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

月流輝

〈13〉同行〔音xing2,ㄒ一ㄥˊ〕(下)

 

“狐狸”一聲驚叫,他彈跳而起。“砰”門被用力推開。“怎麼了?”仙道急掠而入“做惡夢了?”
心跳得很急,甚至有點痛,卻怎麼想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茫然地望向關切地摟住自己的人,他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半晌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刺蝟頭?”
“是。沒事的,做了個惡夢而已。看你嚇得……”觸手涼涼得,仙道才發現他流了一身的冷汗,“換身衣服吧,小心著涼。”說著放開他去拿乾淨衣服。
看著仙道在屋子裡忙著點燈,拿汗巾,找換洗衣服,倒茶給他,他才慢慢回過神來。換好衣服重新躺下,仙道還是不放心地坐在床邊。看著他仍有點恍恍惚惚的,修長的手撫上了他的俊頰:“做了什麼惡夢?”
“不知道,什麼也想不起來了。”想了一下,他問:“刺蝟頭,我是怎麼受傷的?”
心一跳,仙道不動聲色地順了順至愛的豔紅髮絲,回道:“你一個人出去,碰上了壞人。”
“本天才那麼厲害!哪個壞人打得過我?”他嘟著嘴不服地嘟囔著。
忍不住笑了,“是啊,你是最厲害的天才,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
“什麼啊?”
“你使慣了的兵刃沒有帶在身邊。”一時脫口而出,再想收回已是來不及了,仙道暗惱,一直沒拿出來給他就是怕他看到熟悉的東西想起過去,他心裡一直有著不安,怕他並不是竹形玉的主人,如果他真不是,自己該怎麼辦?
“我的兵刃?在哪兒?”他的眼睛大睜,興奮地坐起。
“在船上時你的身體還沒好,我先替你收起來了。下了船又忙著趕路也就忘了。”打量了一下窗外,仙道拍拍他的背:“很晚了,明天再拿給你,早點睡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不情願地皺起整張臉,想要撒賴,不過看仙道的臉色不是很好,也知道他擔心自己,只能嘀嘀咕咕地躺好。
看著他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穩,仙道細心地替他蓋好被子,吹熄燭燈,輕聲準備離去。正要關門,身後傳出了他模糊的話語:“仙道,我以前養過狐狸嗎?”
身體瞬間僵硬,緊緊攥住手心,竟是不能動也不能言語。好半天,身後依然悄沒聲息,剛才的聲音就像是他的想象,仙道才慢慢放鬆,想來是他在說夢話,他清醒的時候從未叫過自己仙道的,自嘲得笑了,看來自己真是很緊張他。小心地關好門,走入庭院,一陣涼風吹來,手心涼涼的,這才發現已是一手的冷汗。回房,點起燈,打開包袱,拿出最底下的東西。燭光下,那對式樣古樸的彎刀薄如蟬翼,寒氣逼人,避開刀鋒輕輕撫過它的表面,只覺得寒毛都豎起來了。之前忙於照顧他,後來又沈迷於與他在一起的快樂滿足,早把這雙彎刀丟之腦後,塞入行李最下邊,也許是潛意識裡就不想提它吧。現在仔細一看,不由得讚歎,好一雙神兵利器!雙眉緊蹙,無意識地摩挲刀柄的紋路。他到底是誰?如果說真是流川楓又怎麼會沒有流川家家傳的飛紅劍呢?那可是紅雲山莊傳人的象徵,據傳只有得到飛紅劍的認同流川家的子弟才能行走江湖。可是如果他不是,那麼訂親的信物竹形翠玉又怎麼會在他身上?還有這雙彎刀,江湖上從未曾聽說過出現這樣的寶刀,像這種東西向來是武林中人矚目的焦點啊!不期然的“狐狸”二子又上心頭,已經聽他提到好幾次了,他昏迷的時候嘴裡念的最多的就是“狐狸”,不知道為什麼,總有個感覺,那個“狐狸”是個人,而且是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手指一涼,好痛!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滑了道口子,殷殷的血絲順著刀刃畫下一條細細的紅線,漸漸變淡,直至了無痕跡,竟像是被刀吸去。仙道直楞楞地瞪著彎刀,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在心頭徘徊。“楓……”深情的輕語在屋內響起,伴隨著輕輕的歎息。門外人影一閃,秀氣的青年咬著下唇握緊了拳頭。
今夜無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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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優哉遊哉地在官道上走著。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胖子,胖的程度超出人的想象之外,胖到走在道上別人都以為是個大肉球在滾,胖到前後左右看上去都一樣,可是這顆球“滾”的速度卻是最快的。在他之後並排走著兩個人,一個人明明不是很老,卻偏偏留著兩撇小鬍子,另一個人長著一頭金色的頭髮,耀眼的顏色好比向日葵。走在最後面的是個斯斯文文俊俊秀秀的男子,他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腳下的步子邁得不緊不慢,看似普普通通,細看才會發現那雙常常微瞇的迷人眼睛裡蘊涵著無限的智慧。(洋平洋平~~~~~~YEAHYEAH!)這樣一個四人組又以著逛大街的速度走在官道上,自是異常引人注目。可是他們卻好像一無所覺,仍然維持著自己的步調,篤悠悠地邊走邊聊著。
“喂喂,你們快點好不好!”凡人一胖就容易出汗,更何況這個“球”,所以他邊說邊不停地擦汗。
小鬍子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道:“那麼急幹嗎?難得來一趟中原,總要賞玩賞玩風景。”
“對啊。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花道。”金頭髮附和著,一邊回頭:“洋平,你說是嗎?”
