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夜晚總是充滿了喧鬧,充滿了迷惑人的吸引力。
藤真的死並未給神奈川帶來絲毫影響,神奈川的夜晚也依舊熱鬧。賭錢的賭錢,賭得兩眼發紅,喝酒的喝酒,喝的眼睛發直,頭大如鬥。打架的打架,殺人的殺人,所有的生活一如既往。
死去的人是不會受到任何人注意的。
瓔璣院。
彩子適意的倚在軟榻上,望著圍坐在桌邊的三個人。
仙道笑道說:“牧兄,你可真能挑地方啊!”
牧道:“哪裡!不過圖個大家放心罷了。”
仙道看了一眼正在撥弄酒杯,低頭不語的洋平,道:“既然如此,牧兄覺得下一步應該如何?”
牧沉吟了一下,道:“翔陽已名存實亡,不用顧忌,倒是湘北那面很難對付。”
仙道應道:“和確,流川那小子不好對付。”
洋平忽地插口道:“依現在的狀況,陵南與海南必定要聯手對付湘北,道義與情理都很說得過去。”
牧皺眉道:“但又有什麼法子可以幹掉湘北,時間拖長了,對我們並不利,況且流川既然下了狠招,殺了藤真,下一個就是我和仙道。而且我聽說那紅髮小子沒死,正活得好好的。”
洋平淺啜了一口酒,道:“就讓他活著好了,我們同樣也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牧沉聲道:“怎麼說?”
仙道介面道:“他可以借機殺了藤真,我們也可借機殺了他。”
洋平道:“他一死,那湘北不等於群龍無首,三井和木暮雖然聰明過人,但他們是天生做下屬的人,沒有那份魄力。”
牧點了點頭,道:“的確是個好法子,但又由誰去殺他,這樣的人材實在很難找出來。”
仙道道:“越野和神。”
牧道:“他們?”
仙道笑道:“信不過神?”
牧道:“此事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小心些總是好的。”
洋平站起身,走到窗邊,道:“牧先生不用擔心,越野和神一定會成功。”
洋平盯著窗外,道:“但不能保證他們會活著回來。”
牧哈哈一笑,道:“無妨,只要他們殺了流川就行。
必要的時候為了一些事犧牲個把人是無所謂的。
仙道舉起手中的酒杯,道:“牧兄,今朝有酒今朝醉。”
牧拍了一下桌子,也舉杯大笑道:“好,不醉不歸,就當是為我們的成功慶祝吧!”
兩人相對而飲。
彩子側臥在軟榻上,似已睡著了。洋平依然望著窗外,忽地自窗前掠過一個人影,瞬間消失在街角,洋平望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屋子很暗,還飄著股濃重的藥材味。
櫻木沒法子掌燈,晴子顯然也沒那個意思,她大大的眼睛在黑暗裡閃著光。
櫻木咳嗽了幾聲,沒有回答晴子的話。
半晌,晴子又道:“離開他。”
櫻木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問道:“離開誰?”
晴子忽地大叫道:“楓,離開楓,你會害死他的。”
櫻木搖了搖頭,道:“晴子姑娘,我怎麼會害楓呢?”
晴子一步步靠近櫻木,瞪著眼睛,道:“你莫要忘了,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殺了你。”
晴子的話並不是大話,她是有名的神醫,但也有一手高超的治毒功夫,她下的毒全天下只有她自己可以解。
櫻木道:“晴子姑娘。”
晴子有些狂亂,她尖著嗓子道:“我叫你離開楓,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櫻木沉靜地看著急促喘息的晴子,道:“我為何要害他。”
晴子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你不是有心要幫他,你有企圖。”
櫻木輕笑道:“晴子姑娘,我很感謝你救了我,日後我必當報姑娘的救命之恩。只是,姑娘連日來是不是累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的好。”
晴子氣得結結巴巴:“你……你……”指著櫻木的手直發抖,跺了跺腳,恨恨道:“櫻木花道,我會查出你的目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然後,轉身飛奔出門,正好撞上迎面走來的三井,三井喚道:“晴子姑娘。”
晴子恍若未聞,跑出了後院。
三井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進房內,替櫻木點燃了燈,又拔亮了些燈芯,道:“少主已歇息了,你也睡吧!”
櫻木苦笑道:“睡了好幾日,再睡下去只怕要睡死了。”
三井也苦笑了下,剛想離去。
櫻木卻叫住他道:“我想喝酒。”
三井怔了怔,道:“喝酒,你的身體……”
櫻木擺了擺手,道:“躺了好幾日,嘴都饞了,想喝點酒,順便和你聊聊,也省得浪費你剛點燃的燈。”
三井皺眉道:“但……”
櫻木笑道:“你何時變得婆婆媽媽了,如若少主怪罪,有我在。”
三井也是個喜歡喝酒的人,但幾日來雜事纏身,他滴酒未沾,倒還真有些心癢,被櫻木一提,酒蟲都活動起來了。
三井想了想道:“好,我去拿。”
櫻木道:“也把木暮和宮城叫來,我想和你們說些事。”
三井望了一眼櫻木,點頭離去。
櫻木的確不能喝酒,要不是木暮攔得快,他現在非但不能說話,說不定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也不會好。
櫻木倚在流川懷裡,流川的臉色很不好看,這些傢伙居然趁他睡覺時胡來,如果櫻木有個什麼事,他不殺光這些人才怪。
同樣的,要不是櫻木攔得,木暮他們免不了遭殃,櫻木只一句話,就壓下了流川的火:“我們在商量湘北的事,所以要找些酒醒醒腦子。”
流川瞪著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哦?那結果如何?”
櫻木笑了笑,燦爛而美麗,道:“很簡單,和你的計劃一樣。”
流川揚了揚眉。
櫻木道:“你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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