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爾根的指環》

最後的兔子

〈7〉

 

櫻木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流川房間的床上,而流川正靠在窗邊,凝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和清藍的萊茵河。
櫻木一時間沒搞清狀況,跳下床,四下翻騰了一陣,好像才想走某件事和某個人。“仙道呢?他好像有事情和你說?”在他的記憶裡似乎有這麼回事。
流川回過頭,眨了眨眼睛,說:“他回去了,你沒事吧!”
櫻木捂著脖子,一臉痛苦,“我覺得脖子酸,我怎麼會在這的。”
“你……摔了一跤,正好扭到脖子,所以就……你不記得了?”流川連忙把臉轉開,生怕自己的笑臉被櫻木瞅見。
櫻木皺著眉,晃動著頭,走到流川身邊,說:“看來我這一跤摔得不可輕啊!要不然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流川強忍著笑,板著臉說:“白癡就是白癡,臉筋當然……”話還沒說完,冷不防被櫻木扼住咽喉,櫻木瞪著眼,恨恨的說:“死狐狸,你當本天才那麼好騙,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快說,刺蝟頭和你說了什麼?”
櫻木就算不是個軍人,他本身的握力也不容小覷,流川已經覺得呼吸困難了,“要死,這個白癡還來真的。”他不得不反手抓住櫻木的雙臂,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櫻木吃痛,立刻放了手,彎著腰直咳嗽,流川大口喘著氣,“白癡,想害死我啊!”
“誰叫你騙我!”明明是狐狸的錯,櫻木忍不住大吼著叫屈。
流川瞪了他足有半分鐘,卻閉上了嘴,索性不說話了,擺明了一副就是不告訴你的樣子。櫻木轉了轉眼珠,見硬得不行,那就來軟的。
猛得趴在流川身上,像八爪魚一樣攀住他,盡量放柔自己的聲音,好聲好氣的湊在流川耳邊,說:“小狐狸,乖狐狸,說出來吧!我又不可能告訴別人的。好不好,說出來了啦!”他打定主意要知道這件事,因為那個刺蝟頭居然要把他打昏,也不願讓他聽到的事,一定非同小可。
可這著實害苦了流川,要知道強忍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他已經全身發熱,手心冒汗,臉上也漸漸染上了紅暈,偏巧櫻木不達目的不罷休,纏得流川更緊了,他的自覺性實在很低,要不是流川還有點紳士風度,難保他不死得難看。
流川抹了抹額上的汗,忽然說:“我們去游泳吧!”
“呃?”
“陪我去游泳,我就告訴你。”
櫻木將信將疑的放開流川,流川交叉著雙臂,悠悠然看著櫻木,“怎麼樣?”
櫻木“哼”了一聲,“去就去!”他倒想看看這隻小狐狸在他這個天才面前會打什麼算盤。
飛船上是不可能有游泳池的,而地球上唯一能游泳的地方看起來也只有面前的萊茵河了。湖水清洌而寧靜,湖而上飄著淡淡的煙霧,似乎還是個不錯的游泳場所。可櫻木卻莫名開始心慌,他站在湖邊,吞子口口水,道:“狐狸,你真想去游泳?”
“你怕了?”流川調侃的笑著。
最受不了激將法的櫻木果然如流川所料,立刻拍著胸脯,大聲說:“怎麼可能,我是天才哎!”
“那就走吧!”
“嘿嘿……”櫻木乾笑了幾聲,卻沒動地方。
流川忍不住又笑了,他覺得自己自從遇到櫻木以後,就常常笑,常常有些這樣那樣的感慨,看著那琥珀色的眼睛,紅艷艷的頭髮,他就從心裡湧起一種幸福感,表面上大而化之的白癡,心思卻密如髮絲,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真希望永遠只為他一個人而綻放。不由自主的牽起櫻木的手,說:“花道,我帶你去看放魔金的地方吧!”
櫻木睜大了雙眼,因為被流川過於俊美的笑容和冒出的奇怪話語而震住了,一時竟沒察覺流川不規矩的手和親密的稱呼,只是呆呆的說:“魔金?”
