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開始》

魚耘

〈3〉

 

在櫻木家附近的一家公園旁的樹林裡,在這種萬籟俱寂的時間,裡頭有著兩位不同風格的俊美男子,然而,就算這兩人的氣質不同,包圍在他們四周的盡是詭異、邪魅、舐血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慄。 
「你終於來啦!」在樹林裡等了老半天,終於忍不住窩到樹上小眠一番的『仙人』,警覺的發現來人,一看是『櫻花』,便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廢話少說!」『櫻花』早就準備好把這條命給『仙人』帶回,他不悅聽他的廢話,因為他知道,當時間拖的越久,流川楓的性命受威脅的程度也越大。 
「這麼急?沒看過像你這樣一心求快死的人!」『仙人』完美、帥氣的從樹上翻下,一邊掏著腰間的手槍,一邊閒閒的跟著他聊天。 
「快點!」『櫻花』催促著。 
「好吧!有什麼遺言要說的?」要不是他與『櫻花』的交情深厚,他也不可能會讓他交代什麼狗屁遺言的。 
『櫻花』認真的一想,抬頭嚴肅的看著『仙人』,慎重的交代著:「幫我好好的照顧楓、保護楓!拜託你了,『仙道彰』!」 
『仙人』著時楞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櫻花』會向他交代這件事,而且,還是請他的另一個身分『仙道彰』來保護流川,這讓他也知道,『櫻花』交代給他的遺言他是非做到不可了! 
「好!」此話一落,『仙人』手上的那把銀色手槍,便迅速地往『櫻花』的心臟部位開去。 
「不──」 
因為一些因素耽擱的流川楓,好不容易趕到這裡,卻看見的是『仙人』朝櫻木的胸膛開槍的一幕,他在心碎之餘,他趕緊衝了過去想救櫻木,然而,他的速度終究敵不過訓練有素『仙人』的子彈,他只來得及在櫻木倒下的那一刻,接住櫻木虛軟的身軀。 
「不,不!你不會有事的!你絕對不會死的!你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照顧我、寵我、愛我、不離開我的!你絕對不能食言,你絕對不能……不能……」流川用手想阻止櫻木胸口的血液流出,努力的用雙手壓迫著,試圖止血。 
櫻木躺在流川的懷裡,看著一臉焦急、恍惚、沒有流眼淚的流川,心疼的想撫摸他的臉頰,安撫著、道歉著:「楓……別急……別難過……對不起……楓……對不起我……我沒辦法做到……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我不想讓你比我早死……我不能忍受……你在我眼前死去……所以……我只好這麼做……卻讓你要……承受這種折磨……對不起……對不起……」 
流川楓停下動作,一臉呆滯的看著對他依舊溫柔的櫻木,看著他繼續說:「楓……對不起……我真的太愛你了……如果……我不是這種身分……如果……事情能從新開始……我想……我想為你做一次……完完全全的……只為你而……扮演的……『櫻木花道』……只想……做你的……櫻木……花道……楓……我……愛……你……」說完話,櫻木本來撫著流川的臉的手,便不受支撐的的落下,眼皮也因受到死神的招喚,而緊閉了起來,本來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地停止了。 
流川的臉上依舊沒淚,在嘴邊這時泛起一個在此時不宜出現的溫柔的微笑,眼神雖空洞但依舊愛戀的看著死去的櫻木,手輕撫著被血污染的胸膛,頭也慢慢的落下,吻在櫻木漸漸失去溫暖的唇辦上,吻了好久、好久,直至櫻木的唇辦漸漸冷去,這時他才在櫻木的耳邊輕輕柔柔的說:「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一說完,他便昏倒於櫻木的屍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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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高中的籃球隊裡,運球聲依舊此起彼落著,新進的一批籃球隊員,跟著新一代的隊長──宮城良田,做著基礎的籃球訓練,而其他二、三年級的隊員,在一旁互相練習著,惟獨只有流川楓在三分線的位置,獨自做著三分球跳籃的動作,一次又一次的投著,就這麼持續的做了四個多小時,他依舊不覺得累繼續做著。 
而他的行為並不是沒人去理會,從以前包括赤木剛憲、三井壽、木暮公延、宮城良田等人在內,都阻止過他的這種行為,然而,阻止的後果就是這種行為雖然停止了,卻讓流川楓坐在一旁,眼神空洞的看著籃球場、看著籃框,那種死寂的感覺,常常讓他們不寒而慄,常常讓他們產生一種錯覺,以為流川楓已經死了!而這段時間,任何人叫他,他好似沒聽到般聽而不覺,除非讓他打球,不然他真的像是沒靈魂的軀殼!所以,到了最後,他們只好任由他的行為,就讓他去吧!這樣,總好過沉默的他。 
這時,從體育館門口出現了剛畢業沒多久的人,讓帶隊做操的宮城良田、赤木晴子、彩子,都為之驚喜。 
「哥,你怎麼來了?」赤木晴子放下手中的工作,興奮的纏住赤木剛憲。 
「對啊!你怎麼來了?還有不只你,木暮、三井,你怎麼也都來了?有什麼事嗎?」彩子對他們的來訪原因,感到非常的好奇。 
「對啊!快說,你們怎麼來了?」宮城良田也趕緊問道。 
