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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我又想起了你——紅髮的大白痴。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向嗜睡的我，竟然夜夜失眠。
總在這樣的時刻，沒有你在的地方，想著你。
到了學校，見到了紅髮的身影，我才能安心的入睡。
想起第一次的見面，真是啼笑皆非。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孩子，與我起了衝突。
你的鐵頭捶的我差點兒腦震盪。
後來才知道，那個女孩是你喜歡的人，而她喜歡我。
我並不認識她，但思路直線的你，把我當成了你的情敵。
不得不承認，你的頂上功夫的確了得。
因為，你就這麼的敲進了我的生命。
在體育館裡，又見到了你的驚人之舉。
生澀的身手，引起觀眾的嘲笑，你卻毫不在意。
最後的灌籃，卻又雷霆萬鈞。
那一瞬間，我也被吸引。
我想，我找到了另一雙羽翼。
你加入了球隊，為了那個女孩——隊長的妹妹。
每一次見到她，你總是笑的像個白痴。
看著你的笑臉，我從來也沒想過，我竟會忌妒一個女孩子。
哼！你為了她接觸籃球，我要你因為我而喜歡籃球。
剛加入球隊的你，一切都要從頭學習。
但是你不知打哪來的自信，竟稱自己是天才。
你有著無窮的體力，這使我望塵莫及。
莫名的舉動，往往使得敵方的戰術破局。
就這些而言，你或許真是個天才。
但我卻喜歡叫你白痴。
喜歡叫你白痴。
因為單純的你，總會因此丟下一切，專注的與我爭戰。
喜歡叫你笨蛋。
因為單純的你，不懂我的心。
你的球技日行千里，也喜歡上了籃球。
不是因為那個女孩，而是因為我。
你的眼中——有我。
我知你將我投球的身影，化為你心中完美的身形。
所以你注視著我，完全的。
我該感到高興的，但我發現你眼中的我，僅止於籃球。
只有——籃球。
我不是實現夢想了嗎？
你和我飛的一樣高，我們一起爭霸了全國。
但是，我卻想要更多。
不只希望你是我球場上的一雙翅膀，更希望你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籃球，使你我成為知己。
籃球，卻也判了我死刑。
因為是你的知己，所以我知道你有多麼喜愛那女孩。
因為如此，我只能成為你的朋友。
所有的感情，無從開始，只能塵封。
畢業那年，你和她正式成了男女朋友。
我，選擇了離去，去實現我最初的夢想。
籃球是我生命的唯一。
所以，去籃球王國——美國，是我唯一的夢想。
後來，遇見了你。
我開始希望有你同行。
如今，沒有了你，我只能獨自飛向籃框。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不同的是，我卻帶不走——我的心。
最終，我還是輸給了那個女孩，那個曾經喜歡我的女孩。
這是必定的吧！
你雖然因為我而喜歡了籃球，卻沒能因為籃球而愛上我。
而我，始終不能告訴你這份感情。
不想你失去那份純真的笑容，和直率的熱情。
踏上了異鄉，我拚命的練球。
想藉由生命的唯一，忘記失去的心。
結果那橘色的球，卻更讓我想起你的紅髮。
後來，我還是沉淪了。
讓自己的情感，隨著運球聲奔流而出。
想像著，你就在這裡，就在我的身邊，和我一同奔馳。
你仍會寫信問候，偶爾電話聯絡。
問候之中，聯繫你我的，仍是籃球。
你的聲音、你的字跡，說的、寫的都是籃球，還有——她。
不願想起你和她的點滴，卻又珍惜你的每一通電話、每一封信。
一次又一次，心中總是晴天下著雨。
最不願面對的日子終究還是來臨。
電話中，你興奮的說你要向她求婚。
而我，縱使萬般痛心，還是只能對你說：祝福你。
此時你愉悅的聲音，對我來說，如同死神宣判的聆音。
終於，真真正正的確定——你不屬於我。
之後，再也沒有了你的消息。
失去心的我，又失去了靈魂。
活著，卻沒有活著的感覺。
籃球不再是唯一。
沒有了生命，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唯一。
走在街上，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都讓我想起你。
溫煦的太陽，如同溫暖的你，但它卻帶走我了的體溫，我只感覺到寒冷。
歡樂的笑語，如同快樂的你，但它卻帶走我了的呼吸，我只感覺到空虛。
熱情的紅，如同赤子的你，但它卻帶走我了的血液，我只感覺到生命點點流去。
所以，我將自己封閉在黑暗裡。
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一切，就不會想起你。
