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天!三井出院已經十八天了!他也已經有十八天沒有聽見道的聲音了!自從那天之後,道──他的道已經有十八天沒有開口──至少在他面前,在他看得見道或在他聽得見道的聲音的範圍之內,他已經有十八天沒有看見道開口了!之前道起碼還會透過水戶〝傳話〞,現在他卻連個聲音也不願給!
十八天!三井出院已經十八天了!他也已經有十八天沒有和道一同用餐了!每回只要他出現,道便會離開,縱使自己只是在遠處看著,只要道察覺到自己的存在,他一刻也不會多留!
十八天!十八天來,道一天比一天晚歸!他總要不斷∼不斷地打電話詢問水戶──道是否還在?他總要天天在大廳等門,直到他的道回來!他總要時時在房內守著,確認他的道沒有離開!
十八天!度日如年的十八天!生不如死的十八天──!不──視線落在床頭的鬧鐘上──十二點十一分。今天已經是第十九天了!仔細聆聽樓上傳來的輕碎腳步──他的道才剛回房……
隱身於某貿易大樓樓頂,單手支於圍牆上,將裝了消音器的遠距離滅音手槍托上肩,瞄準獵物──
「櫻木。流川不見了。」
就在他即將叩下扳機之際,水戶焦急的聲音無預期地自身後傳來。
原要扣下扳機的手,就這麼僵在當場,瞠大一雙美目回首,驚詫地注視來者──全然不在乎自己是否已錯失了追捕獵物的最佳時機。「你說什麼?!」
「流川失蹤了。」水戶從容地再次回應
「失蹤?!」他的心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掐得透不過氣來!「為什麼突然會失蹤?!流川和原在做什麼?!他養的那群廢物又在做什麼?!」莫名的恐懼使得理智逐漸潰散,甚至連向來他不喜流川說的話,也不期然地脫口而出!「為什麼那群廢物連最基本的守護能力也沒有?!」
說話的同時,櫻木渾身上下不自覺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殺氣──
握住櫻木繃緊的手臂,水戶倒還算是冷靜,「冷靜點。櫻木。」多年來,這還是他頭一次看櫻木情緒失控
「冷靜?!」櫻木簡直不敢相信!「楓都失蹤了,你還要我冷靜?!你知道流川和原有多少仇家嗎?如果楓是被那些個該死的王八蛋給捉走,你知道楓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他光想到就怕!「你教我怎麼冷靜得下來?!」
「我騙你的。」仔細審視櫻木的反應,水戶不疾不徐地開口
「什麼?!」直視水戶,櫻木不甚相信自己的耳朵!
似乎滿意於櫻木的反應,水戶唇線無聲地上揚著。「我逗你玩的。」櫻木濃密的雙眉逐漸往中央靠攏。「我只是想知道,若你聽見流川出事會有什麼反應罷了──」看樣子,櫻木這次對流川的刻意疏離,並不是為了要報復流川和原……
「可惡!」緊繃的情緒一下子鬆懈,櫻木禁不住輕咒。「下次別跟我開這種玩笑!」天曉得!剛才他的手抖得有多厲害!
「我知道──」他自是知道這種玩笑開不得──「流川失蹤是假──不過,他在學校暈倒倒是真的。」
「暈倒?!」他的心又漏跳了一拍!「楓病了嗎?」
「是啊──」水戶煞有其事地長嘆一口氣。「最早是〝心病〞,接著又連續四十多天幾乎不吃不睡,身體不跟著生病也難啊──」
櫻木不是沒聽出水戶話中的責難,無言地轉身。舉步──
「楓呢?」
跟上櫻木。「流川和原已經去接他了。」
回到流川宅,便見一群人忙裡忙外,櫻木片刻也不願多加停留,通過二樓,直接上三樓──
「為什麼不去看他?」隨著櫻木進房,水戶禁不住質問
習慣性地旋開音響。背對水戶,透過玻璃窗,凝望遠方──「他有滿屋子關心他的人,不差我一個。」
「你明知道,他最需要的就是你!」一個大步上前,水戶微惱地用力扳過櫻木的身子,強迫他必須面對自己。「你明知道,對流川而言,千萬人的關心也遠不及你一個眼神──明明擔心他,為什麼不去?!」有時他真不懂櫻木這孩子的心思!「即使只是露個臉也好──流川他若看見……」
碰!
