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黃昏……》

亞里

 

 

消息來得有點突然,籃球隊上下都有點無所適從,就連安西教練也感到很愕然。當這個消息傳開去了以後,整個神奈川,都為之震撼。


流川楓突然退出了籃球隊,說以後都不再打籃球。


自從那個黃昏以後,櫻木再也沒有見過流川。

那一天球隊如常練習。
快將練習完畢之際,狐猴大戰如常上演。不過他們都不再用拳腳分高下了,兩人都說要閉門單對單決勝負。

不過,流川落敗了。

面對著銳不可當的櫻木,雖然說是ACE,可每況愈下的流川再也抵擋不住了。
他並不是經常如此,這情況僅限於和櫻木單對單的時候。開始的時候,櫻木的比數一點一點的追近,但是到了那一個黃昏,最壞的情況終於發生了。


眼看流川的狀態越來越不滯,櫻木一早就預計到流川會輸。

可是想不到第二天,他竟然說以後都不再打籃球。
櫻木的心裡有點不好受,好像流川是因為自己才放棄籃球似的。

櫻木雖然經常和流川吵架,但是在他心裡,他可是打從心底的認同流川的才能。他承認,流川是湘北的皇牌;也承認流川有資格成為日本第一,所以櫻木覺得湘北稱霸全國的夢,好像在自己的手中粉碎了;也覺得流川唯一擁有的籃球和自尊,都被他搶走了。

他害怕流川會變成第二個三井,等他拾回自信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就正如當日三井沒有離開的話,那今天的神奈川,未必會是牧紳一的時代。

所以,櫻木想見一見流川。想跟他和平的,認真的談一談。最主要的,就是想跟他道歉,冰釋前嫌。其實,櫻木一直都很渴望和流川一起稱霸全國。可是,就連流川經常睡覺的天台,都找不到他的蹤影。

櫻木總覺得,流川好像在逃避自己。


消息傳開了快將一個月,現在,所有的人都好像適應了。體育館再也聽不到流川的親衛隊的尖叫聲;而狐猴大戰的戲碼,早就成為了籃球隊的絕演了。

人是善忘的,於是很快人們就淡忘了這件事。櫻木也不例外,他沒有再尋找流川的身影,可是,他的心裡卻依舊好像少了什麼似的。沒人跟他吵架,櫻木變得有點太過安靜。練習的時候,他就只是認真的練習,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不過今天下課以後,櫻木沒有去練習,他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公園。他只是坐在一角,看其他的人在打街頭籃球。他不是沒有力氣再打,也不是對自己的球技沒有信心,只是,他唯一的對手和拍擋都已經在籃球場上消失了。

櫻木有時也會想,他為什麼還要打籃球?

「哇啊!!!很厲害啊∼∼∼∼」
「沒看錯吧!!是真的嗎?」
「他真的帥斃了啊!!!!」

突然間,在場觀看的人都哄動起來,想必是有什麼球技一流的人來了。
櫻木抬起頭看清楚正在交手的兩人,其中一個手上的球,從未離開過他,純熟的運球,爐火純青的球技,百發百中的射術,令櫻木不得不對這個人的球技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就好像當日第一次看到森重寬的時候,驚訝得啞口無言一樣。這個人走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好像是神聖的,絕對的,沒有一絲的猶豫。他好像一個戰無不勝的戰神,手裡帶著一個橘紅色籃球在球場上衝鋒陷陣,所向披靡,就好像生來就從未落敗過一樣。


這個真的是單對單之後垂頭喪氣的說認輸了的流川楓嗎?

這個真的是當日臉無表情的向大家說要退出的流川楓嗎?

「流川楓ˍˍˍˍˍ!!!」櫻木情不自禁的大喊出來,在場的人知道了那人就是神奈川的傳奇人物流川楓以後就更為哄動了。

流川看見了場邊的櫻木,也是一樣的驚訝,他就好像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物似的馬上落荒而逃。他沒有想過會再見到櫻木,也沒想到櫻木竟然會缺席練習。

比腳力,比力氣,流川當然鬥不過櫻木與生俱來的天賦,轉了三個口街角就已經被櫻木抓住了。

「我叫你別走啊!死狐狸!!」
「......嗄...嗄...」
剛才流川已經打了差不多一個下午,而櫻木卻沒有練習,所以流川不夠氣力掙脫櫻木的箝制;或者說,是櫻木太用力抓住他了,所以根本沒辦法掙脫,因此,他也不再繼續那無意義的逃避。