“是啊!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我不是擔心有事,死狐狸,小看我,走了啦,誰怕誰啊!”掙開流川的手,當先躍下了湖面,激起一大朵浪花,冒了個泡,就不見了。
流川輕扶了一下右手的無名指,嘲諷般的勾了勾唇角,自語道:“櫻木啊!難道你都沒發覺尼伯爾根的指環不見了嗎……算了,不知道也好!”他深呼了口氣,也跟著躍入了湖中。
湖水真的很清,一百米內的事物都清清楚楚的映在眼睛裡,可流川卻沒看見櫻木,那紅色的頭髮和穿著醒目的白上衣的人影。流川心裡不禁開始焦急,忽然有人在背後拉住他的腳,猛得回頭,卻意外看見櫻木正對他壞壞的笑著,還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你怎麼那麼慢,在上面磨什麼?
流川差點被他嚇死,翻了翻眼睛,賭氣般的不理他,徑自朝下游去。櫻木愣了一下,聳了聳肩,暗自說:“狐狸就是氣量小,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也跟著他往下游去。
越往下,湖水就明顯得混濁很多,而且能見度相對低了,氣壓也跟著往下降。這時候櫻木就不禁要佩服那個發明這種潛水藥丸的人了,讓他現在可以輕輕鬆鬆的,自由自的,像魚一樣的在水裡遊著,不用去背什麼重死人的潛水裝備,也不用嘴裡含著個氧氣嘴,難過的要命。
不過,水裡的氣溫稍稍低了些,櫻木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背脊忽地竄起一陣寒氣,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朝流川遊近了些,流川轉過頭,看了一眼櫻木,卻看見櫻木正往下沈去。
流川大驚,連忙出手拉住櫻木,幸好他手伸得快,剛好拉住他,卻因為櫻木的身體過重,被他反向往下拽去。盡量穩住身子,慢慢接近櫻木,看見櫻木一手捂著腳,漲紅的臉的上寫滿了痛苦,就知道他一定是腳抽筋了,這時候最明智的就是出水面,可他和櫻木兩個人的游泳速度都很快,不知不覺已經離湖面很遠,擔心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能把櫻木送上水面。
憂慮立刻浮現在臉上,流川的眉皺得死緊,櫻木忽地勾住流川的頸項,湊近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雖然合著水聲聽得不是清楚,但流川還是明白了櫻木的意思,“我沒事,別擔心,我和你會回到岸上的。”
就憑櫻木這句話,他流川楓死也要把櫻木帶上去,沖櫻木做了個手勢,示意他盡量放鬆,然後單手勾住他的脖子,拼命踏著水,朝上游去。
這是一段太長的旅程,很多時候流川都以為自己快沒力氣了,為什麼下來的時候沒感到這麼的費力,但望向櫻木越來越蒼白的臉,還是咬咬牙,再鼓鼓勁,馬上就會到的。就在這不斷的努力加油之下,流川終於看到了湖面。
“呼……”躍出水面,流川一刻都不敢耽誤,連忙朝岸邊遊去。當他把櫻木拖上岸時,櫻木已臉色鐵青,出氣多進氣少了。按理說,吃了潛水藥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流川一時間手足無措,他不是醫生,當然不可能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胡亂的打橫抱起櫻木,直沖飛船。
一幫機器人見主人濕答答的抱著客人沖進來,臉色恐怖的嚇人,居然沒人敢問出什麼事。流川忍不住大吼道:“沒用的廢物,還不快點把醫生叫來。”
機器人立刻作鳥獸散,流川把櫻木抱進房時,機器醫生也跟著進來了。上上下下檢查了半天,終於說了句讓流川放心的話。
“主人,客人沒事,只是被湖底的寒氣侵入的心肺,靜養一下,把身體暖過來就好了。不過,他可能會有發燒的現像,但這是正常的,燒退了,也就好了。”
流川馬上打開了所有的取暖設備,又在櫻木身上加了三床毯子,然後一邊抓著他冷得像冰一樣的手拼命搓,一邊強迫他喝下大碗的熱水。
可櫻木只喝了一口,就全吐出來了,就算房間熱得像洗桑拿了,他還是不住的呻吟,“好冷,狐狸,好冷……冷……”
