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爾根的指環》

最後的兔子

〈5〉

 

天神沃坦用詭計從尼伯爾根人阿里貝爾希處搶奪到了指環,心有不甘的阿里貝爾希在指環上種下了詛咒,“沒有一個快樂的人從它那裡得到愉悅,沒有一個幸福的人會為它的燦爛光華而感到歡欣!誰沒有它,誰就會受到嫉妒的折磨,誰佔有它,誰就會憂慮纏身!沒有一個能享受到它的好處!”
指環的主人就是指環的奴隸!

一旦登上了真正屬於自己的飛船,流川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放心之餘,他就覺得腦袋發昏,眼皮重得抬不起,全身乏力,一句話,就是想睡覺。吩咐了機器人把航向定在地球,流川也不去管櫻木了,衣服也不脫,倒頭就睡,不一會,就沈沈的睡熟了。
櫻木百無聊賴的四處逛了一圈,心裡暗自嘀咕,這狐狸也沒什麼愛好,一點好玩的東西也沒有,他自己倒睡得和死人一樣,叫也叫不醒,無趣至極,就跪在流川的床邊,開始琢磨起他的臉來。
流川真的是個過於漂亮的人,頭髮又黑又亮,櫻木伸出手,輕撫了一下,軟得像緞子。滑得像絲。他似乎不能碰自己,一觸到就被反彈出去,不過自己好像沒這奇怪的,難以名狀的現象。大著膽子,揉了揉流川的頭髮,見他什麼反應都沒有。就索性一路摸了下去。
額前的瀏海很長,幾乎遮住了眼睛。把細密的頭髮分開到兩邊,露出飽滿的額頭,細長的劍眉直飛雙鬢,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著一排陰影,微微抖動著。挺直的鼻子,緊抿的薄唇,嘴角稍有些上揚。
櫻木的手不經意的點了點流川的唇,忽地想起一句話,聽說嘴唇很薄的人通常都有些刻薄,不過,這隻狐狸好像不是這樣的人。雖然表面上有些冷冷的,不近人情的,但他的心很熱的,面冷心熱,這四個字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但卻很有道理。
意外的,他發覺自己相當瞭解流川,他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難相處。雖說兩個才認識了幾天,但感覺上好像很久以前就知道有這麼個人了,看上去極度不和的性格,但事實上卻配合的天衣無縫,讓櫻木不禁有個奇怪的念頭“難道我以前見過狐狸,只是自己忘了。”
手指依舊停留在流川的唇上,櫻木突然間漲紅了臉,這種姿勢好像有些曖昧感,慌慌張張的收回手,眼角卻瞟見了流川腰上繫的皮袋。
櫻木知道皮袋裡裝的是魔金,眨了眨眼睛,他就輕手輕腳的把袋子解下來,細細拉開一道縫,立刻就有一道燦然華光從細縫裡照了出來,差點把櫻木的眼睛照得暫時性失明,忙繫好開口,拼命揉眼睛,但一時半會眼前還泛著紅紅紫紫的奇光。
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櫻木忽然有個想法,為什麼不趁狐狸睡覺的把這個魔金製成指環,自己反正也沒事做。
打定主意,就偷偷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一眼流川,他依舊呼吸著均勻的氣,沒有絲毫動靜,櫻木輕輕笑了笑,關上門,走了出去。
櫻木才關上門,流川就猛得睜開眼睛,白淨的臉上立刻泛上了淡淡的紅暈,“真要命,該死的白癡。”他低低罵了一句,要不是自己的定力好,當時就忍不住要跳起來了。
翻了個身,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嘴唇,好像剛才櫻木手上的溫熱感還留在唇上,有些粗糙的手心,劃過柔軟的唇,那時候流川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然後,不由得開始抱怨,為什麼櫻木碰到他的身體一點事也沒有,而他自己卻那麼倒楣,連一根手指都不能沾,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剛剛一定會反手把櫻木拽上床的。
心裡正在胡思亂想的流川,似乎已經忘了櫻木在出門時帶走的東西,而他現在正准備開始自己的新工作。
半路攔下了一個機器人,問道:“你們這有溶金器嗎?”他還沒忘記流川說過的話,要先把金塊溶成金水。
“溶金器?”機器人平板,無起伏的音調重覆了這三個字。
櫻木直點頭,“對,就是溶金器,最好還有做指環的儀器。”
機器人是似燈泡的眼睛閃了幾下,一字字說:“客人請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好,我在這等。”
一會兒,那個機器人就拎著兩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儀器走了過來,往櫻木面前一放,說:“這是客人要的。”
櫻木自知力氣不小,但面對這樣兩個金屬玩意感到有些吃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能不能幫我搬到船廳去?”
機器人的燈泡眼似乎翻了翻,雖然泛著金屬光澤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櫻木卻莫名感到了他的不耐,心裡不由嘟嚷,怪不得是狐狸的機器人,連脾氣都和他一樣臭。
就算心裡再不願意,機器人還是把兩個儀器搬到了船廳,往地上一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櫻木看了看面前的儀器,又望了望桌上的一副模擬遊戲眼鏡。想了一下,抓過來戴上,如果不啟動電源,這副眼鏡就和普通的太陽鏡沒什麼區別。緩緩打開袋子,櫻木的心情慢慢激動起來……

