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一天。
八個時辰以後流川就會醒。
而神奈川將會屬於他。
仙道背負著雙手，嘴角帶著迷人的微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牧。
已經是個死人的牧。
死人沒有名字，死人就是死人，更別提什麼身份，地位，不論他身前如何威武，如何顯赫，死了以後就和路邊的叫化子沒什麼兩樣，甚至連叫化子都不如。
牧也不例外。
洋平如影隨形的跟著仙道，淡淡道：“牧是被彩子毒死的。”
仙道眨了眨眼睛，轉過頭去看彩子，死灰般的臉，卻美麗依然。
仙道歎息道：“可惜啊！真是個美人！她為什麼要殺牧？”
洋平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因為她是我的人。”
仙道瞪大了眼睛，道：“你的人？”
洋平垂下頭，沉默不語。
仙道忽地哈哈大笑，道：“洋平，沒想到你居然在牧的身邊也放了人，看樣子你早有計劃。”突然抓住洋平的下巴，把他的臉硬抬起來，直視著那雙慧黠的眼睛，道：“你的目的？”
洋平揚眉道：“你不相信我。”
仙道眯著雙眼，笑道：“我只怕萬一，萬一啊！洋平。”
洋平道；“你已經得到神奈川了。”
仙道一把扣住洋平的腰，拉進懷中，道：“你難道不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不可思議，換作是你，你會不會有懷疑？”
洋平道：“會。”
仙道道：“那就是了，我只是想知道彩子為什麼是你的人，她可是五年前就在瓔璣院了，你那時只有……十二歲吧！”
洋平道：“十二歲已不是小孩了，很多人在這個時候就已經殺人無數，揚名天下了。”
仙道道：“莫非你在那個時候就有心想幫我取得神奈川？”
洋平的眼睛亮得如天上的星星，道：“如若我說是，你會信嗎？”
仙道怔了怔，一把抱緊懷中的洋平，微笑道：“信，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洋平不免起疑，這前後也相差太多了吧！他疑道：“真的？”
仙道卻大笑，道：“十二歲的你計劃十七歲時的事，而十三歲的我卻已計劃一輩子的事了，你說我為什麼不信。”
轉過頭吩咐下人，道：“把彩子姑娘厚葬。”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牧，就和宮城一樣拿去餵狗。”
事實上，本來流川也會有這個下場，但櫻木卻死抱著他不放，仙道想想算了，不去和他計較，就讓他整日陪著這個死人過日了好了，看他能過多久。
牽起洋平的手，輕輕印上一吻，柔聲道：“洋平，好不好？”
洋平的全身不由一震，但還是點了點頭，隨仙道朝內房走去。
沒有多餘的言語，沒有累贅的動作，一切都很隨意，順著自然發展下去，洋平很想盡情享受這一刻，仙道的手，仙道的吻，都溫柔的讓洋平的肌膚不由泛起顆顆粒子，不自主的顫抖。
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只擁有他的仙道，眼裡只有他的仙道，但腦中的思緒卻不禁到處飛揚，想到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七歲的時候遇到仙道，八歲的時候又遇到櫻木，十歲那年和他一塊看到的那片血紅。
仙道忽地停下動作，湊近洋平的耳邊，輕聲道：“你不專心哦。”
洋平又頰立時飛紅，道：“胡說。”
仙道道：“那就好好感覺我，你是我的，洋平。”
想說的話淹沒在激情的吻中，溫暖的唇，也許是最後一次享有了。想閉上眼睛，但眼角卻瞟向窗子，一個漂亮的年青人站在窗前，柔柔的笑著。
櫻木依舊拉著流川冰冷的手，貼在他同樣冰冷的胸膛一。
一旦流川醒了，神奈川最終會屬於他，他的楓。
沒有流川，他不會成功，他的計劃是建立在流川所設想的計劃之上的，他所做的不過是提前把這些執行罷了。
最後留下的會是死得最慘的人，櫻木不會放過任何他的仇人，他會讓他們一個個都死去。七年的計劃，只為了那一刻的快感，七年的忍辱負重，他會讓他的仇人親手償還。
楓，他的楓，會是這一切的見證，他會讓流川目不轉睛的看著這所有事情的結束，以死作為最終的結束。
不會再做那個血紅色的夢了。
那個婦人也不會再說話了，她將無話可說。
擺脫可怕的夢魘，他會永遠陪著楓，永遠留在楓的身邊。
一如流川願望。
“楓……楓。”櫻木喃喃自語道：“我會讓你得到一切。”
忽地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道：“死人能得到什麼？莫非你想讓他在十八層地獄稱王稱霸。”
櫻木緩緩轉身，道：“那未嘗不是件好事。”
仙道失笑道“那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好讓你助他一臂之力。”
櫻木搖了搖頭，道：“那倒不必了。”
仙道道：“哦？”
櫻木索性站了起來，道：“因為他要得到是神奈川，而不是閻羅殿。”
仙道臉色一變，猛地抽刀，直指櫻木，道：“什麼意思？”
櫻木悠悠道：“你不懂？意思就是他沒死。”
仙道揚了揚眉，道：“哦？那他什麼時候會醒？“
櫻木道：“不久。”
仙道微微一笑，道：“那好，他活過來的時候，你，絕對會是個死人。”話音未落，手中的刀已旋風般揮出。
胸口一涼，鮮血飛濺。
那不是櫻木的血，而是仙道的血。
刀刃離櫻木的咽喉只有三的寸的距離。
櫻木笑道：“洋平，你再來晚一步，死的可就是我了。”
他笑的很美，美的詭異，美的殘酷。
仙道卻看不見他的笑容，他只是難以置信的瞪著穿胸而過的一截劍尖，鮮血絲絲沁出。
他怔怔的轉身，僵硬的脖子發出一陣“咯嗒”聲。
洋平身上只匆匆披了件長袍，露出筆直修長的腿，在冷風中顯得蒼白無力，他端正的臉慘白一片，額頭不住冒汗，手一直在抖，抖得慢慢放鬆了劍柄。
他看著仙道。
沒有殺氣，眼裡只有無奈，不忍與悲哀。
他並不想殺他。
誰會忍心殺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呢？
仙道是他最不想殺了人，也是他不得不殺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