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一隅,流川沉著眼獨坐在樹下冥想。
在送餐而來的櫻木眼裡,卻是——那隻狐狸又睡著了。
櫻木決定要嚇嚇流川,放下竹籃,悄步走向前。
『哇!!狐狸,吃飯啦!』
櫻木的臉近距離的貼上流川。
分秒不差的,才睜眼的流川『倏』的兩隻白絨絨的狐耳也同時冒出。
『唷,狐狸,你的耳朵還真是訓練有術哪。』
邊撫弄著那對狐耳,櫻木邊調侃道。
櫻木的氣息噴灑在流川的臉上,加之耳上的撫觸,讓流川在聽見心跳聲的同時急速的跳離櫻木。
直到狐耳消失,才又慢步無事般的踱回。
觀察眼前的人,流川想不明白為何這樣的一個人會讓自己無措。
像他們這樣修練到幻化成人的狐精,最忌諱的就是心不定。
當無法控制心跳時,就會露出狐族的破綻和弱點——狐耳與狐尾。
而冷靜自持向來就是自己最自傲的。
怎麼會在面對一個平凡人時,就是無法自制。
一樣的面孔,終日相對也不見自己失控。
怎麼當他每次突然的出現在面前時,那樣紅焰的眼瞳和漾著笑意的唇瓣總讓自己不由心跳失速。
從那一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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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狐狸那個人是誰呀?你的朋友嗎?』
不知何時上岸的櫻木一身濕漉漉的站在流川身後,乾潔的布巾被他隨意的披掛在髮上胡亂的抹著。
凌亂的髮絲間綴著幾許的水珠,篩落的日光本就層層疊疊,再落在那樣透著水亮的髮上,看去顯得虛幻亮眼。
『...』
流川沒有說話,也許是忘了怎麼說。
他發覺自己正盯視著櫻木的眼,那眼中的小光點彷彿有生命般的變幻著。
他無法移開視線,只想看清那光點是閃著什麼樣的色彩。
突然,那光點瞬間爆散,像煙火般美麗。
『哈哈∼狐狸呀,你現在看起來還真像隻笨狐狸。』
從櫻木臉上蕩開的笑容,如旭日,將自己圍繞。
就像不小心直視了日光而短暫失明一樣,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覺身處在一片白光之中。
雖然什麼也看不見,這一次他卻清晰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哇!狐狸,這就是你真正的耳朵嗎?摸起來真舒服。』
『啊∼∼』
一陣電擊雷鳴將流川打回了世界。
正好玩著摸捏著狐耳的櫻木才聽見流川的聲音,下一刻卻發現人〈狐?〉已自手下消失不見了。
『撲通!』
轉過身,就見流川急匆匆的跳入了水中。
『狐狸,要下水怎麼也不通知本天才一聲。』
櫻木說完就要回到水裡。
『別過來。』
『啊???你這臭狐狸想獨占這個湖嗎?這可是本天才發現的耶!你...』
還想說下去的櫻木記起了帶流川來這兒的目的,也就停止了叨唸。
午餐時看狐狸那樣緊張的神情,櫻木就是覺得心裡不舒坦。
才想到帶狐狸來這個自己拾柴時發現的湖,讓他散散心。
『本來還想說回去時帶晴子來的。唉,算了。不過就是隻孤僻點的狐狸嘛!』
櫻木信步走回岸邊,沒看見身後那怪異的景象。
浸泡在湖水中的狐狸,裊裊的蒸氣自頂上升起,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氤氳的水氣裡彷彿還看見了那對高豎的絨白狐耳∼∼
也許是午後的陽光太過炙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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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流川坐在床沿,看著櫻木忙東忙西的在舖設自己的床。
『幹嘛,狐狸你又哪裡不舒服了。』
從見過那個黑衣人之後,流川就一直很異常。
只是清涼的湖水也能讓他渾身燒紅發燙。
回來的路上,像是睡著走路般,老是歪歪斜斜的往林樹撞去。
是不是發燒了?
自然的伸手探向流川的額際。
流川偏過頭避過櫻木的手,看向身側。
『這裡。』
『什麼?』
『今晚你就睡這。』
『不要,我要睡外邊。』
櫻木指指流川坐的一側。
不多時,兩人為了誰睡裡誰睡外,開始了例行運動。
...
『哼,別讓人說本天才欺負一隻病狐狸,今天就先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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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側躺在床的裡側,流川的手橫置在櫻木的腰上,頭抵靠著櫻木的背,一種獨占的姿勢。
櫻木單純的將之解讀為『狐狸的爛睡相』。
『不會輸的。我才是第一。』
看不見身後的流川是否已熟睡,只聽見流川重複說著像是夢話又像是自我催眠的話句。
耳後的聲音漸漸沉去,櫻木的雙眼也逐漸闔閉。
入夜的森林,悄然無聲。
『唰!』
屋外枝葉錯響。
流川『倏』的睜開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在不吵醒櫻木的情況下,輕巧的閃躍而出。
『你來了。』
『呵呵,果然是顆美麗的寶石,難怪你會如此珍而重之。』
『你的廢話太多了。』〈“廢話”就是不用說也該知道的話,所以說流川是怎麼想的呢?^^〉
『哦∼是廢話嗎...』
黑衣人一笑,舉起手指向流川。
『現在,我正式向你宣戰。』
<01/2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