櫻木是有說話想跟流川說,可現在見到了卻不知應該從何說起。
因為流川楓的名字,早就已經消失了。

「你抓住我到底為什麼?」
「....我....我...沒有為什麼。」
「......白痴!!」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這樣稱呼櫻木了,因此流川這樣一喊,就好像有人把櫻木從沉睡中喚醒了一樣,櫻木覺得有些感動。

「你不是說過....什麼不再打籃球...什麼退出球隊的話嗎?那你剛才又在幹什麼?」櫻木突然覺得很生氣,他以為自己令流川失去了打籃球的自信心,還一直在內疚,可如今看來,所有人都被流川耍了。

「大話精!!!!」

或許是因為很久沒有打架了吧!櫻木一拳重重的打在流川身上。縱使流川已經沒有什麼氣力,但他還是兇狠地還擊了。久違了的狐猴大戰上演過後,兩人都筋疲力竭的走到公園的鞦韆上坐下來。

「既然你還有在打籃球,為什麼要退出球隊?」櫻木一邊摸著嘴角的傷口一邊說。
「.....」流川的俊臉上也多了幾個紫青色的瘀傷。
「喂!!!說啊!!」
櫻木有點激動,於是抓住流川猛力的搖。


「......我有病。」


櫻木放開了流川。
「...你說...你有病?」
流川微微的點了點頭,背對著櫻木。
櫻木想問究竟是什麼病,可又不敢開口,只能眼光光的看著他那孤單的背影。他知道流川好想打籃球,他一定是忍不住所以才走到公園跟人打街頭籃球。

「那麼....你...你何時會痊癒?」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永遠都不會痊癒。」

一聽到流川這樣說,櫻木頓時覺得很傷感,事情就好像電影裡的情節一樣,而流川就彷彿是電影裡面的悲情主角。一個奇材,一個為球隊帶來過無數轉機,無數希望的男人,在他生命裡最光輝的時刻,上天偏偏要奪走他的一切。

莫非,每一個天才都會落得慘淡的下場?

「流川...」櫻木無法改變流川的命運,他能做的就只有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點表面的安慰而已。他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很可悲。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做流川心靈的慰藉。
他知道流川沒有朋友,而他,就是唯一一個可以支持他的人。
他決定由這一刻開始,不再和流川吵架,不再和他針鋒相對。他希望流川可以過得開心一點。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縱使對流川的病根本沒有幫助。

櫻木的心意,流川是感受到的。
可是櫻木態度上的轉變,流川卻不太敢去接受。
他怕有朝一日習慣了櫻木的友善,如果一但失去了就無法生存。櫻木的心意就好像是毒品一樣,習慣了,就會上癮。當毒素深入五臟六腑,流川就會死亡。


流川知道,始終有一天,他會失去櫻木。就正如以前,他永遠走在櫻木的前面,而櫻木總會在後面窮追不捨的追趕他。他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說話,每一個眼神,櫻木都會全神貫注的看在眼裡。可是如今,他再也敵不過櫻木了。所有假動作都好像只是徒勞的,是多餘的。究竟是櫻木看穿他心裡所想的一切,還是他在櫻木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他敵不過櫻木;也擋不住他。

他只能白白地看著櫻木像疾風、像閃光一樣在自己身邊擦身而過,他無法預料櫻木的行動,也無法作出任何反應。他只能看著,眼巴巴的,無言的看著櫻木一步一步的摧毀自己辛苦建立的堡壘,入侵他的身體,攻陷他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

流川又怎會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人算總不如天算,就像現在,毫無先兆的,突然間就下起大雨來,把公園的人、花、草、木、雀鳥、昆蟲、一檯一凳,所有的一切都淋過濕透,淋過徹底。

雨水淋在剛才打架時還在滲著血的幾個傷口上,弄得櫻木有點刺痛,有點冷;大雨淋濕他的紅髮,他的眼臉,他的身體,使他幾乎連眼睛也睜不開。

「好大雨啊!!流川,我家就在附近,來避雨吧!!」
雨勢很大,豆大般的雨點落在地上一直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甚至連櫻木的聲音都蓋過,使他不得更大聲的叫喊出來。

