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是一種奇怪的存在。
它用各種你難以想像的精巧道具,以及表演魔術的人那靈巧翻飛的修長手指,從形式獨特的動作語言上迷惑你的雙眼,造成你整個視覺乃至腦部的混亂,從而產生某種差額,讓你情不自禁的以為在你的面前出現了不可能的奇跡,而每當達到這個時候,魔術也就意料之內的成功了。
洋平是個很出色的魔術師,也許說他出色似乎還是貶低了他,因為像他這樣有才華的人才能真正稱得上是一個偉大的魔術師!他有很多人所沒有的絕妙點子,也有很多人所沒有的大膽的嘗試之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不怕死,也畢竟一個魔術的創出是要耗費相當多的精力,甚至有時候會是一個人的生命。
所以,也只有他才能成為這個世紀最值得驕傲的魔術師。
洋平正坐在帳篷的後面,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淺淡的燈光下,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手。
修長的手指,乾燥而穩定,表明他今天的狀態相當好。只是他的心有些飄忽,不清楚自己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似乎是一片白紙,又似乎寫滿了各種莫名其妙的事物。
微一抬頭,晴子大而明亮的眼睛立刻映入眼簾,星光般的雙眸裡蒙著一層霧氣,閃著一絲擔憂,洋平輕輕揚起笑容,“怎麼了?”
晴子皺了皺眉,道:“沒什麼!快開始了,鎮長想問問你準備好了嗎?”
洋平站起身,在晴子的額頭淡淡印上一吻,道:“沒問題,立刻就可以開始了,所以,祝願我們成功吧!”
晴子有些羞澀的紅了紅臉,道:“一定會……成功的!”她癡癡的望著洋平嘴角的笑容,忽然有種怪異的不確定感,心開始不安,因為她知道她的第六感有時候準得嚇人。
一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絕對是不好的事。
可魔術又不得不開始了。
櫻木坐在椅子上,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在椅子上東張西望,比一隻猴子還要忙碌,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東西。
流川本來是面無表情的隨他去,正打算閉目養神,卻覺得他的幅度越來越大,大有登上椅子,居高臨下之態,忍不住問道:“你在找什麼?”
“仙道啊!”櫻木沒好氣的說。
“找他幹什麼?”流川不以為然的扯了扯嘴角。
櫻木在最終還是沒有看見那個絕對醒目的刺蝟頭後,泄氣般的往椅子上一坐,差點讓臨時搭成的木頭椅子斷裂,氣呼呼的說:“這傢伙,說是出去一會,都老半天了,還不見影子!”
流川哼了一聲,道:“還不是你的錯,八點才開始,七點就到了,那麼早來幹什麼?”
櫻木因為被人耍了的怒氣無處發泄,又正好流川沖了他一句,自然往他頭上去了,“還說我!要不是因為你那把該死的刀,也不至於我們那麼早就到了!”
流川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被人抓走了!”
“是啊!是啊!最好馬上被人抓走!”
流川插著雙臂,道:“好啊!那你的地圖也就別想再找到了!”
櫻木猛得站起來,指著流川道:“有什麼了不起,沒你這隻狐狸我也找得到!”
“哦!我倒也想看看你要花幾年,不對,是幾十年的時間!”
生氣了,真的生氣了,櫻木額頭青筋直冒,是真得和這隻狐狸怎麼也處不好,想揍人,把他那張欠打的臉揍得扁扁的。流川也斜著眼,挑釁的看著他,似乎一點也沒覺得這種沒營養,小兒科的吵架好像和他本來的樣子實在相差太遠,興趣盎然,意猶未盡。
而偏巧這個時候燈光一下暗了下來,表演在這個關鍵時刻開幕了。櫻木又泄氣了,沒趣透了,他也並不那麼想打架,只是莫名其妙的說著說著就火大了,乒里乓啷的坐下來,最後決定管他什麼刺蝟頭仙道彰,和死狐狸流川楓,眼前的魔術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幾秒中,他的眼睛裡就只看得到臺上眩目的幻彩魔術了。
而流川也有些納悶,奇怪自己剛才小孩子般的行為,應該是已經過了這種年齡的人了,而且自己也從不是這樣的人,單幾句話就讓自己有種怪怪的衝動,櫻木花道嗎?不經意的轉過臉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命中注定吧!
會再次遇見有著一頭紅髮的人…………
然後他才把眼光調回舞臺,然後他就看見了那個穿著碧綠色輕紗的女子,她的臉用妖媚的近乎恐怖的面具蓋住,沒有說任何的話,只是幫著魔術師打下手,但流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冷冷一笑,誰都不可能逃得出他這個即是賞金最高,也是最出色的賞金獵人的手掌心。即便是魔術師……也不可能。
表演很成功,洋平並未辜負世人送給他的這個稱號,所有的魔術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而拜洋平所賜,櫻木他們的位子又是絕佳的觀景點,更是能以百分之二百的欣賞度去觀看表演。
櫻木整個人興奮的臉通紅,小孩子似的唏噓不已,而流川的眼睛也從開始就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個女子。
又一個簡單卻也有著新意的紙牌魔術結束時,洋平提高的聲音,道:“我現在希望觀眾能參與到我接下來的這個魔術中,所以,有興趣的人就舉手吧!”
所有的人都高聲歡呼著,高舉著雙手,櫻木自然也不是例外,洋平沒有先選擇,倒是對那個女子微擺了擺手,然後那個女子就退到黑色的簾幕後去了。
流川想了想,對櫻木道:“我有事出去一下!”
櫻木正急著想上臺,隨便應了一聲,流川稍猶豫了,但想到櫻木也不是小孩子,也有著點功夫,不至於出什麼事,就越過人群,穿出了帆布的超大型帳篷,朝帳篷後走去。他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朝身後看,所以很自然的,他就不可能看見一雙眼睛跟著他出了帳篷,然後笑了笑,那是一種很滿意的笑容。
快到帳篷後的流川停頓了一下,因為十字刀不在身邊的緣故,讓他不由得有些不安,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把刀藏起來,就算帶著有多少的不方便,也不應該離手的,可現在去拿顯然是不明智的。
流川深吸了一口氣,繞過圍欄,就看見了那個女子,碧綠色的薄紗,在慘澹的月光下泛著懾人的奇光。
流川和她只有幾步之遙,所以他站定,道:“赤木晴子,是你偷了那張圖吧!”
晴子轉過身,眼神中竟帶著幾份迷惘,她點了點頭,道:“是我偷了,我也承認我背叛了洛可可,但是……”她頓住,忽然甜甜一笑,道:“如果你現在我和追究這個問題的話,那你顯然是失策了!“
“什麼意思?”流川沈聲,不安在心中擴散開。
晴子道:“首先地圖已不在我身上,其次和你一塊來的那個紅髮小子……”
流川沒等她的話說完,人已經竄了出去,難道是調虎離山之計,讓晴子引開他,最後只留櫻木一個人,在仙道也不知去哪了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千萬別出什麼事?
流川極速奔回帳篷,不顧觀眾的咒罵,急匆匆穿過人群,立刻就發現原本應該坐著的人果然不見了。乾乾淨淨,空氣般消失了。
而臺上的洋平一揚臂,大笑道:“各位,剛才那位觀眾會在表演結束時再出現,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所以,你們一定要繼續看哦!”
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出聲,只有流川呆立在原地,不見了……櫻木不見了,仙道也不知死哪去了,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他出生至今,成名至今,也只有今天讓他覺得詭異非常。
這一切,一定都和那個魔術師有關。
流川抬頭,注視著洋平,而洋平也正看著他,眼神中是意味不明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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