水戶洋平還沒回答,走在最前面的胖子已經耐不住叫了起來:“誰說我急著趕路?我是要你們走快點,快點找一個茶鋪坐一下,喝點茶吃點東西。”
“還吃,午飯不是才吃沒多少時間嗎?我說高宮,你該減肥了。”金頭髮怪叫起來。
“大楠,這是人家唯一的樂趣,你不要那麼殘忍嘛!”小鬍子拍了拍大楠的肩膀,裝作一本正經地說。
“可是,野間,我們怎麼能眼看著好兄弟因為胖得像豬被宰了呢?”大楠搭住野間的頭髮認真地說。
三人瞬間打做一團,洋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思緒卻飛去了遙遠的過去。那個炎熱的夏日,在那座杳無人煙的山上渡過的三天,眼前似乎又浮現了那個比太陽更耀眼的笑臉。花道,你現在在哪兒?
“喂,喂,洋平,你在想什麼啊?快走啦。”打鬧告一段落的夥伴在叫他。答應了一聲,四人重新上路。

官道邊上的小茶棚
這家位於山腳下的小茶棚今日生意特別好。總共五張桌子倒坐滿了四張。
最南邊一桌坐著對男女,男的矮小精悍,單耳上嵌著粒寶石,雖是其貌不揚,但顧盼之間兩眼精光閃爍,左右太陽穴鼓鼓的,想是內家高手;女的一身紅衣,豔光逼人,舉手投足優雅嫵媚。這兩人一眼瞧去實在不怎麼般配,可是越瞧越是和諧,越瞧越是舒服,合該兩人坐在一起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旁邊一桌坐著四個男子,滿臉橫肉,桌上放著刀劍,看上去想是普通江湖人。
靠外一桌也坐著對男女,那女子是個妙齡少女,右手擱著柄短劍,身段娥娜,眉目姣好,可惜雙眼嬌氣太重;那男子膀大腰圓,個子煞是高大,一人就坐滿了尋常兩人坐的長條板凳。這兩人都是一身錦衣,言談舉止帶著大家風範,必是哪家武林名門的子弟。
最裡一桌坐著對年輕主僕,腳邊放著書簍包袱,那主子做書生打扮,想必是趕考的舉子。
水戶四人吵吵鬧鬧地踏入了茶棚時,南邊那桌的男女正低聲談笑,神情很是親密,那桌江湖人正高談闊論,那妙齡少女身邊的男子不知正和她說著什麼,那少女滿臉不耐,不時地偷偷打量那紅衣女子,看見這奇形怪狀的四人,所有人俱都是一愣,不約而同地停頓了一下,洋平四下一看,含笑向眾人點頭招呼,那桌江湖人懶懶地回頭繼續,那對名門子弟卻有點不屑一顧,只有南邊那桌的男女友好地點頭還禮。四人也不在意,徑直在唯一空著的一張桌子落了座,正巧右手邊是那四個江湖人,左手邊是那對名門子弟。
“好熱,這都入秋了,中原的天怎麼還那麼熱啊?還是咱們那兒好。”胖子高宮一邊抹著滿頭滿腦的汗,一邊抱怨。
“小二……”大楠大聲喚到。
“來了,您呢。”小二應聲而到,笑容滿面地說道:“四位爺,這都要吃些什麼啊?”
