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的是櫻木花道,那被釋放的是什麼呢?
櫻木的囚禁是暫時的,而釋放卻是永久的。
一個早已被人遺忘,早已被人掩埋的秘密在那一刻被釋放了出來。
而秘密,當然只有特定的人才知道。
明亮的月光帶著暈黃的眼神注視著它所籠罩的這片大地,散發著它特有的神秘氣息。
仙道輕勾著嘴角,跳下欄杆,從還沒反應過來的櫻木手中接過那片薄薄的三角,瞇起眼睛,對著月光,細細的審視了一下,然後忽然一笑,喃喃道:“保存的很好嘛!”
櫻木愣愣的摸了摸頭髮,不明就理的道:“什麼啊?你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仙道頓了頓,注視著手中的薄片,不經意間眼角閃過一絲淺淺的哀傷,但隨即又笑道:“這個……就是萬彩斑目魚的鱗片,很稀有的!”
“啊!”櫻木猛得驚叫起來,“這就是那條魚啊!”
仙道翻著眼睛,糾正道:“不是那條魚,是那條魚的鱗片!”
“還不一樣!”櫻木才沒空管那許多,欣喜的就想把鱗片拿過來,萬彩斑目魚哎!雖然他的目地的並不一定是魚骨山,可是在這裡居然能見到難得一見的東西,是人都有好奇心的,櫻木當然也不能例外。他的手才伸出去,哪想到仙道忽然向邊上一躲,動作輻度大了些的櫻木差點沒一跟頭摔在地上。眉毛一挑,咬牙道:“刺蝟頭,是本天才先看到的,還給我!”
仙道搖了搖頭,道:“等人到齊了,我就會還給你的!”
“什麼人到齊了?”
仙道輕揚著鱗片,悠然道:“該來的和本不該來的!”然後神神秘秘的笑了笑,轉身就向船艙裡走去。
櫻木突然出聲叫住他,道:“等一下,為什麼你會知道這是那條魚的鱗片,難道你看見過?”櫻木並不是有心想為難仙道,他只是很單純的隨著自己的思路走而已,他也只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然後就脫口問問罷了。
仙道停下腳步,輕輕聳了聳肩,道:“別忘記了,我可是見多識廣的哦!”說完,連頭也不回,一轉彎,不見了人影。
櫻木皺著眉,依然摸不到頭緒。本以為又見到仙道可以稍微明白些,可事實上是越來越糊塗了。
轉過船角的仙道並沒有到艙裡去,而是倚在另一邊的甲板上,凝望著遠方,靜靜的出神,他的思緒忍不住四散飄揚,想起了很多想忘記卻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的事。
那些遙遠的過往記憶。
流川很清醒,清醒的可以數出現在圍在他身邊的有多少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樣的,以及晴子焦急的神情,和洋平緊閉的雙眼,蒼白的臉色有多麼的假。
可是,在眾多一頭熱的圍觀人群中也許只有他一個人能看出這只要是眼睛不那麼壞的都能看出的作假,所以流川只有冷冷哼了一聲,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可以趁現在一片混亂的時候大大方方的去拿他的十字刀,而且不必怕洋平會逃走,被這麼多人圍著,想逃說句實話很難,即便……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一邊走,一邊還能聽到吵吵嚷嚷的歎息聲,抱怨聲,驚叫聲。
不外是什麼“好倒楣,好不容易等來的表演,就不得不終止,而且只演這一場。”
“是啊!再看不知道是哪年啦!”
“水戶先生沒什麼大礙吧!要不要不叫醫生?”
然後晴子尖細的聲音立刻答道:“不用,休息就可以了,他是太累了才會暈倒的!”
“是啊!是太累了!”流川不由自主的在心中極盡嘲諷替晴子接了一句,走得很遠了,依然還能清晰的聽到人群繁雜的吵鬧聲。
流川的動作很快,他悄然從藏刀的地方取回了刀,回到帳篷處時,情況和剛剛幾乎沒什麼變化,嗡嗡的說話聲不絕於耳。唯一不同的就是圍觀的人讓出了一條道,一個高大壯碩的大漢背著洋平,穩步的朝前走著。嬌小的晴子皺著眉,緊張的跟在一側,還不時回頭吩咐那些準備道具的人,讓他們一會收拾好就趕來。
流川瞟了一眼那漢子,線條清晰的肌肉糾結全身,雙手有力的的撐住洋平雖然不是很高大強壯,但也不是弱不禁風的身體,眼光銳利,沈定,目不斜視,然後粗聲粗氣的詢問了一句:“是往東面走嗎?”
“是,我們的船停在東面了!”