雖然全身都濕透了,但流川還是搖了搖頭。
「不用了,我現在就回去。」
「現在這麼大雨,你怎麼回?」
櫻木突然一把抓住流川的手,強行把他拉走。

櫻木的家就在附近不遠的一個住宅區,他的爸爸早在幾年前心臟病發死了,而他的媽媽則在附近一家超級市場當收銀員,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回到家裡做晚飯了。不過,當櫻木和流川回到去的時候,她卻不在家裡。

字條上只寫著:今晚有事不能回來,記得早點睡覺。

流川看到櫻木眼神裡的失望,他看得出,櫻木的不快樂。
「喂...」
「嗯?怎麼了?」
「毛巾和吹風機。」
「啊!」櫻木如夢初醒似的,急急帶流川到浴室去。

「她經常不在家?」流川問。
「我媽媽?不是,只是最近才...比較忙。」
「掛念她?」
「你白痴啦狐狸!!我又不是小孩子!!」櫻木一邊擦乾頭髮一邊說。「沙發上的衣服你去我的房間換了吧!免得著涼。」


櫻木的身型跟流川的差不多,他的衣服就好像度身頂做的一樣合身,不過風格就好像有點不合。白色的短袖衛衣,前後都有些花俏的圖案,對經常穿著黑白素色衣服的流川來說,穿起來好像太過有朝氣。而藍色的牛仔褲上,無論前後都有幾個特意破開的洞,露出了白晢的皮膚。不過可能因為流川的氣質感覺太過優雅,因而散發不出櫻木那種野性的氣息出來。


「狐狸,雨勢沒那麼厲害的時候我們才出去吃東西吧!」櫻木換上的衛衣的圖案,跟流川的是同一個系列的,櫻木似乎很喜歡那一個牌子。
「冰箱裡沒有吃的東西嗎?」流川問。
「有是有....不過...」
「我來煮。」

流川說著便走到廚房,圍上圍裙。
「喂...是你自己說要煮的!可不是本天才不會煮!!別誤會!!」
流川一早就看穿了,只是沒有識破。拿起菜刀就切了,一個洋蔥一轉眼就變成幼絲了,刀法之純熟,可見流川是個經常出入廚房的人。
「我幫你。」
櫻木看見流川一邊切洋蔥,一邊眨眼,想必是很難受吧!他二話不說就把菜刀拿過來切了,可是才下了三刀,就切到指頭了。
「白痴!!」流川急急拿來藥水和膠布替櫻木護理傷口。
「都是因為你在這裡礙手礙腳,我才會切到手,平時本天才...」
「出去,別礙手礙腳!!」

才半個小時的時間,流川就捧著兩碟香噴噴的咖哩飯出來了。櫻木看著眼前的食物,只是拿著匙,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不吃咖哩?」
「不是..」櫻木急急吃了幾口。「最喜歡了!」
不知是太辣還是什麼,櫻木的眼角有幾滴載不住的淚傾瀉下來,在兩邊臉頰劃上幾道淚痕。

櫻木告訴流川,自從他的媽媽開始和超級市場的老闆交往以後,就沒有再吃過咖哩飯了。對於媽媽的戀情,他總是感到很徬徨、很害怕。


櫻木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把這種事告訴流川,他只是感覺到有一股想說的衝動,可這衝動,只是面對著流川的時候才有,所以就算是洋平,也不知道這件事。櫻木覺得,流川一定會了解他的想法。不為任何原因,總之就是相信他。

這可能是長久以來建立的默契,令兩人都清楚了解對方的思想,反應和行動模式。

同樣地,櫻木也感覺到流川的不自然。

這種不自然好像是和他一起的時候才產生的,流川剛才在公園打球時還是好端端的。他是不是還是很在意被打敗的事呢?可這種不自然,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了。流川是怕自己嗎?

櫻木始終覺得,那個黃昏之所以會打敗流川,全都是因為他不在狀態而已,而不是自己的實力超越了流川。他清楚明白,現在的自己還是沒可能贏過今天在公園的那個流川,絕對沒可能。

那為什麼流川在自己的面前,總是不在狀態?


流川好像一點點的在改變,他會變成怎麼樣的呢?對於他的轉變,櫻木開始感到有點不安。

事實告訴櫻木,這不是他的幻覺,也不是他多心,流川楓確實變了。
今天的中午,他竟然主動到櫻木的班房找人。

「喂!(一起)去天台(吃午餐)吧!!」
流川竟然主動找櫻木陪伴。莫非他現在才感覺到什麼叫寂寞、什麼叫孤獨?還是他這一刻才發現自己一個朋友也沒有?