“你們這兒有些啥?”高宮隨口問著。
“爺們,鄉村小店也沒啥,不過是些包子饅頭烙餅滷味,倒是咱們這兒的涼茶堪稱一絕,清涼解渴,潤脾開胃,這凡是過路的、行腳的,經過這兒都會來咱們店裡喝碗茶歇歇腳。”小二連說帶比劃。
洋平溫和地笑笑,說道:“那就來四碗涼茶,隨便上些包子饅頭。”
“還要二斤鹵牛肉,加些烙餅。”高宮嚷道。
頃刻,小二托著大盤子上齊吃食。
那涼茶放在普通的青花茶碗中,這茶碗比著普通茶館的大了一倍有餘,粗瓷燒制,觸手卻是冰涼。洋平托起茶碗,鼻間飄過一陣清香,細看,淡金黃的茶水,淺嘬了一口,清甜甘洌,直潤心脾,一碗茶瞬間下肚,暑意全消。隨手拿過一塊餅撕著吃,洋平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
右手邊那桌這會兒正談得熱鬧呢。四人你一言我一語搶著顯示自己消息靈通。
“喂喂,聽說了嗎?”這位賣了個關子。
“啥?”
“那櫻山上的事,這個慘啊!”
“是啊是啊,全都死了,一個活的沒有。”
“幸好,咱腳程慢,沒趕上,否則啊……”原來這人原本也打算上櫻山去。
“這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現在最大的消息嘛……”
“什麼?”
“少林武當要聯合三分召開武林大會了,就定在九月初九,還說要選出武林盟主。”
“咱兄弟到時候也去湊湊熱鬧,露兩手。”這位邊說邊舉起刀比劃了一下。
“就你那材料,算了吧。”
“哼,哼。”這邊又出聲了,“你們說的哪能算什麼新鮮消息?”
“那你說是什麼?”
“告訴你們,最新最大的消息,這可是聽‘探子’親口說的。”
“什麼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篤悠悠地挾了一筷小菜,咪了口酒,滿足了眾目所注的虛榮心,這位才左右張望了一下,以著不大但整座茶棚的人恰好能聽見的音量神秘兮兮地開口:“知道逍遙小侯爺嗎?那個仙道彰,他啊,有了心上人了。”
“切,這算什麼大消息啊?人家長得好,家世好,又是文武全材,江湖上有多少姑娘喜歡他啊?他有心上人有什麼希奇?”
“你知道什麼呀?”這位不高興了,“他那個心上人是個男的。”
“男的?”
“聽說是個紅髮美男子。”
“紅頭髮的?”
洋平眼中異光一閃,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同時發現隔壁桌上的妙齡少女用力握住了短劍,最南邊那桌的男女互看一眼,臉上的神情有些吃驚。
“是啊,有著一頭火焰般的長髮,笑起來比太陽還燦爛啊!”這位很有些悠然神往。
“你見過?”
“我哪見過,這都是聽說的嘛,還聽說,仙道彰帶著他往唐門去了。”
“蜀中唐門?奇怪,陵南世家和唐門一向沒什麼交情。”這位還在奇怪呢。就聽砰的一聲,一隻蔥白細緻的小手狠狠得一掌拍在桌上,那個像是出身名門的妙齡少女橫眉豎目,氣勢洶洶地瞪著他們:“住口,誰許你們胡說八道的?”