仙道閑閑的倚在打開的門上,笑得慵懶而迷人,“你在和誰說話啊!洋平?”
洋平像被大人捉到幹壞事的小孩,心神不定的揚了揚眉,故做鎮定的笑道:“我不是在和你說話嗎?明知故問。”
仙道瞇著眼,有意無意的瞟著洋平手腕上的通信儀,說:“洋平,我覺得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哦?什麼事?”
“藤真已經全面佈署了,聰明人都知道這次藤真是勢在必得,這是他升遷的好時候,他當然不會放過這次那麼難得的機會,所以呢……”他頓了頓,笑得更懶散,“我只想說,他剛才已經叫我加入特別行動小組,而我也答應了,你要記得,我可是對流川了如指掌,而且藤真不敢去的地方,不代表我也不敢去。”
洋平的心立刻沈的下去,這對他們可不是個好消息,一個藤真已經很難對付了,如果再加上仙道,那他們可真是凶多吉少了,地球也不再是安全的地方。看來在全銀河系佈下的網正要開始慢慢收攏了。
洋平雖然心裡思緒翻湧,但臉上卻相反鎮靜許多,他笑了笑,轉移話題的忽然說:“仙道,你看見我的那把短劍了嗎?”
仙道愣了一下,“那把劍?”
“就是那把劍柄上有顆紅寶石的,你不是還笑過他和櫻木的頭髮顏色差不多嗎?”
“啊!!就是那把,我沒看見,怎麼了?”
洋平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疑惑的說﹔“不見了,一星期前就不見了。”

流川昏昏沈沈的做著怪異非常的夢,夢裡有個大得嚇人的環圍著他,包著他。整個環放射著毫無意義的金光,刺激著流川的視覺,他就覺得全身發酸,發疼,好像還有一股電流竄過全身,在他體內奔跑著,穿透過他的胃,他的肝,他的所有骨胳,皮肉,毫無節制的四下移動,讓他有種惡心的作嘔的欲望。
忽然,他感到身體猛得一震,一下子睜開眼睛,他就覺得自己的手竟開始發抖,止不住的抖動,他的意識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腦子裡“嗡嗡”作響,某種不好的預感升了上來,翻身下床,摸了摸腰間,袋子沒了,“該死!”他莫名知道那種不好的預感來自船廳,他只求不要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剛到船廳,流川就被一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光眩得睜不開眼,他下意識得大叫:“櫻木,你在嗎?櫻木……”他並不能肯定有人在裡面,更何況整個飛船裡只有他和櫻木兩個人是真正的大活人,只是直覺告訴他裡面有人,而那個人除了櫻木也不會有別人了。
一瞬間,刺眼的光消失了,流川的眼前還不適應的跳躍著暫留視覺。迷朦的視線裡就看見一抹紅色,櫻木的臉上似乎掛著笑,輕快的走了過來。
他揚著手,手上拿著一個金燦燦的指環,他笑得很大聲,他大笑著說:“狐狸,我把魔金打成指環了,怎麼樣,天才就是不一樣吧!”
慢慢適應了眼前的景像,流川的視覺緩緩回復了。也看清了櫻木手中的東西。
圓潤的指環,閃著耀眼的金光,但不再刺眼,相反柔和的如沐春風,就和那本古書上畫得一樣的形狀,古樸而精美,簡單的造型,卻顯得不同凡響。
這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擁有魔力的指環,唯一能讓獲得的人得到無上的權力和無盡的財富的指環,但同樣也是受到惡毒詛咒的指環。
“尼伯爾根的指環!”流川忍不住輕輕念了一句,伸出手去拿指環。
櫻木怔了怔,順手遞了過去,說:“狐狸,你好像臉色有點不對頭!什麼尼伯爾根的指環啊!是這指環的名字嗎?古古怪怪的。”
流川好像根本沒聽見櫻木說的話,神色異樣的接過指環,輕輕戴在了右手無名指上,大小剛剛好,就像是為他專門訂做的一樣。手也不再抖動了,前所未有的充滿了穩定感。
黃金的指環,蕩漾著神般的光芒,流瀉在手指上,一種從未有過的熱流川竄過全身,流川仿佛聽到指環在說:“我可以給你權力與財富,你要的權力是什麼?財富又是什麼?”
流川微啟雙唇,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我不要權力,也不要財富,我只要一樣東西。”
“那是什麼?說出來吧!”指環的語氣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但又溫柔的溶化人的心。
流川就覺得神志昏迷,“我只想要那個紅髮的櫻木,那個年青人。”
“就是他嗎?那也是權力啊!支配人的權力,你可以得到他,我會幫助你。”
無名指猛然間發熱,心也不自主的狂跳起來。面前的櫻木輕扯著嘴角,用一種誘惑人的眼神望著他,似乎無法壓抑了,那頭耀眼的紅髮讓他迷亂,伸出雙手,分別抓住櫻木的手腕,把他往牆上推去,成功的把他困在了牆和自己之間,就立刻把頭埋入他的頸項,狂吻起來。
天知道,櫻木只是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他只是發覺流川的面色越來越紅,眼神越來越迷茫,然後下一秒就毫無預兆的把他壓住,在他的脖子上又親又咬。流川不是不能碰他的嗎?不是只沾著一點都會被反彈出去的嗎?為什麼現在自己的雙手被抓著,而且怎麼也掙脫不開,為什麼他的力氣大的嚇人,自己居然真像個白癡一樣被他這樣對待,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事?
櫻木臉沒有變紅,相反慘白的可怕,他感覺面前的流川全身泛著恐怖的氣息,危險的可怕。一定有什麼原因讓流川變成這樣的,他要把這隻狐狸叫醒,他可不想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
瞪大了眼睛,櫻木用盡平身最大的力氣吼道:“流………川………楓………”
而流川的吻只差一步就快落到他的唇上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