櫻木覺得自己是流川的唯一,所以他答應了流川的要求。因為如果連他都不理流川的話,那就沒有人會關心他了。流川有病,一個令他要放棄籃球的病,他不僅要面對病魔的煎熬,還要承受失去理想的命運。流川實在需要別人的支持,需要有人去陪伴他重新去面對人生。

櫻木發誓要對流川好,要把他當成洋平等哥兒們看待。不!可能甚至比哥兒們還好,櫻木把流川當成自己的兄弟、親人般看待。

「喂,你只吃個麵包就飽了?」
流川畢竟是個病人,櫻木還是擔心他的健康狀況。究竟是怎麼樣的病會令他放棄籃球?他的轉變,跟這個病有關嗎?櫻木很想知道,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問流川。

「可以了。倒是你呢?沒有人替你做便當嗎?」流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每一次意識到櫻木想問他的病情時,他總把話題移到櫻木的身上。

「那個...媽媽昨晚很晚才回來,所以我上學的時候她還沒有起床。」
櫻木說的時候,神情都變了。說他有戀母情結好像有點嚴重,不過他心裡面始終認為他媽媽的愛,已經一點一點的被別的男人搶走了。

「你...不是喜歡吃咖哩飯嗎?我明天給你做便當吧!」
櫻木失去了的,流川用他的方法,逐一替他填補。他也只是希望,在有限的時間之內,能盡力為櫻木做一點事。

櫻木沒有拒絕,因為他明白流川的心意。不過其實他也並不是經常都明白流川的想法,至少,他經常不明白流川為什麼會開始變得主動。

流川這種漠視一切的人,這陣子為什麼好像對自己的事都很關注?他是對每一樣事物都開始關注起來,還是...都只是在對象是自己的時候才會這樣?


從第二天開始,流川真的每天都為櫻木做便當,而且每次下課都會主動去找櫻木。


流川是真的改變了。


「喂,週末有空嗎?」
「啊?..有啊,下午四點鐘以後都有空,為什麼這樣問?」
「買件外套吧!」
這幾天起風了,可是櫻木每天都穿得很單薄。他一向都粗心大意,從來都不懂照顧自己。
「我?天才是不需要的,倒是你這隻孱弱的狐狸要穿夠衣服才好。」
「那就一起去買外套吧。」
「一起?」

櫻木雖然詫異,不過還是答應了。為了陪流川,他爽了洋平他們的約;為了不讓流川等,球隊的練習早退了,也挨了赤木的訓話。想到流川可能會穿得少,於是預先帶了一件風衣。一切都是為了流川,為了有病的流川,為了有病而失去籃球的流川。

比原定時間遲了十五分鐘,流川還沒有出現。不知道他是不是睡過頭,還是騎單車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呢?

櫻木開始有點焦急,他在約定的商店前面來回踱步,眼睛盯著手錶,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

「櫻木!」一個一身灰白的身影由街角逐漸走近。
「流川!?」櫻木看著流川由街道的另一邊快步的跑過來,心裡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你不會看時間嗎?你讓我...擔心死了。」

最後的幾個字,櫻木本來不打算說出來,不過心裡想著不要說的時候,就偏偏從口裡說出來了。雖然流川沒有什麼反應,依然是一面呆滯,但這實在令他感到難為情。

「我來的時候經過一間時裝店,有一件外衣很適合你,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合的你碼數,不過只剩下一件而已...」流川說的時候沒有看著櫻木,他以為櫻木真的等到生氣了。

「原來是這樣嗎?哈哈...看來本天才還是白白擔心了一趟..」櫻木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太凝重了,所以馬上換上笑臉,說些輕鬆的話緩和一下。
「那麼...還呆在這兒幹啥?快帶我去看吧!!蠢狐狸!!!」


不過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你說紅色的那一件?剛剛被一位小姐買下了!!不過小一個碼的還有一件。」
流川聽到售貨員的話就頓時失落起來。
「不用了。」

「算啦算啦,這件買不到就買另一件啦。」櫻木察覺到流川的轉變,便試著說些話來安慰他。
「不過,那件外衣真的跟你很相襯。」
「你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隻固執的狐狸!!我告訴你,就算有我也不會要。」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
「不是,我是很喜歡沒錯,不過這件外衣只有一件,我...我想跟你買同一個款式嘛....」又來了,櫻木覺得自己今天好像不斷的說錯話,他這樣說,恐怕流川會誤會吧!!

