木缓缓走了出去,银叶还是那样的美,美得迷离,只是有几株树已没了叶子,微风轻轻吹过,只有一阵淡淡的带着焦味的灰尘飘过两人的眼,本以为它被烧掉后不再美丽,可谁想在这淡淡的黑色的灰烬中仍然可见它昔日的闪耀,那淡淡的灰暗散散地飞过二人的脸颊,在空中弥散着。渐渐上升,散架,消失,形成一层淡淡的网,樱木看着这一奇景,回头却见藤真健司没入林中的背影,他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儿?樱木向流川点点头,两人跟上藤真健司,悄悄地尾随他而去。藤真健司走得很慢,他手上提了一个长形的盒子,流川看不清那是什么,只不过见他头也不回地静静穿梭在这银叶林间,半点声响也没有的样子,樱木想到他家的传闻与死去的两人,心中倒有些毛毛的。
藤真一次头也没回过,他走动的整个过程是沈默的,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林外的大海边,流川有些累了,樱木倒没什么感觉,只是扶着流川,知道他现在没完全好。不过他看见藤真健司停了下来,站在一块岩石上,不由怔怔地看着他,这个时候来看海?却见藤真健司拿出了盒里的东西──是一把小提琴。他对着大海开始拉了起来。
樱木不懂音乐,流川也不懂,只不过他们却能感受到音乐的魅力。就像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奏的是一支他们所不知的曲子,可也让他们心惊。那乐声是悲凉的,它所呈现在两人面前的不是鲜明的色彩,而是黑暗。藤真拉着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在这黑暗中,那曲调便从黑暗中飘出来,传向茫茫的大海,和着大海深沉的色把演奏者紧紧地和它们连在一起。偶尔天空里一两颗星辰发着莹莹的微光时,樱木与流川才能从侧面勉强看清藤真健司苍白的脸,从他所演奏的音调中传来的痛苦,如泣如诉,回荡在他们耳中,想不到像藤真那样的一个秀美的青年所拉出的乐曲竟然会是那样的恐怖。如哀嚎如鸣咽,让人不寒而栗,这样的音乐是两人从没听过的,就像是要唤出海底的怨灵一般,樱木看了流川一眼,就想快回去,却在这时……藤真在小提琴上猛一拉,疯狂而绝望地猛拉一弓,瞬时,天黑了,不见星,也不见月,不!是星与月都被他的黑暗所笼罩。樱木扶着流川,觉得自己也快站不稳了。藤真,这个自己一向觉得他温柔又亲切的人为何奏出这样的乐章?
诡异地气氛,仿佛连那海都不敢向演奏家咆哮,静静地,自顾缓缓地轻拍着岸。藤真收好琴,回去了。
“怎么会这样?”樱木喃喃自语,看着藤真的背影:“他怎么会这样?”
流川想到花形死时藤真雅说他很怪的话,藤真健司现在真的是有点怪呢。
“也许是他的习惯吧。”流川淡淡说道:“有谁规定不准晚上在海边拉小提琴的?”他的眼里有了一丝惊异,他知道藤真健司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回到古堡后流川上床就睡,樱木却怎么也睡不着,因为藤真在他的印象中是那样的温文尔雅,但他刚才的确让人猜疑,难道是受刺激太大了?
次日早上,樱木很想问藤真昨晚的事,不过在流川眼神的阻止下他忍住了。到了晚上吃着流川特地做给自己的甜点,樱木还在出神,藤真的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他看向睡在小饭厅里的流川,他这几天身体消耗太多了吧,做完饭还要替自己单独做甜点,虽然很好吃可是他也太累了吧?好,回去后本天才就对你好一点,不过他为什么不让本天才去问藤真呢?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正当众人靠着窗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时,樱木发现一个高大的影子一晃而过。“是爸爸!”藤真雅尖叫:“他又来了。”
“雅,不要胡说。”藤真庄说道:“出去看看。”他一向不相信,不过这几天发生这许多事,他也想去查清楚,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恶作剧?
众人冲了出去,樱木见流川睡得香甜不忍心叫醒他,便关好门和藤真一家人出去了,一行人来到林中,找了快半小时,才发现那影子只不过是一个大大的草人。被人从田边用吊线移到这儿。樱木忍不住对藤真吾说道:“你爷爷经常在这儿散步吗?”