流川的心快從嗓子裡跳出來了,怎麼辦,都是自己害的,去游什麼泳啊!如果櫻木有個萬一,那自己不是做了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怎麼辦……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法子,也許這樣可以。
既然有了主意,他立刻飛快的脫下自己的衣服,一絲不掛的鑽進櫻木同樣赤裸的身邊,緊緊抱住他冰冷的身體,然後騰出一隻手,抓起床邊的杯子,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後貼著櫻木的唇,把水口對口的餵給他。
就這樣一口口的餵,櫻木居然也把整杯水給喝了下去,臉色稍稍好轉了些,一來水的溫度在身體內部起了暖腸胃的作用,二來流川的身體又給櫻木起了推動作用。讓他的體溫有了些回轉。
但現在有一點,卻讓流川傷腦筋了,嘗到甜頭的櫻木竟然主動抱著他不放了,因為自己身體冷得難受,出於本能自然尋找熱源,而這個熱源正好又靠得自己那麼近,當然二話不說的緊抱不放了。
流川已是大汗淋漓了,就覺得自己熱得快爆炸了,欲望直沖腦門,偏偏櫻木冰涼的唇又時不時的碰到自己的臉頰,嘴唇,兩個人的身體也正做著難以想像的親密接觸,或許是到極限了,他猛得把櫻木壓在身上,狂亂的吻上櫻木的唇。
不顧一切的吻,舌尖撬開櫻木的牙齒,吸吮著櫻木柔滑的口腔。不知是有意,還是意識模糊的本能反應,櫻木竟開始回吻流川,像受到了某種鼓勵,流川更加用力的糾纏著櫻木的舌,把一隻手伸進櫻木的頭下,往自己的方向按著,他想要更接近,更親密,是的,也許親吻還不夠,還不夠。
手已不由自主的朝身下移去,撫摸著漸漸發熱的身體,沁出汗珠的小麥色肌膚。呼吸急促起來,櫻木也附合著流川的呼吸忍不住沈重的輕吟著。
像有電流刺激著全身,流川的吻不曾接斷的吻過誘人的鎖骨,結實的胸膛,平坦的小腹,朝下進軍著。櫻木的手插入流川的黑髮中,不安的扭動著身體,他覺得頭好暈又痛,身體好難過,他想要釋放,他想要解脫,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不明白。
室內的空氣瞬間高漲,本就熱得要讓人暈倒的溫度立刻就提高到了極限,熏得櫻木和流川兩個人都緋紅的臉,情欲的呻吟,暖味的叫聲,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單。
流川居高臨下的看著櫻木嫣紅的臉,濡濕的紅髮,貼在額上,水順著臉頰流在枕上,嘴唇因過度的親吻而紅腫,這是一副絕美的畫面,太過艷麗的畫面。這對流川的考驗實在太大,他呼著不均勻的氣,欲望早就漲得發痛了,他只是在做一個決定,他該不該繼續下去。
放棄,那實在太難,更何況櫻木似乎也樂在其中的樣子,但他現在明顯是神智不清的狀態,如果等他清醒了,難保不後悔,到時候是不是會弄得連朋友也沒得做的份。流川在猶豫,他下不定決心。
櫻木顯然是不知道流川瞻前顧後的心情,讓難過的發燙的身體更靠近流川,輕叫著:“楓……楓……”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叫著他現在心裡唯一在想的人。
流川剎那間暈了,“花道,我不管了,是你自己提的要求。”
抬起櫻木的雙腿,把身體埋進這想了很久的地方,流川現在的心裡沒有任何猶豫,他要櫻木和他一塊享受這迷人的一刻………………
也許有著趁人之危之嫌,也許櫻木的心中對流川有著點點的感覺,但卻沒想到過會做到這一步,可這意外的事件,卻讓他們真正到達了密不可分的境界。
或許這是指環給流川的機會,也或許這是命中注定的。
一個人出生時是不完整的,他一定要尋找那個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只有找到那個真正從自己分離出去的那一半,他才會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他們的另一半就是彼此,和對彼此的愛。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