“小姑娘,咱們說咱們的關你什麼事?”四人幫不服氣地拿著兵刃站了起來。
“本姑娘說不許就不許,你們再多說一句,小心你們的腦袋。”少女舉起了手裡的短劍。
一時間整個茶棚子陷入了劍拔弩張的氣氛中。
和少女一撥的高大漢子見狀忙上前按住少女的手:“妹子……”原來這兩人竟是兄妹。
“大哥,你放開我。”少女倔強地努著嘴。
“臭丫頭,乖乖回去生孩子去,跑這兒來撒野?也不看看爺們是誰?”四人幫囂張地笑了起來。
少女身形一晃,四人幫只覺眼前一花,“啪啪啪啪”四聲清脆的巴掌聲響過,他們手捂著臉狼狽地後退。
“哼,嘴巴放乾淨點,憑你們幾個,本姑娘還沒放在眼裡。”少女盛氣凌人地雙手插腰。高大漢子無奈地站立一旁,小聲勸道:“妹子,算了,給他們點教訓就可以了。”
“你,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四人幫臉色發青。
“多嘴多舌,把舌頭留下來就饒你們一命。”“鏗”少女拔劍出鞘。
四人幫臉色劇變,互看一眼,掄起兵刃就上。
紅影一閃,轉眼間,四人幫手裡的兵刃被一把其大無比的扇子壓在下面,持著扇子的是一隻完美無暇的纖纖玉手,順著手往上看,手的主人著件式樣簡單俐落的紅色衫子,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四人幫全呆住了,那是張怎麼樣也形容不了的千嬌百媚的容顏,那少女已是少見的美貌,可是和眼前這個女子比起來卻只能算是薄柳之姿。
紅衣女子未語先笑:“四位都是武林中的英雄豪傑,怎麼和個小姑娘較起真來了?”意外的和相貌不符的爽朗嗓音卻讓人聽了只覺通體舒暢。
一邊響起那少女氣怒地嬌吒聲以及不絕於耳的“叮叮叮”聲。只見和紅衣女子一起的精悍男子手持一把樣式古怪的兵刃正和少女鬥在一起,說是鬥,可其實男子始終沒回過手,一直保持守勢。說來也奇怪,少女的劍勢奇快無比,舞到急處,只見一團銀光,而那男子的一招一式卻是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偏偏少女的每招每式都被男子擋個正著,簡直好像是少女故意送上去的。少女出身名門,長得又好,平日裡兄長師門又是嬌慣了的,行走江湖誰不是讓她三分,幾時受過這等?氣急攻心,手中劍勢一亂,眼看著就向著男子手中的武器生生地撞將上來。說時遲那時快,觀戰的高大漢子奇快地踏上一步,右掌斜斜劈出,左掌一圈一帶,少女跌過一旁,踉蹌著穩住身子。男子一看掌勢就知道遇到高手了,不敢怠慢,肩膀一晃提氣後縱險險避開這掌。兩人都暗自納罕,男子表面上沒什麼,但被掌風掃到的手腕在隱隱作痛,漢子以為必中的一掌卻被人家輕鬆躲過。這幾下說來話長卻只有短短數秒,這三人一來一往,看得旁人著實替他們手捏一把冷汗。
正在這時,一聲脆笑,紅衣女子走上前搭住男子的肩,向著兄妹二人點頭道:“久仰武當河田兄妹的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河田雅史粗眉一皺,突然想起傳說中的兩人,兩眼銳光閃爍,緩緩開口:“不敢,區區不才怎及得上湘北才女和宮城大俠名聲顯赫。”
“你就是‘才女’彩子!”河田慧驚叫出聲。
宮城自彩子開口就收起兵刃,後退至彩子身後,眼裡再無旁人,這會兒聞言不耐地道:“不要叫我什麼大俠,湘北宮城就行,我們家大師兄才配稱得上大俠。”彩子回身橫了他一眼,隨即豪爽地向河田慧笑笑,轉首對河田道:“河田兄,河田姑娘,我家四師兄不會說話,請別見怪。”
“不敢,宮城兄快人快語。只是在下兄妹實在不懂,兩位這是……?”河田心下驚異不定,不知道這湘北奇門的人突然插手究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也沒什麼,只是想做個冰人,大傢伙今日能同在一處喝茶,實是緣分,這事兒的起因經過說實話我們都看在眼裡。”說著,妙目朝著河田慧一轉,續道:“這幾位雖言辭有得罪令妹之處但罪不至死,還請看在咱們師兄妹的薄面上多多包涵。武當乃是名門正宗,何苦讓人家說你們仗著師門威風欺負人呢!”語畢,笑著招手叫過早被幾人名頭嚇得面無人色的四人幫:“四位,你們還有事吧,不過剛才你們說話得罪人家姑娘,快陪個不是趕早上路吧。”
四人忙點頭哈腰地疊聲道歉。