“你竟然说那东西是我爷爷?”藤真吾不快:“别胡说。”
“好吧,那个外形像你爷爷的东西。”樱木:“他出现过几次了?”因为流川说感觉不到阴气所以樱木才这样胆大。
“不少次了。”藤真庄叹道:“起先以为是佣人们胡说,不过我也看见过。”
“健司看见过没?”樱木说道,他们这才发现藤真健司与藤真雅不见了,刚才还在的呀。想到有人用这个草人引他们出来,那草人身上还有吊线,无论他在何处都可以操纵它,樱木突然觉得即使是在古堡里也有人会做到的,难道有人躲在那里面……
藤真庄急着让藤真吾帮忙找,后者无所谓地笑笑,他才不担心呢,倒是希望藤真健司有什么才好。不过他现在也只有帮忙去找。三个人分散开来,藤真吾不经心地四下看着,待他走出几十步后突然惨叫了起来,那声音有如那夜里藤真纪的一样凄厉,樱木与藤真庄急忙奔过去,难道藤真出什么事了?
他们看见藤真吾跌坐在地上,头向上,目光中满是惊恐,他们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心中也是一惊:方才与他们在一起的藤真雅吊在树上,脖子上有一根粗粗的绳子,舌头已伸了出来。
樱木定定神,由于与流川在一起久了见的尸体也多了,心中比这两人倒是镇静些,他把藤真雅放下来,她身子还没僵硬也没冰凉,才刚断气,两只眼突出像是极度恐惧什么似的。不过樱木在放下她的同时也发现了倒在一旁的藤真健司,他走过去把藤真健司扶起来,还好,只是晕了过去,还有气儿。想到这儿,樱木的心一紧,自己出来多久了?流川一个人安全吗?心念稍转,来不及与藤真庄说什么,他急忙奔回去,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那个凶手下一个要杀的是流川!不知为何突然有这种感觉,樱木狂奔向古堡,希望还来得急。

樱木一路急跑赶向古堡,却见那大站紧锁,不及细想,翻墙而入,来到小饭厅发现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樱木心沉了一下,自己没关好全部的窗啊。他急忙抓过草地上的椅子,打在窗户玻璃上,顿时,一股浓浓的煤气味向他卷来。
樱木心中麻木了,不过本能地,他急忙敲碎了几扇窗门,脱下身上的外衣往花园的喷水池一浸,捂着口鼻从窗中跳了进去。流川依旧躺在小饭厅的沙发上,只是他的手已垂下。樱木脑中‘轰’地一响,什么都没了,几欲哭出。他反射地跑过去,抱起流川从来路中跳出去,全不管自己身上被玻璃碎片划破了多少。
樱木把流川软软的身子放在草地上,听着他的心跳,没了!!探向他的脉搏,停了!!怎么可能?怎么会?不,不要这个样子,他不是很强的吗?什么鬼也都不怕的吗?对,他那么强,不会死的!
醒来,快醒来,樱木按着流川的胸膛,拼命按着想拉回他,可是流川却依旧不动,脸色有些发青,如同一具美丽的人偶。樱木呆呆地看着他,不肯相信眼前所见,狐狸死了?不,不要他就这样离开自己。他注意到流川脸上全是水,怎么会有水的?樱木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全是泪水,为什么天才会为自己讨厌的狐狸哭呢?他那样臭屁,还几次差点害死本天才,才不为他伤心呢,才不呢!樱木叫着,可心中明白自己的心有多疼,还记得他刚刚递给自己甜点时的那张微带笑容的脸,看着自己吃下时是那样的满足,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走?
“流,流川。”樱木低下头轻轻地抬起他的下巴:“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把唇放在流川紧闭的双唇上,渡气给他,人工呼吸好像是这样做的吧。
樱木深吸一口气,慢慢渡给流川,快醒啊,流川。你还没有和本天才一起解决这件事呢。
樱木在心里喊着,在抱着流川与他双唇相接的时候,樱木又感受到那种温暖,那种和流川一起净化怨灵时的温暖。只想救回他,不管会付出什么,也不管今后会怎样。樱木急切的心伴着热流涌上他的心尖,传达到他的唇边。
赶上来的藤真父子与藤真吾只见樱木身上发着一层晶莹的光芒,急急地、强大地一闪而过,几乎怀疑是在做梦,人体怎么会发光的?藤真健司已恢复知觉,在他父亲的扶持下,来到两人身边:“怎么了?”
