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木,有人找你。」教室外頭有同學如此叫喚。
原本擠在櫻木座位上聊天的兩人同時回頭。
見到正在教室外等候的人,流川楓不悅地皺眉,「他來做什麼?」
櫻木輕拍他緊繃的手臂,「別這樣,人家找我一定有事嘛。我出去看看。」
「不要。」流川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阻止。
「楓──」櫻木將手輕輕自他的大掌中抽離,「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流川靜靜看著櫻木走出教室。無意識地將手緊握成拳,一張秀氣的俊臉陰沈得可怕……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櫻木不解地詢問來人。
「我的名字叫村上右也。」來人簡單地自我介紹。「昨天真的很抱歉。」他審視櫻木額上的紗布,「你的傷還好吧?」
「這點小傷不礙事。」從他開始習武的這六年來,他身上的傷口已是多得不勝數,這點運動傷害根本不算什麼。「你就為了這件事特地來找我嗎?」
村上右也將視線瞥向教室內的流川,正好對上流川楓充滿殺氣的目光──
「這……」村上右也支支唔唔地開口,「我們能不能到別的地方談?」
櫻木坦率地回,「當然可以。走吧。」
一直在注意兩人動靜的流川,發現兩人有移動的趨勢,旋即衝出教室,「道──!」他急忙叫喚。
櫻木回頭。
「你要去哪兒?」他問。
「我和村上去走走。」
流川上前,狠瞪村上右也一眼,站在兩人中間,直視櫻木,「別去。」
「為什麼?」櫻木不明白。
流川腦子裡快速運轉著,隨意找個理由搪塞,「快上課了。」
「那我下一堂下課再來。」櫻木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村上右也便開口。
一聽村上右也這話,流川狠狠──狠狠地再次以眼神殺他千萬遍!
村上右也反倒揚起淡淡的笑意,挑釁地回視──他是和流川槓上了!
櫻木完全看不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自然地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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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啦──」流川楓才進門,坐在大廳沙發上的流川和原即愉悅地開口,然,一瞧見兒子陰沈的臉色,他立刻又斂了笑容,關心地詢問,「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
流川楓聽而不聞,一言不發地越過流川和原,步上樓梯──
兒子不說,他也不勉強──會讓他兒子舉止反常的原因只有一個……
「站住!」他權威地喚住尾隨進屋的櫻木花道。
櫻木停下腳步,失去他在學校的溫和面容,回復他慣有的冷傲孤絕。
流川和原危險地瞇起雙眸,不客氣地質問,「你對小楓做了什麼?為什麼他的臉色那麼難看?」
櫻木無畏地直視他,以來自冰源的凍人口吻反問,「他那麼大的人了,我能把他怎樣?」
「爸。」聽見兩人的對話,流川楓止了步伐,站在階梯上俯視流川和原,「我心情不好跟道沒關係,你別為難他。」繼而以溫柔地目光凝視櫻木,「道,你上來。」
有了流川楓這句話,櫻木片刻也不願多加停留地轉身,上樓。
流川和原忿恨地注視櫻木的身影與兒子一同消失在二樓轉角處……他實在想不透,小楓為什麼總是要偏袒櫻木那小子!?他也猜不透,櫻木那小子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動手?他分明深恨著自己──當年櫻木還是個孩子,沒對他出手,倒還說得過去,但現在他己經十四歲了,而且這幾年經過洋平的調教,他的武術與槍法的準確度,幾乎可以與組織內的職業殺手相抗衡了,為什麼櫻木還不對他動手?
莫非櫻木那小子是想等到他失去戒心,再下手!?若真是這樣,櫻木那小子就太小看他──流川和原了!
櫻木尾隨流川楓進入房間,看著流川發洩似的用力將書包往牆壁一丟──
「誰惹你了?」櫻木忍不住詢問。
流川整個人躺倒在大床上,悶哼,「沒有。」
櫻木慢條斯理地坐在床沿,探手撫著流川細柔的髮絲,「你都繃了一整天的臉,還說沒有。」
流川一把抓住他髮上的手,護在胸前,坦言,「我不喜歡村上右也。」
「為什麼?」他不明白。楓根本不曾和村上說過話,怎麼會沒來由地討厭村上?
「他整天纏著你不放,我看了就討厭。」一想起每堂下課,村上右也來找道的情景,他就有氣!
「這有什麼?」櫻木更不明白了。「我和村上剛認識,為了多了解彼此,他當然會比較常來啊。」瞧著一臉不以為然的流川,他又道,「就拿我和你來說好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還不是時時膩在一起……」
流川即刻反駁,「我們不一樣!」
櫻木直視他,「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嘛──」
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他就是直覺地不想把他跟櫻木的關係,與村上右也混為一談。
「楓──」櫻木端詳眼前的流川,問,「我們這樣成天膩在一起,難道你不想多認識一些朋友嗎?」
「不想。」流川毫不考慮地道。
「可是我們都已經不小了,應該要有自己私人的生活空間和朋友啊。」櫻木耐心地向他講解。
流川側躺在大床上,雙手緊圈住櫻木的腰際,執拗地道,「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可是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呀。」
流川隨即起身,跪坐在床上,驚惶地直視他,「為什麼?」
他從沒想過他和櫻木會分開!他始終認為他會櫻木在一起一輩子呀!
櫻木不答,繼續道,「總之,我希望你別討厭村上,多跟村上相處,你會發現村上其實是個不錯的人,順便你也可以藉機多結交一些新朋友。」
流川一句也聽不進去,他只想知道原因。
「為什麼?」他鍥而不捨地問。
「因為我希望你能擴展自己的人際關係。」
「別跟我裝傻。」今天他是非問出原因不可!「為什麼你會說我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楓──」櫻木無奈地輕喚,希望他停止這個話題──他不能說!一旦他說了,他壓抑多年的仇恨一定會爆發,而他和流川楓之間的平和必然也會在瞬間崩毀!
櫻木如此三緘其口,流川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從他口中得到任何答案,只能紅著眼,心疼地撫著他的面容,「你想離開我嗎?」
櫻木偏側著頭,不敢直視他,「你別胡思亂想。」
現在已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而是總有一天他〝必然〞得離開──這事他絕不會讓流川知道──在〝時間〞來臨之前……
「看著我。道──」流川雙手捧著他面容,強迫櫻木注視自己,一字一字堅定地道,「我不會胡思亂想,所以你也休想擺脫我。明白嗎?」
他不敢想像失去櫻木,他將會如何!?
為了避免這一天的到來,無論如何他都會守著他、不讓他離開──即使是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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