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到來之前,櫻木花道並不知道原因。
他只是覺得那個永遠是敵人,一輩子也不可能與之和平共處的狐狸流川楓用某種異常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那就像是觀察某樣事物的眼神,透徹的用視線分析事物的一切特徵,從裡到外,從上到下,不遺漏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櫻木當然不會喜歡這樣的視線,更何況又是來自最討厭的人。當他很遲鈍的察覺到這所謂的熱視線後,照洋平的話來說,事實上已是流川用相同的眼神看他的第二天,他才後知後覺的開始回瞪流川,而流川卻移開的目光,就像從未看過他一樣,也就像以往那樣,並不把他放在眼裡。
櫻木呆住了,他很氣,氣得去找洋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那隻狐狸是不是發什麼瘋了?
洋平自始至終雙手抱著肩,一臉昏昏欲睡,直到櫻木用最著名,也是最致命的頭槌攻擊才擊醒已快夢到希臘神廟的洋平,他靜靜的望了一會櫻木,忽然神神秘秘的一笑,卻不回答問題,只是伸手指了指櫻木的身後。
櫻木下意識的轉過頭,就看到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眼又用那種探索似的眼神注視著他,四目相交的瞬間,眼睛的主人移開了視線。
櫻木再把頭轉回去,面前卻沒有了洋平,驚愕的抬頭,就只看到二十米開外遠的地方,洋平笑著沖他直揮手,櫻木不理解洋平揮手的理由。所以,他很自然的又把頭轉了回去,還是一瞬間,流川就仿佛習慣動作般的移開雙眼,然後聳了聳肩,轉頭走了,只留下一臉呆傻的櫻木,從頭到尾,他根本什麼都沒搞明白。
接下來的後一天,同樣的視線,同樣的雙眸,不論在什麼地方,也不論在什麼場合,櫻木都能感受到那股黑色的光,熱辣辣的刺著他的背,但當他回過頭去,瞪著眼睛主人時,卻立刻像被忽視般,得不到回應,所以,櫻木過了非常鬱悶,心煩,想揍人的二天,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櫻木忍不住了,他暴風般的沖到流川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吼道:“死狐狸,你看什麼看,是不是存心想打架,那就來啊!”
流川雙眸眨也不眨的盯著櫻木,只淡淡說了一句話,“我,記住了!”然後他就扯開櫻木的手,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籃球館,自此之後,櫻木就足足有二個多星期沒有再見到流川。
他很奇怪,奇怪自己的心情,照理說看不到惹人厭的狐狸對他來說應該是件天大的好事,他簡直可以放鞭炮慶祝,可是……他卻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人懶洋洋的。
然後,他就開始想這隻狐狸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在家裡一直睡,睡到爬不起來,不能來上學,也不能來訓練,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想笑,狐狸果然不是普通的笨。可是,當晴子把另一件事無意間告訴他時,他就有些笑不出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在他用短道速滑巨將都不能比擬超速沖到晴子口中的那個地方,他大力的踹開門,然後氣喘吁吁瞪著流川和流川眼睛上厚厚的紗布,他的心情連他自己都不能描述。
是氣憤?是惱怒?是悔恨?或者是別的…………
他就死瞪著流川,不說一個字。
先開口的反倒是流川,他用舌舔了舔微幹的唇,把頭轉向櫻木,冷冷道:“你難道不懂禮貌?”
櫻木看到的只是白色的紗布,而不是黑亮的眼睛,他有些發愣,愣愣的說:“你的眼睛……”
“動手術?”
“……”
“是只有20%成功希望的手術。”
“這……”
“連及格都未到!”
“然後?”
“然後我就很擔心,所以……”
“所以?”櫻木愣的可以。
流川以手扶著額頭,一副受不了的樣子,他無奈道:“所以,我就拼命記住你的樣子,把你記在心裡,這樣子就算我再也看不到了,你的樣子還在我的腦海中……但我……不想讓你知道……”流川的臉好像紅了紅,但轉瞬又蒼白一片。
櫻木一步步往流川的病床走去,問道:“為什麼要記住我的樣子?為什麼不告訴我?”
“白癡,那是因為……”忽然覺得一隻溫熱的手捂住了他的嘴,擋住了他即將滾動出的話,流川什麼也不看見,所以他只能用聽,寂靜的病房,他能聽到加快的心跳,兩個人的心跳聲。
櫻木的臉很紅,他幸好流川看不到,他故意粗著嗓子道:“狐狸,住嘴啦!本天才……知道了……那現在你的眼睛?”
“20%的希望……我能再見光明。”
櫻木想了想,忽然說:“再過幾天是我的生日。”
“哦?”流川不明白,想要生日禮物?
“我希望你能送禮物給我。”
流川點了點頭,果然。
櫻木忽然握住他冰涼的手,道:“我……想看到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能看到我……”
流川整個呆住了,他明白了,全明白了。這是多大的幸福啊!他猛得一把抱住櫻木,狂喜道:“我一定送,一定送,你要等我。”
“……好的,我……等你!”
如果你只有三天
只有三天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陽
那你的眼光會注視在哪?
藍天?白雲?花草?樹木?抑或是世界上一切難忘又美麗的事物?
而我的眼光卻只會注視著你
把你的一切都深映在腦海,心中和已失去光澤的眼眸中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也是我的情人
我的花道
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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