“枫煤气中毒了。”樱木探着流川细细的颈项,太好了,有跳动的感觉了。看着破碎的窗户,藤真健司皱眉,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也太不小心了。”藤真吾抱着他母亲的遗体,心中同样惶恐,只希望这次只是一个意外。
“不!”樱木看着怀中的流川脸色已好转才入下心来:“狐狸不是马虎的人,而且走的时候我看见他关好天然气的。”
“咳咳。”流川轻咳了几声,勉力睁开眼,看见樱木那张认真又担心的脸,不由一怔,这白痴在干什么?
“狐狸,你醒了?”樱木高兴之极,紧紧地抱着他,太好了,我果然是个天才,又救了狐狸一次!!
“白痴啊,你。”流川被他弄得怪痛的,却发觉自己没力气推开他,出了什么事了吗?
“太好了!”樱木忍住又欲掉的泪,这狐狸没事太好了!什么时候这样重视他了?樱木不懂,不过总不想自己一个人回神奈川吧!
流川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这白痴这样担心自己倒也是头一次吧?他心中微高兴口中却说:“别闹了,你想弄死我吗?”
樱木放开他,扶他起来,流川深吸一口气,觉得体内暖暖的,刚才消失的力气正慢慢回来,好奇怪的感觉,全身上下舒服之极,连前几日身上所缺乏的力也渐渐恢复。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好吧?流川心里想着,看着高兴的樱木,又见到藤真雅的尸体以及狼狈的藤真健司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我看见有人在森林中所以就进去看看,谁知一进去就被人打晕了。”藤真健司说道。
“是吗?”藤真吾冷冷地说道:“下一个会是谁呢?”藤真健司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却听他继续说道:“有资格继承财产的人一个个死去,剩下的那个会是谁?”他冰冷地看着藤真父子一眼,转身走进古堡。
流川对樱木说道:“我们现在要在一起。”
樱木点点头,明白他指的是和这几个人在一起。
流川感到身子里灵力满满的,不过他还是挂在樱木身上,在他的扶持下慢慢走回古堡,就让那白痴再担心一会吧,何况自己也不想再遇上什么。

五人呆坐在藤真庄的书房里,樱木倒了一杯水给流川,可见他却摇摇头。樱木只好把水放在桌上,可恶,居然要天才去伺候这个狐狸,如果找到那杀人凶手定饶不了他。
流川见藤真庄吃了药睡去后,便想起身。
“你要做什么?”樱木按下他。
“白痴,我要去看一会书。”流川指着那排长长的书柜。
藤真庄的书都在那里面吧,他心脏病很厉害的,流川可以看出,身上的生命力也在减退,咦?自己的灵力增强了,怎么连活人的灵也可见了?他呆呆地看着樱木,是他的力量吗?
樱木本想阻止不过拗不过流川只好随他来到书柜边,见他一本本地翻着,心中便不耐烦,却不愿离开他,只好在房中走来走去的,流川白了他一眼,叫他去那边坐着。
樱木气愤愤地坐下了,这狐狸还是那样讨厌,若不为了他本天才会这样么?只要他身子好一点一定要好好和他打一架。
这时那藤真吾对樱木说道:“你想不想去洗手间?”
