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狐狸∼∼∼∼∼∼∼∼∼∼∼”
兀然的嗓音讓神驚愕的回過頭去，只見一個本應該消失的身影卻出現在遠處，而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沖來。
“狐狸！”詫異與眼前的黑髮男子並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櫻木奇怪的打量了下他，“你是誰？狐狸，不，流川楓在哪？”
冷冷的起身注視著面前這樣有稜有角的面容，神的笑容第一次摻進了冷酷，“你不是應該走了嗎？又回來幹什麼？”就是因為他，如果楓沒有遇到他，那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對於奪走楓的人，他無法以平和的心態來面對他，至少現在不能。
“我想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晴子快死了，如果是真的，哪裡可以找到天狐，我必須……”
“啪！”
櫻木的臉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道側到了一旁，從沒有被人如此無禮對待過的他頓時火冒三丈，怒氣沖天的想要揪住神的衣領，可是卻在前一秒被神輕易的避開了，“你想知道那女孩現在怎麼樣了？那我就帶你去看看！”
楓，這就是你用生命換來的結果嗎？
念著古怪的咒語，一抹白光籠罩了兩人，櫻木只是覺得眼前景物在飛速的變換著，當他看清楚的時候，一個活生生的晴子就在他面前，雙頰透著淡淡的紅暈，並不像大病初愈的樣子，“晴……”
“不用喊了，她看不到你的。”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神默念了幾句咒語，讓櫻木可以聽到屋子裡的對話。
〔哥，你說花道上霧楓山找天狐了？〕
〔恩，他走了也有一年了，不知道現在……〕
〔不會的，花道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就會回來的，我相信他。〕
〔我也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這次如果不是那位大夫出手相救，恐怕你現在就不會……〕
〔木暮哥，那位大夫呢？〕
〔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說來也奇怪，照理說除非是天狐的心臟，否則晴子的病絕不會這麼快就康複的，真的很想知道他用的是什麼靈丹妙藥啊？〕
〔你呀，就是一天到晚盡想著你那些藥草了，反正他治好了晴子的病就是好大夫。〕
〔哈哈哈哈哈，也是……〕
〔……〕
又是一陣景物的轉移，櫻木重新回到了絕塵崖，但頭腦裡亂成了一片，為什麼，為什麼狐狸要騙他？晴子不是好好的嗎？狐狸，狐狸，“狐狸在哪？你告訴我他在哪？”現在的他只想找到那隻狐狸，那個和狐狸一樣的男子。
“他死了。”顧不上流川的囑咐，神只想狠狠的發泄一下，為什麼楓要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卻心安理得的得到幸福，他不給！
“你撒謊，狐狸不會死的！一定是你把他帶走了，他快把他還給我！否則我就讓你好看！”一把抓住神的雙臂，櫻木閃爍著恐懼的金眸緊緊的鎖住神冰冷的黑眸，渴望得到一點推翻剛才話語的可能，但他得到的卻是一片冰冷。
微微皺了下眉，神沒有說話，只是看盡了金眸中一切翻滾的思緒，斂下了眼神，他掙脫櫻木的轄制，頭也不回的朝著山崖的另一側走去，但剛走了幾步便被櫻木給攔住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無底的恐懼正在逐漸侵蝕櫻木的理智，他無法保證如果他還得不到任何的答案，他會做出什麼事來，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男子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知道！
“他死了，就死在這樣！”悲憤的心情讓神突然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累了，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人，如果這是楓自己的選擇，那他只能幫他完成最後的心願，讓眼前紅髮的男子……幸福。
眼睛快速的在四周搜索了一番，但觸及眼底的除了雪還是雪，白茫茫的一片，哪有流川的身影？“你騙我！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有權知道這一切的。”隱隱的，憤怒的語調中摻進了無法忽略的心慌與愁緒，纏繞著神疲倦的思緒，該告訴他嗎？
算了……他累了……既然楓不願讓他知道這一切，那他就守著這個祕密吧。
十分輕鬆的脫離櫻木的轄制，正到神想離開的時候，臉色忽然大變，“小心！”一個瞬間沖到櫻木身邊，匆忙的念下護身咒，由於時間的倉促，他還是承受了幾近一半的衝擊。
一個按耐不住，神的嘴角滲出了刺眼的血絲，“神，為什麼要護著這人。”
宛若地獄般的嗓音讓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沒有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他”──南鄉。
櫻木十分平靜的看著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陌生的男子，而來人眼中冒著的怒氣驚人，但櫻木卻在他身上找了與流川相似的氣息。
“神，讓開，我不想傷到你！”南鄉一步步的朝著神設下的防護圈走去，狠狠的瞪著櫻木，對於失去了楓的他來說，沒有是比殺了這人讓他更泄恨的了。
無視嘴角的血絲和胸腔內翻滾的血潮，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讓步的味道，看著神那雙冷靜的黑眸，南鄉仿佛又看到了記憶中那雙舉世無雙的眼睛一樣，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南鄉同樣嘴角滲出了血絲，“南鄉，楓的遺願難道你都不能讓他實現嗎？”
明白他是一得到楓的死訊就馬上從睡眠狀態中強迫醒來才會造成吐血的狀況，對於天狐來說，睡眠是最佳的恢復體能的方法，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入睡眠狀態，而強制性醒來的話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
“如果不是他，楓就不會死，他殺死了楓，我要殺了他才能解恨！”對於他來說，楓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即使楓愛的人不是他，但只要楓活著，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就是這個人毀了楓，毀了他生命的支柱。
“南鄉，你不會希望楓恨你的！”