「那...到另一間專門店看看吧!!」
可能是櫻木的錯覺也說不定,因為一句簡單的話,流川的心情好像舒解了。流川就是那樣,有時候捉摸不定,令人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可有時候他又會比櫻木單純,思想簡單得連櫻木這種粗線條的人也能摸透,根本就和小孩沒有兩樣。

這樣的流川好得多了,如果他經過保持這樣的話,那就不用擔心他找不到朋友了,那麼他也不會那麼寂寞。

在一家專賣運動用品的專門店他們買了兩件一模一樣的黑色風衣。本來橙色的比較醒目,不過為了遷就流川,櫻木說還是買黑色好了。

「你要橙色吧!不用遷就我。」
「不!!我說過要跟你買同一個款式的!!既然要買,那當然要買一模一樣的!」


他們從店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這季節的黃昏有點清涼,他們不得不馬上穿起剛買下來的風衣。

兩個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色風衣的男孩肩並肩的在街上走過,他們高頭大馬的,一個俊得異常標緻;另一個則帥得魅力迫人。所到之處,必定惹來旁人的驚歎。

「喂,狐狸!看看那邊!」
櫻木的手指著前而的一個街頭籃球場。
「我想跟你再來一次一對一。」
流川臉色一沉,低聲說道:「以前不是已經比過了嗎?」

「我是認真的!!流川楓!我希望你能出盡全力!我希望你能像以前、像在打街頭籃球時那樣,讓我再一次不得不承認你比我優秀,讓我五體投地佩服你的球技。我不要你像以前那樣敷衍我!所以...上一次的戰果,我不承認!!」

「你自己不也是個固執的白痴!!」
流川答應了櫻木的要求,跟他在那個街場一對一。不過賽果還是跟上一次一樣,不同的是,今次流川輸得更難看。

「你究竟在搞什麼?你給我認真點好不好!!」櫻木很激動,他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流川,真正的流川的球技才不會這麼爛。

「你看見了,這就是現實。我已經無法擋住你了,所以,我再也沒有當你的拍擋的資格。」流川雖然不甘心,卻淡淡的笑了。

「不會的!我知道我經常要你跟我單對單會很煩,可是你以為假裝被我打敗我便不會再向你挑戰嗎?我還是會!!我依然會繼續追趕你,直到跟你站在同一個水平為止!!因為...我一直從你身上...學會了很多事...很多很多!!!」

櫻木說到一半就哭起來,因為他心裡的支柱沒有了,他的夢想幻滅了。
「白痴!」流川一把抓住櫻木,吻他的額頭、眼臉。「其實你也教會我很多事情,我們從很久以前起,就已經看齊了。」

對於流川突然的親密舉動,櫻木覺得很突然。
「流川....」
「我今天很高興,謝謝你陪我。」
流川又笑了,他放開了櫻木。
「我走了,再見。」


微風在輕輕的吹;落葉在緩緩的飄,這黃昏有點清涼,有點悽愴。
之後,櫻木再也沒有見過流川。當他第二日回到學校,流川已經退學了。

他在更衣室的儲物櫃找到了一封信和一個黑色的護腕。

是流川的信。

『櫻木,我沒有成為日本第一便去了美國。不過,我是到那裡接受治療。我告訴過你我得了一個病,這個病真的很奇怪,就是你每次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不能集中,也因為這樣,所以我無法擋住你,也令你很失望。最近,我的病情又惡化了。就算你不在身邊,我也不自覺的會想起你,無時無刻都在想,清醒的時候想,睡著也會想。我試過控制自己不要再想著你的事,也抑壓自己不要老是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不過情況似乎並不樂觀。看著你,我想我連基本的求生本能也沒有,我只能死死的看著你,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的超越我,根本無法作出任何反應。所以,我要冷靜一下,我要去美國接受行為治療和心理輔導。雖然不知道這個奇怪的病能不能根治,不過當我能夠再一次擋住你的時候,我會回來───打敗你。

PS.這黑色護腕是我的吉祥物,希望你稱霸全國時能把我的力量轉給你。』


雖然天才從來不靠運氣,不過這黑色的護腕卻成了櫻木的戰衣的一部份。


沒錯,天才從來都是靠實力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