“不想。”樱木没好气地说。
“那,那……”
“什么?”樱木不解他为何欲言又止。
“他是想让你陪他去。”流川头也不回地说道。樱木一愣,狂笑起来,这人的胆子也太小了吧,是不是男人?藤真吾满脸通红,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实在不敢单独行动。
流川对樱木说:“你就陪他去吧。”
藤真健司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他不想麻烦樱木。
“对啊,狐狸你为什么不去要本天才去?”樱木话虽如此,不过他心中其实明白不放心让流川一个人留在这儿。
流川也知道对他说:“走吧,这儿还睡了一个人呢。”
樱木被他看穿心事,脸不由一红。咒骂着与藤真吾和藤真健司走出去。
走到廊上的通道时灯突然熄灭了,藤真吾不由一停,差点撞上前面的樱木,藤真健司对他二人说道:“我去去看看。”他摸着下楼去查看总闸,过了一会,电又来了。“没事的,只是跳了闸。”藤真健司在楼下说道。藤真吾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入洗手间,樱木不想进去站在门口等他。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藤真健司也没上来,樱木正等得不耐烦了突听得洗手间内‘啷’一声,心中便是一惊。他撞开门发觉那里面却空无一人,只不过里面的窗户却大开,他走过去往下看去,这个洗手间是藤真庄书房外的,位于古堡的顶部下面就是花园的喷水池。可是这种地方藤真吾不应该失踪的。他跑下楼看见藤真健司呆呆地立在喷水池旁,走上前却见到藤真吾面朝下倒在水池中。方才他还与自己说话来着?樱木心中极不舒服,这是第四个了吧?没来由想到藤真吾说过的话,樱木看向一旁的藤真健司心中突然有点害怕。不过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樱木也只好叹了一口气,跳入池中把藤真吾捞了上来。只见他面色惊恐与他母亲一样好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樱木皱皱眉,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把藤真吾放到他母亲身边等员警来而已。

流川知道这件事后,脸上闪过一丝后悔,樱木不知他在懊恼什么,不过可能是在气他没能找到凶手吧。樱木是这样想的。
流川在他身边轻声说道:“看来,我们必须要那样做了……”
听完流川这番话后,樱木叫道:“这怎么可能?他……”
“噤声。”流川微笑着,让樱木不由闭上嘴,他看见藤真来到他们身边。
“再过几天道路就能通了,”流川对藤真健司说道:“你们这儿的恶灵太厉害了,我也没办法,干脆你放弃这里另选一处地方住吧。”
“你是说这几天发生的事都是爷爷干的?”藤真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与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吧。”樱木看了流川一眼,对藤真健司说道:“就算员警来了也不会查到什么,他们对这种事没办法的。”
“我想也是吧。”藤真健司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分不清是有人在连续杀人还是恶灵作祟,不过死了这么多亲人,全无头绪又加上流川这样一说,本来就乱七八糟的心就更乱了,他只有相信。

入夜的时候,流川说要去银叶林散散心,樱木陪他一起去了。不过樱木看着闭目打瞌睡的流川心中却着急。他想到流川的话,心中还是有一点不信,不过狐狸在这行是专家,既然他说了,自己就信一次吧。等一会后,流川露出笑容对樱木说:“走吧。”
两人返回古堡,悄悄来到藤真庄的书房,那里面一直亮着的灯这会却熄着,樱木一下推开门,猛地打开灯,只见藤真健司手中拿着一柄长长的餐刀,正欲插进他父亲的头部。
“你?”樱木瞪大眼说不出话来,狐狸不是说……看着木然的藤真健司,他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啊!可是仔细想想每次出事时他都不在场,难道是为了那庞大的财产吗?杀了那么多人还把罪名推到他死去爷爷的身上?
流川急上前探藤真庄的脉搏,“其实你用不着杀他的,因为他已经心脏病发死了。”
藤真健司呆滞地看着两人,手中的刀无力地垂了下来,掉在地毯上。在樱木震惊之余推开门口的两人冲了出去,流川见他跑上楼,心念一动急与樱木跟上,却见藤真健司跑上堡顶翻过那外墙纵身跳了下去。
“啊!”樱木俯身去抓他,可惜迟了一步,只碰着他的一片衣角。流川这时却俯在外墙上,喘着气,脸色突然苍白。樱木注意到他的变化急问:“你怎么了?没事吧,狐狸。”
“还好。”流川笑笑,低头看着古堡下的藤真,心中一片明了……
“明天,员警就会来了。”樱木与流川下楼:“到时他们家一个人也没有,那老头的遗产会怎样处理?”
“我见过藤真宣侧的遗嘱,在藤真庄的书房里有它的副本。若没人能继承他的财产,这笔钱就捐献给抗毒机构,供他们研制戒毒药。”流川:“我们要做的只是等他们来告诉他们这儿所发生的一切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樱木说道,回眼看了藤真宣侧的画像一眼,他可曾想过自己的子孙一个也没留下来?

深夜,无人,寂静。在存放藤真健司尸体的房间内里,有一个人,他无声地潜入,缓缓来到藤真健司的身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软发:“对不起。”这人的声音低沉,语音中有着深深的歉意与悲伤。可是正当他低下身想在这黑暗中看清藤真的模样时,灯亮了。流川站在他身后:“这个时候说对不起是不是太迟了?”
