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殺》

昝卉

〈2〉

 

  流川楓真的很喜歡櫻木花道。
  自從櫻木來了之後,流川楓幾乎無時無刻都和櫻木膩在一起──就像現在。兩個小鬼頭趴在櫻木房內的大床上,流川楓漫無目的地拿著搖控器隨意亂轉……
  「轉回去。」櫻木突如其來地開口。
  流川深深凝視難得開口的櫻木,如他所願地拿著搖控器往回切轉……
  「再轉。」櫻木又道。
  他再往回轉。
  「好。」
  流川仔細看著櫻木選擇的頻道──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穿著華麗衣服的女生在彈鋼琴……他不明白這個節目有什麼好看的?他側首,注視全副精神都在螢幕上的櫻木,「你喜歡鋼琴嗎?」他想知道。
  櫻木老實地回答,「嗯。」
  流川開心不已──花道第一次說他喜歡一樣東西!於是他立刻決定──
  「我去跟我爸爸說,叫他讓我們學鋼琴。你說好不好?」
  櫻木無視流川的好意,驕傲地拒絕。「不要。」
  「為什麼?」流川不明白。他不是喜歡鋼琴嗎?為什麼不學?
  櫻木什麼都不說,只是淡淡地重覆。「不要。」
  流川好生失望,他原以為自己這個提議能讓櫻木開心一點的說。「這樣啊──」不一會兒,他再次愉悅地開口,「那我去學。以後我彈給你聽,好不好?」
  櫻木不解地注視他,「好。」
  流川即刻漾起大大的笑容,「我馬上去跟我爸爸說。」
  說著,他起身,快步跑下樓──
  「爸爸──」喚住正要出門的流川和原。
  流川和原因他這一聲叫喚停下腳步,既驚又喜地回頭,「小楓,你剛剛叫我什麼?」他蹲下身子,直視兒子,近乎乞求,「可不可以再叫一次?」
  這孩子自從他母親四年前遭人暗殺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喚過他了,方才他突然如此喚他,怎不教他又驚又喜!?
  「爸爸。」流川楓聽話地再開口。
  流川和原激動地摟住兒子,「你找爸爸有什麼事?」
  流川楓任父親擁在懷中,以著童稚的聲音堅定地道,「我想學鋼琴。」
  流川和原緩緩放開兒子,不免好奇。「怎麼突然想學鋼琴?」
  流川楓不回答,再次重覆。「我就是想學。」
  既然兒子不想說,他也不想勉強──小孩子嘛,學東西總是一時興起,沒啥特別意義。「好。明天我就帶你去選鋼琴,順便請老師。」他爽快地答應。
  「太好了──」得到流川和原的首肯,流川楓便迫不及待地離開,恨不得能馬上讓櫻木知道這個好消息。
  望著兒子離去的身影,流川和原漸漸斂起溫和的笑意,浮現慣有的冰冷面容,喚,「洋平。」
  聽見流川和原的叫喚,水戶洋平刻不容緩地進屋,來到他身邊。「老大?」
  「以後小楓學鋼琴那段空檔,你就帶櫻木花道那個小鬼到地下室。」他淡淡地開口。
  「地下室!?」水戶洋平著實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有聽錯?
  這棟華宅外表看來與一般別墅沒什麼分別,但地下室卻別有洞天──地下室一樓是設備齊全的武道館;地下室二樓則是具有隔音設備、隱密性極佳的射擊場。如此充滿暴力的地方怎麼能讓小孩子進去?
  「我要你教櫻木那小鬼各項武術、防身術及──槍法。」流川和原不疾不徐、清楚地道。
  「這──老大──」水戶洋平為難不已,「他還是個孩子呀……」
  這種嚴苛的訓練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而言實在難以負荷,尤其是槍枝的重量及扣下板機時的反作用力,萬一一個控制不當,輕則內傷、重則可能會喪命啊!
  「那又怎麼?他的死活與我無關。你只管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了。」流川和原無情地開口。
  「可是老大──萬一那孩子將來〝反撲〞怎麼辦?」水戶洋平不得不提醒,希望能藉此讓流川和原打消念頭。
  流川和原揚起狡詐的笑容,意境深遠地道,「你想我會讓他有出手的機會嗎?」
  水戶洋平暗自打了個寒顫──為什麼他有種:流川和原挖了個坑,故意要引櫻木往下跳的感覺……?當年流川和原答應他要放過櫻木,莫非現在他後悔了!?而為了能讓自己有一個殺櫻木的理由,所以才要他教櫻木槍法,逼櫻木出手……!?如果一切都在流川和原的算計之中,他怕櫻木是〝必死無疑〞啊!
  水戶洋平憂心不已,他不得不教櫻木武術──這是流川和原的命令。而若將來櫻木執意要為父母報仇,他也無力阻止。
  這個既定的未來,他該如何改變?又有誰能改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