水戶話聲未落,即被突來的撞擊聲給噤了口……
「櫻木花道!」流川和原猛地旋開門,兇神惡煞地衝至櫻木面前,「我要你到楓房裡等著他醒來,告訴他,你已經原諒他!」
櫻木性感地唇線不由得嘲諷地上揚──「你這是在命令我?還是在求我?」
「你──!」
不給流川和原發言的機會,陰狠的目光直鎖住他人生最大的仇敵。「你最好搞清楚,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我會待在這兒不是因為怕你,多年來我所做的任何事絕不是為了你!而你──即使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的請求!」
「櫻木花道!你──!!」流川和原氣得渾身發抖!
「我?我又怎樣?」定睛注視流川和原。「現在我和楓這種情況不就是你要的嗎?」
「你──算你狠!!」聲音幾乎自他齒縫迸出!
櫻木極不給面子地輕笑出聲。「我再狠也不及你的萬分之一。」
流川和原面色倏地慘白──「我警告你!你想報復的話儘管衝著我來,若你膽敢傷小楓一分一毫,我絕對要你跟水戶付出慘痛的代價!──你最好離小楓遠一點!」
「你這不是很矛盾嗎?剛才說要我去告訴他,我原諒他;現在卻要我離他遠一點──」櫻木倏地將冷然的俊容湊到他面前,開口,「我倒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去告訴你的寶貝兒子,為什麼我跟你會彼此看不順眼;告訴他,為什麼當年我會突然被你給帶回來;告訴他,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如此一來,我不離開都不行──如何?就由你這位父親親自將這段虛假的平衡給結束掉吧?」
流川和原一把推開他,如見鬼魅般地瞪視他片刻,轉身離開──
「你這樣做好嗎?」望著流川和原消失於門後,水戶禁不住擔心地詢問
「你放心──」漾起一抹教水戶寬心的笑,「流川和原沒那個種──」就和他一樣……
「我擔心的不是流川楓,我擔心的是你。」直視櫻木,真誠的擔心全寫在他稍有歲月刻痕的臉上。「我怕你把流川和原給逼急了,他會對你不利。」
「你多心了──」櫻木倒不以意
「櫻木──!」
「洋平叔叔,」櫻木斷然阻了他的話,「幫我去看看楓好嗎?」
「若真的放心不下,你就自己去。」眼看著櫻木如此輕乎自己的安危,水戶不免也惱了!
「你就當幫我一次吧?洋平叔叔──」
敵不過他懇求的眼神,水戶只得點頭。「好啦──!」
「謝謝。」
直至水戶離去,笑意逐漸自櫻木臉上褪去──轉身回至窗前,凝望遠方,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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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然轉醒,凝望他熟悉的天花板──
「醒了嗎?」瞧著已然轉醒的兒子,端坐床畔的流川和原愉悅地開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突來的聲音,引來流川的注意──失去光釆的雙眸緩緩注視一旁的父親,進而發現自己手腕上的點滴……倏地!他下意識地尋望四周,探尋著那抹盤踞他整顆心的熟悉身影──
「道呢?」他幽幽地開口,「道在哪裡?」
不予回應。「餓不餓?我叫人幫你準備吃的。」流川和原擔心地轉移話題
擰起好看的雙眉。「道在哪裡?」以眼神質問在場所有人,「我的道在哪裡──?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其中一人低聲回應
「他知道我的事嗎?」他再問
「知道。」
「道──」因著極大的乞盼,流川的心莫名地快速鼓動著,「來過嗎?」
「這──」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言……
「道來過了是不是──?」怒火逐漸在流川黯黑的眼中燃燒!「道來過了是不是──?!為什麼你們不叫醒我?!」忿怒的雙手無意識地緊握成拳──「道來過!為什麼你們不叫醒我──?!」
「住手!小楓!」流川和原萬般心疼地試圖扳開兒子正插著針管的手──「把手放開──!你看血液都倒流了──!小楓!」