来人急转身,樱木看见他,大笑:“果然是你。”
那个人有些淡然地笑笑,手却没离开过藤真的发:“是我,没想到吧。”
的确是让人没想到,他居然就是已死去多日的花形透。
“我曾经怀疑过是藤真纪杀的你。”流川:“不过在对她催眠后就知道她没有。”
花形漠然地看着他,然后把目光留在藤真健司身上。
流川走进屋坐在一张厚厚的椅子上,樱木盯着花形:“你小子好狠。”
“你们怀疑我?”
“我查过,藤真在这半年中曾受到过三次袭击,”流川拿出手上的手提电脑:“我怀疑是藤真雅母子做的。”反正是藤真家的东西不用白不用。
“你与宫城联系过?”樱木吃惊:“什么时候?”难道是晚上?这狐狸真是只夜猫子。
“在你睡觉时。”流川白了他一眼:“我让宫城帮忙查查,顺便也查查你。”流川对花形说:“你是法经大学毕业的,不过兼修了心理学与医药学,我知道你一定会一些催眠术,从那次见到藤真健司拉小提琴开始,我就知道他被人催眠了。就像藤真纪被你催眠进入存放你尸体的那个房间。”
“你想毁尸灭迹,小子。”樱木悻悻地说:“这样才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
不错,死人是不会让人怀疑的。
花形微微笑道:“你们早就想到是我?”
“对啊,你以为你把这一切都推到藤真健司身上,把他催眠做出一副他是杀人凶手的模样我们就会信吗?”流川冷笑道。
“怎么会?你就那么自信藤真不会杀人?”花形苦笑。
“那是当然的,否则他为什么要请我们来查这件事?”樱木狂妄地说道:“他没这么蠢,请我们这样精明的侦探来查的。”
“白痴。”流川忍不住骂道。
花形透眼见流川来到藤真健司身边:“为了不让他真的坠下,我花了不少力气呢。”流川在藤真耳边轻轻拍了两下掌,解除了催眠。藤真的身子缓缓一动,在花形透极度的惊异下坐了起来。
“原来是你让他跳下去的。”花形涩声道:“我也奇怪,在发觉藤真庄心脏病发死后我才让他拿刀进入他父亲房间,只是要让他百口莫辩,谁想他竟跳楼自尽,我还以为是我的催眠术出了差错,因为我不像你。”他看了流川一眼:“我不是专业的。”
“真的是你?”藤真健司看着花形透,眼里有着痛心与绝望:“你为什么要这样?”
“对,是我。”花形透抬头:“全是我干的,我为了要做这一切在下毒杀了你爷爷时就装鬼来让这附近的人都走,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个把你们藤真家的人全都杀了。”
藤真健司身子一阵摇晃,这人是自己真心去对待的朋友吗?他已伤心得不想去骂他,却听见花形透自顾说道:“为了这一切首先就要让我‘消失’。我做到了,哈哈,顺便收拾了你姐姐。然后引你们出去时杀了你姑姑,又回到这儿杀了你那蠢表哥。可笑,他一见我就吓得要死,还没等我下手就自己从那窗户中跳了出去。你也该感到高兴了,你爸爸没死在我手上。所以我才要嫁祸给你。”樱木这才知道为何藤真雅母子脸上会有那样的表情了,他们以为见到了鬼。
“你!”藤真健司难过之极:“你就这样恨我?”
“对!我恨你!我恨你们一家人!”花形透吼道:“你可知道,你爷爷的公司是靠什么起家的吗?”藤真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花形透的意思。
“你可知道那林子为何到晚上是银色的吗?”