“好的!”然後就緊閉起嘴,一言不發的快速朝目的地進發,晴子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流川用布把刀重新包好,也不急不徐的跟在了三個人的身後。
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照出一種奇詭的異感。
三個人的腳步都很快,不一會兒就到達了海岸邊,但是一直用跑才能跟得上的晴子的臉色卻越來越差,幾次想說什麼,卻都因為跑得太快,而踹不上氣,結果什麼也沒說出口,直到達了港口邊,她捂著胸,大力喘著氣,道:“那個……這不是東面吧!是西面……你走錯了!”
“啊……”大漢愣愣的,不知所措的四下張望,支支唔唔的道:“不會吧!我是沒什麼方向感,但……為什麼你也不說!”
晴子差點沒當場暈過去,急急道:“算了,再折回去吧!”
大漢回頭看了看軟軟趴在他身上的洋平道:“水戶先生不要緊嗎?他應該好好休息一下……哎!那邊不是有條船嗎?去那休息一下應該沒事的!”
晴子聞言隨著大漢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立刻全身一震,流川注意到她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一片,顫聲道:“不用了,別人的船不大方便,還是折回去的好!”
那個大漢卻一把推開晴子,看了她一眼,一字字道:“不要緊的,如果水戶先生有個什麼萬一,那才是大事情!”然後就徑直朝那艘停在岸邊的帆船走去。
晴子瞬間僵住了,豆大的汗從她的額上滾落,她的臉色已灰白,指著大漢道:“你……你不是………哥哥,我哥哥呢!”
大漢轉過頭,露齒一笑,白白的牙齒在月光下晃著恐怖的光芒,他笑道:“赤木晴子,這就是你背叛洛可可同盟的下場!想再見到你哥哥,可以……只要把櫻木花道和地圖帶回去交給首領就可以了!”
淚珠剎那間滴落下來,打濕了薄紗,晴子腿一軟,就要跌坐在地上的瞬間,一直伏在大漢身上的洋平突然快速的掙脫開大漢的雙手,晴子就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已經在洋平懷裡了。她仰起頭,看見洋平溫柔的眼眸,忍不住伏在洋平胸口,痛哭出聲,洋平輕輕攬住晴子的肩頭,然後沖著那個大漢道:“請問……你的名字!”
那個大漢在臉上抹了一把,立刻出現了另一張臉,在流川看來說句實話和原來那張臉實在沒什麼大區別,怪不得可以順順當當的扮另一個,他把手在衣服上抹了一下,然後道:“魚住純!”
洋平忽然望了望身後的流川,雲淡風清的笑了笑,沖著魚住道:“你難道沒有感覺嗎?”
魚住有些愣,道:“什麼?”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介面道:“看來是半點感覺也沒有,真是可惜了我們的計劃了!”
然後另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又插了進來道:“仙道,你和誰說話呢?”停了一會,猛然驚叫道:“啊!什麼……到岸了,哦!萬歲!”
魚住循著聲音朝那艘帆船看去,就看到甲板上的兩個人。
仙道笑得很迷人,正沖著魚住揮手,而櫻木笑得很燦爛,大張著雙臂,還朝著洋平身後的流川大叫道:“狐狸,你也來了!”
流川冷冷回了一句,“白癡!”雙眼卻眨也不眨的望定那賽過太陽的笑容。
洋平和仙道瞭解的相視一笑,但晴子,流川和櫻木可就不明白了。
晴子已經停止了哭泣,淚水猶在臉頰,詫異的望著洋平,而洋平攤了攤手,繼續道:“說得再明白點,這就是個圈套,套住你們,也套住洛可可同盟的計劃!這樣,你應該明白了吧!”
魚住瞪著眼睛,問道:“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計劃!”
仙道趴在欄杆上,笑道:“這又不難,只要是瞭解你們首領的任何人都能預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動!至於為什麼我們會瞭解他,那就只能說是個秘密了……”他忽然頓了一下,看了看手掌中那片萬彩斑目魚的鱗片,才繼續道:“就像他也有他自己的秘密一樣!”
魚住冷哼一聲,道:“你們應該知道和洛可可同盟作對的下場!”
洋平和仙道還未回答,一直默不作聲的流川忽然開口道:“如果他有這個水平,不妨來試試!”話音剛落,一陣清脆的掌聲立刻響起,櫻木大笑道:“說得好,狐狸有時候也能說幾句好話嘛!”
流川白了他一眼,挑起眉,手已不自主的握緊。
月光如水,照在靜夜中深藍色的海上,微波粼粼,而秘密仿佛從海底被人掘出,慢慢浮現在了海面上,雖然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它,但一旦一個人的秘密被另一個人知道,那……就不能稱之為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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