「你們明知道我在等──明知道……」流川的手非但沒放開,更是憤怒地捶打著床面──「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等到──為什麼不叫醒我──?!為什麼不叫醒我──?!」
奮力按住兒子自虐的舉動!「住手!住手──!櫻木花道沒來──!!」氣惱地道出事實──「他根本就沒來!!」
現下流川真如流川和原所願地止了動作,「──騙人──」聲音困難地自抖動地唇瓣洩出
「是真的。」想起剛才,流川和原仍不免咬牙
「騙人──!」他的道聽見他昏倒怎麼可能不來看他?!一定是父親在騙他!「水戶!」粗聲叫喚,眼神卻是難掩的乞求,「其實道來過是不是──?」
避開流川的眼神,水戶緩緩搖頭──他不想說謊,卻又無法直視流川乞求的眸光──「櫻木確實沒來過。」
「不──不……」他的道真的打算捨棄他了!「三井在哪裡?!」撐起虛弱的身子,「三井──!」
「別動──!小楓!」流川和原急忙制止
「三井在哪裡?!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爸爸馬上派人去叫,你別亂動──」眼見整條滴管滿是寶貝兒子逆流的血液,他的心不住地抽痛著──
「──不──不──」
他不要再等了!猛地,用力拔出手腕上的針管──
「小楓──!!」
「少爺──!!」
「不要管我──」起身……突來的虛軟──教他一個不小心硬生生地倒趴在地──
「小楓──!!」
流川和原心急地趕上前──即被流川一手揮開──
「不要管我!」
再次困難地起身──
「你們還站在這兒做什麼?!」視線緊盯著執拗的兒子,粗聲命令。「還不快去叫三井下來!」
「是。」大夥兒旋即鳥獸散,奔上樓叫人
拒絕所有人的攙扶,邁出蹣跚的步伐,上樓──
「原諒我──」以著顫抖的雙手,揪住在眾人圍繞之下始步出房門的三井,「我求你──原諒我──」
凝望眼前的流川,不為所動,「我說過──我絕不原諒你。」
「三井!!」三井的話一出,即刻引來流川和原恫嚇的怒斥
「我求你──原諒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求你原諒我──我求你……」
不理會流川和原語中的恐嚇,直視跟前被去了爪子的豹子,「什麼都行?」流川肯定地點頭。「是嗎──?」三井若有所思地開口,深遠的目光落在流川身後悄然出現的紅色身影,「我要你狠狠地賞櫻木兩巴掌──這樣我就原諒你。」
流川倏然回首,即瞧見他思念了一輩子的美麗身影──「道……」無意識地輕喚──好一會兒,雙手緩緩揚起──猛地,朝自己削瘦的面頰分別各落下重狠的兩巴掌……
「小楓──?!」眼見兒子如此傷害自己,流川和原著實心疼
流川不以為意,深情的眸光始終鎖在愛人身上……因營養不良而失去光澤的唇瓣,卻意外地上揚──縱然只是一閃而逝,但他仍看見了……看見道眼中的震驚與──不捨……
「道沒有錯。得罪你的人是我。」視線不離愛人,開口,「我打自己這四巴掌,應該更能讓你消氣才是──」
「哼!說得倒好聽,說穿了不就是因為你捨不得──」斜睨不置一語的櫻木,嗤之以鼻,「少爺既然連我這點要求都做不到,我看我還是回房算了──」
說著,果然轉身就要走──
「不──!!」流川急忙攔下!「別走──我求你──我真的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只除了……」深情的目光,自然地又落在愛人身上,「不要傷害我的道──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你可以打我、我可以給你跪下、跟你叩頭──只要不傷害我的道,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我不准!」聽見寶貝兒子這番話,流川和原不得不發難!「堂堂一個大少爺向個下人下跪,成何體統?!」
「我給你跪下──」放軟原本就虛弱的身子,緩緩將雙膝屈於地──「──我求你……」
「小楓!」流川和原急忙上前──「你瘋啦?!起來──!」
甩開父親的手,「不要碰我!」繼而仰望上方的三井壽,「原諒我──我求你──我知道錯了──我求你……」
低睨眼下失去一身傲氣的流川楓,「要我原諒你可以──」流川死寂的眸子瞬間燃起一絲光釆。「只要你從這兒跳下去──」
「三井壽!!」流川和原閃著殺人的目光,怒喝!