藤真看着他,听着他咆哮着:“我不姓花形的,可为了接近你爷爷才换了这姓氏,我从小就过继给别人也正好是这样才能活到现在。”
原来藤真宣侧当年为了维持日渐衰落的家族,便与花形的父亲和谋种植鸦片,在赚到大笔的钱财后,为了不让藤真家历代的荣耀受到损害,藤真宣侧竟狠心杀了花形一家人。
“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就把剩下的鸦片和我的家人埋在他这片林子里!是鸦片让他发出银光!是鸦片让它这样美丽!”花形透阴然地说道:“每次见到这片树林,我就想烧光它们,我的心就在痛。可是我唯一的机会却让他给破坏了,你请来的人真的是很不寻常。”花形指着流川说道。
藤真垂下头,这件事他真的不知道,爷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可是,你的人却为什么那样好?”花形蹲下身抱住头:“一点也不像是藤真家的人,我很想恨你,可是到后来只恨自己没有魄力来杀你,我,我实在下不了手。”
“所以你就让我去背这个罪名?”藤真健司木然地看着他。
樱木再也忍不住了,快步冲上前,一把抓起花形透,狠狠一拳揍下去:“我才不管你与他家的事,你这种人说的自己是个正义使者一样,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他们本来就该死。”花形挣扎着说道:“藤真雅母子真的叫人去杀藤真,只不过没成功,藤真纪还是他们的联络人,这样的渣子我为什么不可以去杀他们?”
藤真健司一震,姐姐?姑姑?他们居然会这样做?这么想自己死么?心中的伤痛一时无法控制,掉下泪来。
“那狐狸呢?”樱木狠狠地又揍了他几拳:“他呢?你为什么要杀他?是不是看见他的灵力害怕他体力恢复后可以查到你并没有死啊?你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个杀人狂魔。”
花形透软倒在地,不再挣扎。樱木说中了,一向不相信这种事的他曾在暗处亲眼见到流川的灵力,实在不想让他查出什么所以才决定杀他的。那天晚上把他们引出去后便关上窗打开了天然气。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与藤真宣侧有什么分别?他不想还手,任凭樱木打在身上。
流川上前拉过樱木:“好了,别打了,让员警来处理吧。”
花形透抬起头,看见藤真伤心的脸,对啊。自己也是深深地渴望这份友情,不过现在什么都晚了,回不了头了。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不!”藤真下意思地叫出声,死的人太多了,他已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他。
流川上前飞起一脚踢掉花形透手中的匕首:“你想自杀?”
花形透脸色惨白,仇也报得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再留在世上,如果自己没被发现也许还可以活下去,以另一个人的身分。
“你还是不是男人?”流川冷然地说道:“做错事也想负责吗?”
花形透讶然地看着他。
流川冷冷地说道:“你与藤真雅起争执不全是为了她要你毁遗嘱吧,当时藤真雅情绪激动我也不能问全,等事后我灵力恢复时一找她就知道,她要你下毒害她爸爸与弟弟吧,至于藤真雅母子本身就是罪犯,宫城已有他们的犯罪证据,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也不会再追你一条杀人未遂,去自首吧。”
“自首?”花形透低下头,第一次求死被他打断后自己想死的心也小了许多,正犹豫间却听见藤真健司低低的声音。
“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不过,”他顿了一下:“我不想让你死。也不想让这仇恨延续下去。”他别过头不去看花形的脸,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花形透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身上再无半分力气,伏在地上……

呼啸的警车带走了花形后,流川与樱木在宫城那儿做好了笔录,看着他们远去,两人都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头突见那片美丽的银叶燃起了浓浓的大火,藤真健司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火把站在二人身后。
“你?”樱木吃惊他这一举动,不过内心却明白他的用意。这片银叶林美丽的外表下有藤真一族与花形的罪。也许这样是最好的吧。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流川轻言问着忧郁的藤真。
“我可能不会再留在这儿。”藤真挺起他的胸膛:“我会尽力去经营公司,让它干干净净地在这世上,至于爷爷的财产就让它到需要它的地方那儿去吧。”流川对他点点头。
看着燃着的银叶出神,樱木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怀疑到花形的。”
“你是白痴吗?”流川淡淡说道:“我是干什么的?因为我感觉不到他的灵魂在哪儿,其他死的人我都能感觉到。”
樱木点点头,知道狐狸在藤真吾死时懊悔没有阻止花形,不过现在让他接受正确的制裁也不错吧。他们回头看向藤真坚强的身影,心中一宽,他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他需要的是只是时间,以及朋友。
樱木上前拍拍他的肩,站在藤真身旁看着那风中传来的灰烬,弥漫在空中,仿佛映得那片红色的火海也变成了光亮的银色……

 

——待续——

最近喜欢上了恩雅的歌,石斧与这个银叶的标题都来源于她的歌^^我不知道鸦片会不会让树木在晚上变成白色,我化学不好,请各位大人当做是情节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