神的話徹底的將南鄉從喪失理智中拉了出來，他說對了，無論如何，他都不願被楓恨的，漫天的怒氣兀然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彌漫在他身上的只有那死寂的黯然神傷了，鎖上櫻木金色的眼眸，南鄉嘲諷的勾起了笑容，“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就像剛才出現一樣，南鄉的身影又消失在這天地間了。
等到南鄉一消失，神的身子立刻支撐不住了，胸腔內的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衣襟，收起防護網，神踉蹌的朝前走去，他知道，如果剛才南鄉真的動手的話，他必輸無疑，南鄉的法力在族裡僅次於楓。可以說是楓守護著這紅髮的戀人。
待神走出不過五步的距離，自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櫻木清冷的嗓音自他身後響起，空曠得宛如天際飄來的一樣，而神卻從中聽出了他壓抑的痛苦絕不少於他們。“告訴我，到底這是怎麼回事？殺死了楓的我應該有權利知道。”
楓……
沈默了許久，神才打破了僵局，緩緩的語調一個字，一個字的啃噬著櫻木的心臟，血在無聲無息的蜿蜒著染紅了雪層……
“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們不是人，而是棲息在這裡的天狐一族，楓也是，而且他是數千年來唯一的一隻可以蛻變成銀狐的天狐，所以他也是天狐一族的族長。十五年前，他在這裡救了你，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因此失了心。為了陪在你身邊，他和族裡的長老做了協定──在你身邊的他只能是一隻普通的狐狸，而且絕不能改變你的命運。現在你該知道了，那隻陪了你十五年的狐狸就是楓。
三年前，他回來了，卻比以往更沈默，本以為他會這麼過將來的日子，但……櫻木花道，你可知道，江湖上傳說天狐的心臟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只說對了一半，天狐的確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但必須付出代價──以命換命！
天狐具有永恆的生命和無窮的靈力，也正因為如此，天狐必須遵守著一個準則則，那就是不得改變任何人的命運，如果要強行改變的話，那得到的就是死亡，對天狐最高的處罰。你知道嗎？楓只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心願，為了你的幸福，竟然願意實現你的期望，救你的妻子──赤木晴子。
櫻木花道，你很殘忍，你真的很殘忍，竟然讓一個如此愛你的人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付出生命，就為了成全你的幸福，就要了楓的命……哈哈哈哈哈哈……
…………………………
我不會讓你死的，因為……………………
這是楓的希望…………………………
他希望你幸福……………………………………………………………………”
這一次櫻木並沒有阻止神離開的腳步，因為……他已經完全的崩潰了。
“啊！！！！！！！！！！！！！！！！！！！！”
他到底在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楓！！！！！！！！！！！！！！！！！！！！
為什麼不告訴他一切，為什麼要把他蒙在鼓裡，就是為了讓他幸福？！讓你得到這樣的幸福？！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櫻木的腦海裡不住的掠過流川的面容，一年的光陰在此時櫻木的腦海裡不住的前進，重複，前進，重複，前進，重複！
他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告訴那隻狐狸，他絕不僅僅是喜歡他，他愛他，他愛他啊！！
喜歡僅僅是因為一時的心悸，因為一時的沖動，因為一時的迷惑，但愛與喜歡不同，愛是會心痛的，痛得讓人無法再呼吸，無法在感受任何外在的東西。
體內的五臟六腑在不住的翻騰著，一個氣結，櫻木踉蹌的摔到在雪地上，“白癡！”
耳旁仿佛又響起了流川那寒意逼人的嗓音，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真的是白癡啊，流川眼眸中隱藏的悲哀與寂寞他竟然此時才在腦海中看得一清二楚，每一次狐狸凝視他的眼神和流川的重疊在一切，一個如此明顯的事實他竟然在現在才知道，他可真是個白癡啊。
｛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呵……那人是愛著楓的，否則他怎麼會知道他現在的心情就在想殺了自己！
楓死了……如果，他也死了呢？
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楓了？對了，他可以去找楓啊。他怎麼給忘了。
俊朗的面容緩緩的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暖暖的，淡淡的，就想當初他知道自己喜歡流川時的笑容。
楓，你要等我啊……
那抹微笑永遠的定格在了櫻木的臉上，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插在了櫻木心臟的位置，血將大地都染成了耀眼的紅色，紅色是如此的純粹，凝碧……
當神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像，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神露出了柔柔的笑意，楓，你看到了麼？他愛的是人……是你……
不久，神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人影，曾經熟悉的味道卻讓神整個人愣了半晌，“我想幫他們。”
沒有對上來人深沈的眼眸，神只是靜靜的退到了一邊，看著他，只是看著……
恨嗎？流川的話浮現在腦海裡，神只覺得一切都淡了，徹底的淡了……
斂下糾纏著神的目光，他念著神所不熟悉的語言，漸漸的，匕首消失了，一顆泛著銀光的珠子緩緩的出現在櫻木心臟的上方，透著雪域獨有的晶瑩，淡柔，迷人。
給了神一個微笑，“我欠你一句‘對不起’，還有，我從來沒有說出……‘我愛你，神’。”
此時的咒語神聽得明明白白，是重生咒，妖魔禁用的咒語……溫雅的目光掠過了茫然，溫柔，與……愛……
一陣耀眼的紅光過後，神接住了男子倒下的身影，男子掙扎著保持最後的意識，看到了自己最心醉的笑容，“太好了……我終於……有看見……你……笑了……神……”
“傻瓜……我也愛你，從來沒有遺忘過……”
緩緩的，在男子蒼白的嘴唇上，神落下了相隔了兩百年的吻……
此時，神的身後出現了柔和的銀光，被銀光覆蓋下隱約看到兩個相差毫釐的人影彼此相依著，刺眼的血紅在銀光中卻透著不可思議的溫柔與眷戀，纏綿……
永恆……只為了此刻而存在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