「只要我從這兒跳下去,你就會原諒我?」漾著難得的笑意,流川詢問
不理會流川和原銳利的眸光,三井逕自回應,「沒錯。」
「你沒騙我?」他要再次肯定
「我說到做到。」他就不相信流川真的敢跳!
「這你說的哦──」
說著,奔向樓梯口,跨上欄杆,毫不遲疑地縱身往下跳……
「少爺──!!」
「小楓──!!」
所有人急奔上前──就那麼幾秒之差,也就在流川的身子即將離開欄杆之前,水戶眼明手快地自後方抱住他的腰際,硬是將他給拉回──
「放開我!」流川瘋狂地掙扎著,急欲掙脫水戶的鉗制,「放開我!!」
「你瘋了不成?!」流川和原差點沒被剛才那一幕給嚇死!「三井要你跳,你就真的往下跳?!你知不知道這兒是幾樓?!從這兒跳下去,縱使你沒死也會有可能變成植物人,你知不知道?!」
「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我跳下去,三井就會原諒我了……」他仍是不放棄地繼續掙扎,「他是這麼說的──只要他肯原諒我,不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放開我……!!」
「三井不過只是個下人,他不原諒你就算了,你何必這麼死心眼?」強壓著滿腔的怒火,流川和原好聲勸戒著
「……不……你不懂──你不懂──不要阻止我──放開我──!!」流川發狠地咬著水戶的手臂,「只要我跳下去,三井就會原諒我了──」
「流川楓!!」流川和原忿然上前,一把捉住流川楓削瘦的雙肩,奮力搖晃著,「你給我清醒一點!!」從小到大他不曾對寶貝兒子發過一次脾氣,此刻他卻氣得想一巴掌打醒他!「你是我流川和原的兒子!堂堂一個流川大少爺任個下人如此賤踏你的尊嚴,成何體統!」
「我不要尊嚴……」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如今被父親搖晃得有些暈眩,喃喃地開口。「只要三井原諒我……什麼都不要……」逐漸渙散的眼神,不期然地落下一行清淚──「原諒我──三井……」
「小楓……」
「我原諒你。」一旁的三井意外地開口
強撐起身子,流川簡直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我原諒你了。」三井重申
「你──再說一次。」流川一顆心因極度的乞盼,而劇烈地鼓動著
「我說──我原諒你了。」三井耐心地再道──或許他有一點被流川給感動了吧?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流川一對深情的眼瞳即鎖住前方仍是面無表情的愛人,唇角不確定地上揚著,「三井他原諒我了──我沒有威脅他──他自己說他原諒我了──你聽見了嗎?道……」仍不見愛人有一絲反應,流川雙手不自覺地緊揪著自己的大腿外側──他怕呀……道──還是不肯原諒他……他的道……「你聽見了嗎?道……三井原諒我了……他原諒我了……我……」
櫻木在心底重嘆一口氣,緩緩開口,「過來。」
就這麼一句話。就這麼短短的兩個字。流川便如走失的孩子,突然找到回家的路一般,毫不遲疑地直奔他癡盼了一個多月的溫暖懷抱──
「道──道──道……我的道……」他喃喃。動情地在他摯愛的面容上胡亂碎吻著……
櫻木包容地任由他以著流川特有的方式,宣洩他的情緒。了然,「我知道──我知道……」輕撫著他微顫的身子,「別哭──」
只見流川聽話地揩去臉上的淚痕,「嗯。」
溫柔地為他拭去眼角殘餘的淚,「我抱你回房睡一會兒?」
只要道說的話,他都聽。「嗯──回我們的房間?」燦亮的星眸,明顯地渴求著。
櫻木輕鬆地抱起瘦弱無骨的流川,漾開多日來頭一次為流川而發的眩人笑靨,「當然。」
縱有再多的不甘,流川和原仍只能乖乖地咬牙,看著兩人進入櫻木的房間──心念一轉,旋即狠狠地賞三井兩巴掌!