接到隊長寄來她妹妹的紅色喜帖。
剎那間，原本以為已死的我，仍聽見了自己的心劇跳的聲音。
隊長的妹妹•••你•••
顫抖的雙手，緩慢的開啟。
我•••我不敢相信我所看到的——新郎不是你。
來不及細想怎麼一回事，我突然感到轟然一震。
彷若有一巨大的幫浦，在一瞬間將生命之源，壓縮進入我的體內。
我，又有了活著的動力。
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
我決定回國參加這場婚禮。
我要見你。
我要帶你來美國。
我要再和你一同追逐籃球。
我要•••
我要——你。
一切，又充滿了希望。
婚禮上，我看見了你。
黯淡的神情，糾結著我的心。
全程的典禮，不見你的一絲笑意。
你不知我在注視著你，一直一直•••
你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位新娘的身影。
一如以往，你的心中只有她。
難道，這一次我又要未捷先死。
不，決不能讓它發生。
遺憾，一次就夠了。
至少這一次，我要坦白的告訴你，我的心情。
我走向你。
『大白痴。』
「狐狸？！」
你抬起頭，我彷彿在你眼中看到了喜悅的火花。
是我的錯覺嗎？
「你回來啦。」
令人心痛的微笑。
『嗯。』
「•••」
低下頭，你又陷入了沉思的表情。
在你身旁坐下。
『•••』
正想說些什麼，你卻突然開了口。
「狐狸，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愛？」
愛？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愛你多年的我，怎會不知道。
「我••我以為我知道，我以為我愛的是她。卻••卻發現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
「上一次向她求婚，她拒絕了。她說我需要的不是她。但•••當時的我並不明白。」
『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是開口問了。
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仍自顧自的說著。
「後來，我瘋狂的練球。哈！當初是為了她而接觸籃球，如今卻變成了我忘卻她的工具。真是諷刺啊，不是嗎？」
〝是啊！我想藉籃球來忘記你，它卻讓我更想你。〞
〝籃球曾經是我的生命，而它卻讓我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某一天，在我灌籃的時候，抬起頭，我看見了——你。那一刻，我突然醒悟了。」
看著你的臉龐，平靜的敘述著，似是說著另一個人的事。
而我，卻愈來愈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那些日子，為了追趕上在美國的你，我努力的練球，因而忽略了她。不知不覺，腦海裡只有籃球和——你。」
「！！！」
我震驚的啞口無言，原來我不是單相思。
心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回來了。
「什麼時候？我的生命中，竟然只有籃球和你•••」
你又陷入了沉默。
『我•••』
「這是愛嗎？你能不能告訴我啊？」
你突然激動的抓著我。
『啊？！』
「•••」
我在你眼眸深處，看見了痛苦。
你漸漸的鬆開雙手，頹喪的坐了回去。
看你微啟顫動的唇瓣，像要說些什麼。
將手搭在你的肩上，我能明白的。
要承認這樣的感情，需要很大的勇氣。
不等你開口。我說：
『去美國吧！•••我們一起。』
知道了你的心情，我再也按捺不住。
『我一直在等你。』
你呆楞的瞪著我。
隨後，笑容在你的臉上漾開。
「狐狸！」
你興奮的將我抱個滿懷。
「其實我•••早已經想好了。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我，我都決定了——要追你追到美國去，去尋找我的答案。」
你賊賊的笑了。
「所以，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這下子換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嘿嘿！」
看著眼前笑意蕩漾的你，我也不禁笑了。
『真是個大白痴。』
單純無畏的你，這就是我喜歡的。
我的——大白痴。
<05/23/0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