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對流川而言,只不過是一百七十二天無聊片段的堆積。
至於一百七十二天以前的七千三百二十五天,則是三百八十九天的沈睡,以及六千九百三十六天的空白……
流川所有的記憶,是從一片蒼白中開始的。
蒼白的天花板,蒼白的床單,蒼白的空氣,以及……蒼白的記憶……
然後,是嘈雜的腳步,匆忙的人群。
然後,是一個悲傷的女人,和一個冷漠的男人––
自稱是他“母親”和“父親”的人。
陌生的人。
陌生的,在這個世界上,一切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他不認識任何東西,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世界對他而言,也是蒼白的……
後來,他們,自稱是他“父母”的人,把他帶到了一個華麗但陌生的地方。
他們說,那是他的“家”。
他們叫他“楓”––“流川楓”。
他們說,那是他的名字。
他們告訴他,他有“遺傳性失憶症”,他已經昏睡了三百八十九天。
他們說,他喪失了所有記憶。
……
他們,確切的說,是那個悲傷而美麗的女人,一直在不停地說,仿佛要把他失掉的二十年的記憶全部放回他的腦中。
然而,他並不那麼渴望,他只是覺得煩。
真的很煩。
他並不想瞭解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他並不覺得那些東西對他有多大的意義。
“母親”也好,“父親”也好,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家”,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流川楓”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遺傳性失憶症”,對他來說,沒有意義。
……
他的記憶,只是一片蒼白,蒼白的讓他覺得,活著,同樣沒有意義。
於是,他決定去睡覺。
丟下“他的父母”,去那個據說是“他的房間”的屋子裡睡覺。
最後閃過他腦海的,是一個奇怪的想法––
或許,他失掉的不止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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