「誰教你這樣對待少爺的?!要是小楓有個三長二短,縱使你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三井撫著熱辣的雙頰,委屈不已,「是你要我不擇手段拆散他們兩個的。我只不過是照著你的話去做而已──」
「我要你破壞他們倆,並不是要你殺我兒子!」
「我怎麼知道少爺他真的會跳──」一般正常人根本不可能這麼做嘛。
「總之,以後不准再用這種方式。」
「我知道了──」
輕輕將流川安置於床上,坐在床沿,心疼地撫著他削瘦、脆弱的面容,「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他否認。「我沒有。」
「都瘦了一大圈了,還說沒有。」凝望床上人兒蒼白的面容,他的心微微痛著
流川賭氣地別過臉,委屈至極,「反正你又不在乎。」
「楓……」他無言。
望著愛人為難的美麗容顏,流川的唇角不免苦澀地上揚,「被我說中了吧?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的話,那天晚上你就不會想要偷偷離開了──」回想起當天的情景,他的心仍不自覺地顫抖著
「我沒有要離開。」櫻木淡淡地解釋
「騙人。」那天若不是他及時在樓梯口攔下他,他的道早就不在這兒了!
「是真的。當時我只是想下來看看,〝某個〞容易胡思亂想的傻瓜有沒有乖乖睡覺而已──」他意有所指地開口,帶笑的眼眸有著難得的縱容,「不過,顯然是沒有。」
「才怪──」口中雖這麼說,事實上他的心早已因愛人的一番話,愉悅地鼓動著。「那你說,為什麼明知我暈倒,卻還不來看我?」以著撒嬌的語氣說著,一雙凝視愛人的燦亮黑瞳,卻透露著明顯的乞盼,「看著我這樣,你心疼嗎?」
「累了吧?」他清楚流川想聽什麼,偏只是輕啟唇瓣,顧左右而言他,「你休息一會兒,我去……」
「──要你說在乎有這麼難嗎?」見櫻木如此,流川再度痛苦地咬牙,「──看著我──道──!!」強迫櫻木直視自已。眼眶不住地泛紅。「我要你說,你心疼我;我要你說,你在乎我。道──我要你說……」
深睨流川片刻,他緩緩開口,「──除非你答應我一件事──」
流川不加思索地點頭,「好。」只要道肯說出那句他話,不論是什麼事他都可以答應!
「從明天開始,我要你每天至少認識一個新朋友。不論男女都行。」
流川雙眸危險地瞇成一條縫,「為什麼?」以前道從不會用這種方式強逼他,他不明白道為什麼突然會做出這項決定?
櫻木僅是笑而不語,再問,「答不答應?」
緊捉住櫻木的衣袖,毅然點頭。「嗯。」不管自己是否辦得到,現在──他只想聽他的道說出他期盼已久的話語。
聽見流川的回覆,櫻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略傾身,將唇瓣依附在流川耳際,以著教人為之心蕩神馳的誘人嗓音,低道,「傻瓜楓──我不心疼你,還能心疼誰──?」
「道……」整個人貼上櫻木的胸膛,將其緊緊抱住,「道……」即使自己是以條件交換才換得道這句話,但他知道,這話將會連同所有與道相關的一切一起被自己珍藏──永遠……「我愛你……我愛你……」
櫻木的心再次被掐得無法喘息──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到底是將籠子裡的人給解放?或是將其鎖得更緊?
「你睡一會兒,我去叫人幫你準備吃的。」他幽然開口
加重抱擁的力道,搖頭。「我要你陪我睡。」
「不先吃點東西?」這樣下去楓的胃怎麼受得了?
「不要。」現在他一刻也不想跟道分開
櫻木輕嘆一口氣,與流川雙雙沒入大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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