河田臉色變幻不定,心說這彩子果然厲害,這幾句一說是擺明了要他們兄妹就此罷手,大家都知道今天這事兒是他妹子先挑起的,說到底是他們錯在先,但江湖上人行事只看誰的拳頭硬,如果動起手來這四人只怕早就屍骨無存了,現在彩子和宮城這一插手,明著裡是調解,可意思就是要他們放過這四人的命,湘北門人在江湖上聲名顯赫,勢力不小,現在又正要召開武林大會,犯不著在這結骨眼上得罪他們。這四人是死是活也無關緊要,就算妹子真恨不得要他們的命以後還怕沒機會嗎?打定主意,朗聲一笑,拱手道:“彩姑娘言重了,小丫頭不懂事,亂說話,倒是請四位英雄多包涵。今日之事就此罷休,大家哈哈一笑,再也休提。”
四人也不敢多言急急拿了東西結帳告辭而去。
河田慧尚不肯罷休,緊繃著小臉提劍作勢欲追,卻被其兄一把扣住手腕動彈不得,只能咬著牙生悶氣。
眼見四人走遠了,河田打量了一下天色,正色道:“天色不早了,咱兄妹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了,可惜慕二位之名已久卻不能深談,不過再過不久就是武林大會,到時候可要和二位好好切磋一下。咱兄妹在武當山上恭侯二位大駕。告辭。”
“後會有期。”彩子和宮城拱手道別。
河田抱拳還禮帶著妹妹轉身離去。
彩子搖搖頭對宮城道:“這位河田姑娘真是……”說了一半忍不住“噗哧”一笑,改口道:“咱們也該走了。”
洋平見狀趕忙上前有禮地道:“二位好,在下水戶洋平。”
話音剛落,就見彩子驚喜道:“你就是水戶洋平?”說著轉頭對宮城笑道:“怪道呢!剛一進門,我就覺著這四人好生眼熟,可是分明沒見過。”接著對洋平道:“小師弟對我們提起過你們,這三位一定是大楠,野間和高宮吧?那年多虧了你們,否則花道這孩子怕是……可是後來我們再找回去就沒見你們了,也不知去哪兒了?這些年花道一直念著你們。”
“說來話長,彩姑娘,剛才你聽他們說了沒?櫻木怎麼去四川了嗎?”洋平反問道。
彩子素日裡作風豪爽,不拘小節,這會兒聽聞洋平問起櫻木的事,也不避嫌,伸手拉著洋平坐下,吩咐小二重新上茶,待收拾停當,彩子才凝重的開口:“我們也奇怪呢。”
“櫻木出門時和別人在一起的,要去的也不是四川,怎麼會和陵南的仙道彰一起去唐門了呢?真是想不明白。”宮城介面道。
“和花道在一起的是什麼人?”洋平問。
“紅雲山莊的流川楓。”
“他們沒和你們聯繫嗎?”
“也不知這倆孩子搞什麼,一點消息也沒有。”
洋平思索片刻道:“宮城兄,彩大姐,我們這次入關就是想來看看櫻木,這樣吧,我看你們還有其他事吧?”
二人點頭稱是。
洋平繼續道:“不如我們兄弟去唐門,看看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們看可好?”
宮彩二人對看一眼,彩子展開笑顏:“那好,就這麼辦吧!對了,我們二師兄木暮和三師兄三井也往唐門去了。來……”彩子攤開手,宮城把一個精巧的哨子放在她手裡,彩子遞給洋平:“這哨子你們拿著,吹響後凡方圓五百內只要有我們湘北的人都聽得到。”宮城教了洋平吹的方法補充道:“只有練過我們湘北獨門內功的人才聽得到,其他人絕不會發覺其中奧妙。你們到了唐門後就與他們聯繫,算算時間他們應該也差不多入川了。”
洋平賞玩片刻歎道:“江湖傳聞湘北宮城巧手無雙,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宮城一笑,站起身:“櫻木就拜託你了。彩子……”
彩子點點頭突又想起一件事,欲言又止,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洋平不解地問道:“彩大姐還有什麼吩咐?”
“也沒什麼!”忍不住又笑了,想了想還是說:“路上多注意一下河田兄妹的行蹤。”洋平挑眉探詢。
“那位逍遙小侯爺仙道彰人長得極俊,江湖上戀慕他的姑娘很多。”
洋平恍然大悟:“原來……”
彩子調皮地作了個噤聲的動作,立起來喚道:“小二。”
小二戰戰兢兢地上前:“二位?”
扔了一錠金子給小二,彩子拿好東西道:“這幾位的帳一併結了。”
小二張大了眼惶恐的說:“這,這太多了。”
“不多,一併賠你被弄壞的家什器具。”
“還是多。”
“多了就當賞你的。”彩子爽朗一笑,回身道:“各位,後會有期。”和宮城一起抱拳示意後轉身並肩而去。
洋平四人目送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了,空氣裡似乎還回蕩著這位絕世美人爽朗的笑聲。
洋平長歎道:“好一位‘才女’彩子!”隨即伸伸懶腰,笑瞇瞇地道:“走吧,咱們去四川。”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