「耶?難道你們不知道嗎?」三井對他們的詢問也感到很奇怪,難道那個人沒告訴他們嗎? 
他們皆疑惑的搖搖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這樣的,」好心的木暮跟他們解說著:「是有一個人請我們回來,還請了仙道彰、藤真健司、花形透、神宗一郎、長谷川,來這裡打一場友誼賽,聽說還有事情要說,難道你們不知道這件事嗎?」 
他們再度搖頭,他們真的不知道有這種事!到底是誰有這種魅力,能請到這麼多一流好手來湘北打友誼賽?對於這位神秘人物,好奇的湘北人正要一問得知之時,其他五人這時候也來了! 
「欸!他這種行為已經持續多久了?」一進門,眼尖的仙道彰瞥見還在做著三分球跳投動作的流川楓,詢問著彩子。 
彩子看了看手中的碼錶,「四小時又四十七分鐘!」 
一群人又一陣嘩然,對流川楓的持續投球能力,再次感到不可思議,然而,他們現在再也不會笨的去阻止他了!他們只有在一旁看著,只能擔心著他,而流川楓依舊不受影響的投球,好似旁若無人般。 
多久了?他離開的日子,離現在多久了?好像已經半年了吧!半年了…… 
半年前,在這個第一次看到他真面目的籃框下,他就是這樣投著三分球的,他就是這樣一顆又一顆的持續地投著球,當時,他是因為自己的出現,他才停止這投球的動作,然而,現在的自己呢?自己現在該如何停止這個動作?該不會停吧?失去了他,就已經沒有人能讓自己的這種行為停止,就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去關心!或許,這種行為會持續到老都有!因為,太愛他了! 
然而,為什麼這麼愛他,卻在他走時自己竟然不曾流過半滴眼淚?為什麼在看幾張櫻木僅存的照片時,竟然不會覺得難過?為何在想起和櫻木曾經相處的種種情形時,竟然不會感到心痛?為什麼?難道自己並不是這麼的愛櫻木?難到自己真的沒有感情、沒有心?若不是,那究竟是為什麼? 
在流川楓一邊投球、一邊想著事情的同時,他並沒有發現四周的吵雜聲,在這時全靜了下來,而這全因是有一個人的到來!他有著長及腰的頭髮,剛毅、不失男子氣慨的外貌,高挑的身材,在在的引人注目,然而最令他們吃驚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他頭髮的顏色,那難得一見的顏色──紅色。 
他緩緩的走向流川楓,走到他身後兩步距離的地方停住,站了好久好久,流川楓依舊沒有察覺,終於,那個人開口了。 
「楓!」 
流川楓僵住了,投出去的球,因為這麼的一叫落到籃框外,他停住了所有的動作,不敢相信著。 
這是錯覺嗎?怎麼會聽到櫻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近的就像在耳邊似的,難道事太想他了所造成的?應該是吧……應該是吧…… 
身後那個人,發現他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向前了一步,再度叫著他:「我的楓!」 
不!不是錯覺!真的有人叫自己,而這個人好像就是櫻!然而這有可能嗎?明明親眼看到他應該就死在自己懷裡,為什麼會出現?難道真的有奇蹟?他沒死?!這有可能嗎?這是真的嗎? 
流川楓不敢回頭,真的不敢!怕這又是一場夢! 
身後的那個人看著流川微微顫抖的雙肩,心疼的從後方抱住他。 
「楓,我的楓,我回來了!」 
乾枯已久的淚水,再度從流川的眼裡冒出,原本以為自己沒有心的流川,這時終於傷心難過了!從心裡傳來的心痛,惹得他的淚一串串的滑落,他終於轉身過來,看著心繫的人,緊緊的抱著櫻木,埋在他的懷裡,一直、一直哭著。 
「這是真的嗎?你沒死?」聲音從櫻木的懷中傳出,帶著不怎麼相信的語氣。 
「是真的!」揉了揉在他懷裡現在每次遇到他都會變成愛哭狐狸的頭,他疼惜的抱著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流川楓深怕這只是假的,怕下一秒就有人來殺了櫻木。 
「我沒事了!現在的我,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櫻木花道』了!不會再有人來拆散我們了!再也不會了!」櫻木輕聲的安撫著,在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口中的興奮感。 
「為什麼會這樣?」流川不解。 
「這件事牽扯太多了!一時也說不完,最重要的是該謝謝藤真建司和花形透,要不是有他們兩個,那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兒!」櫻木對他們的大恩大德真的沒齒難忘。 
「嗯!」流川哭完了,許久不曾好好睡過的一雙眼,疲倦的漸漸的快要閉上了。 
「狐狸,」櫻木趁流川快要睡著之際,趕快說著:「我們從新開始吧!」 
「嗯!」流川閉上眼,整個身體膩在他身上,「好,白痴!」 
說完便睡的不醒人事,而櫻木的依舊疼惜的抱著他、看著他,從新開始好好的疼他一輩子…… 
而在旁的看了,莫不被他們感動,而仙道彰這時也了解到,為何流川楓在當時櫻木中槍後沒流淚、不會傷心、不會心痛,這完全是因為,當時流川的心已隨櫻木的死去而死去,當然,當一顆心死了,你怎麼可能感受到其他的感覺?唉……可見流川真的太愛櫻木了!而櫻木亦然!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