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楓,你真讓我看不起!”聲音的主人帶著他的怒火和鄙薄轉身大步離去不帶一絲猶疑,可那句能割裂人心的話卻一直縈繞不去,將我緊緊包裹住,像綿長又堅韌的絲,慢慢抽緊,直到不能呼吸……炙熱的陽光毫不留情的穿刺在我身上,讓我的身體千瘡百孔,心臟鮮血淋漓。
白癡,我傷了晴子的心,你會替她心痛,可你傷了我的心,除了我自己,還會有誰為我心痛呢?
與那個白癡的通話讓我漸漸改變,每次給他打過電話後,我都要笑話自己的傻,難道那個白癡真的有那麼大的魅力,將我深深吸引?關於這一點我決不承認,我也曾下定決心不再做這種無聊事了,可一到了十一點,自己就又不自覺的拿起了聽筒,看來,人還是不要欺騙自己的好,最起碼也應對自己誠實。我不想再勉強自己了,一切就讓它順其自然吧。因為那團紅色的火焰照耀,我的世界不再只有籃球,在我注視著他的同時,其他的人也不可避免的進入了我的視野,讓我知道,熱愛光明,追逐太陽並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特權。
每天的籃球部訓練一如既往的開展的熱火朝天,本來有了那個白癡耳邊就不可能清靜,可後來又陸續加入了後衛宮城和射手三井,他們的技術雖然精湛,可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與那白癡是一國的,果然,那白癡與他們從最初的互相挑釁,大打出手到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只用了不過幾天時間,這就是所謂的氣味相投吧。我一直是冷眼旁觀,偶爾為自己會有三個白癡隊友而嘆氣,沒想到那三個白癡的耳朵都好的出奇,馬上把我團團圍住,大有一言不合馬上動手的架式。笑話,打架我會怕你們?可旁邊總有虎視眈眈的兩雙眼睛在盯著我們,還有安西教練那張深不可測的笑臉,似乎在提醒著我們上一次打架的教訓,所以這架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天天有驚無險。那三個白癡好像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只能在籃球場上公然挑釁了,“流川楓,你這個目無學長的狂妄小子,只要有我神奈川第一控球後衛宮城良田在,……還有赤木老大在,湘北就輪不到你來稱王稱霸,笑話,風頭都被你一個人搶了,還要我幹什麼?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想引起彩子的注意,我勸你早晚死了這條心,彩子可是我一個……阿,彩子,你為什麼打我,難道你真的對他有意思?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犯花癡的還真不是只有那白癡一個人,“流川楓,我聽說你拽的很呀,別人都說你是湘北的王牌?咱們就來較量一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王牌!”“小三,狐狸可是本天才要打倒的對象,你怎麼能不先問問本天才就擅自決定,買個東西還要排隊呢,你懂不懂呀,”“櫻木,你買東西排過隊嗎,答不上來嗎?那就是沒有了?既然你都做不到的事,憑什麼要求我做?流川楓又不是你的人,我憑什麼要向你彙報?”“小三,你,你,反正我是絕對不會把狐狸讓給你的。絕不!”我難道是東西?看來這白癡是又不想活了,我二話不說就向那白癡撲去,戰鬥結束後,練習又開始正常進行。
要說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也不是很確切,就說那個每天必來看籃球部訓練的水戶洋平吧,雖然一如既往的給那白癡加油,喝倒彩,可那雙眼睛總是透露出疲憊和無奈的神情,看我的眼神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有一種洞穿一切的射線在試圖洞察我的內心,我打算對它視而不見。反常的並不只是他,還有隊長的妹妹——赤木晴子,每當我和那白癡打成一團的時候,她的臉上就總有一種很哀傷的表情,大部分的時間我都能感覺到她在不停的注視著我和那個白癡,我真的不清楚她倒底在想些什麼,但我也不想明白,因為那與我沒有關係。
一天放學後,我正收拾東西準備去籃球部訓練,這時候就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抬起了頭,往教室外看去,原來是那個赤木晴子,她來做什麼?看她正在朝我招手,示意有話對我說,我背起了書包,走出了教室門口。
我打量著她,猜測她此行的目的,並等待她先開口,“流川同學,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人太多,不太方便。”她有些慌張卻仍帶著微笑說。到了操場的一個安靜的角落,她停下了腳步,“現在你可以說了吧。”我問她,卻沒有得到回答,我轉向了她,看見她正低著頭,兩隻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半晌,她終於抬起了頭,第一次沒有視線回避著我,而是直視著我的雙眼,一個鎮定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流川君,我從國中就一直很喜歡你,希望你今天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我聽了這句告白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那白癡那麼喜歡的女孩卻喜歡我,這算不算老天爺給我們三個人開的玩笑,如果那個白癡知道了這個女孩向我告白他又會怎麼想,是又會像上次那樣捶胸頓足,痛不欲生?“流川君,請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雖然告白這件事並沒給我帶來太多震驚,可面前這個女生的態度卻著實讓我有些捉摸不定,她並沒有一般女生的那種忐忑不安,而只是直直定定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答覆。我清了清喉嚨“對不起,我無法給你想要的答覆。”更讓我奇怪的事發生了,她也沒有像那些女生在遭到拒絕後就轉身跑開,而是彎腰深深的向我鞠了一個躬。直起身後,她面帶著微笑和一份釋然:“流川君,我很感謝你給了我這個明確的答覆,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我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你的眼中從來就沒有我,這下我不會再自己欺騙自己了,一個人是不能同時喜歡上兩個人的,這樣我既對不起他也對不起我自己。這對大家都不公平。我很高興你以前帶給我的那些夢。希望我剛才的話沒有給你帶來困擾。再見。”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覺得懵懵的,這真是我沒想到的結果,看來我要重新評價這個女孩了。我在通往籃球館的路上邊走邊想,可我突然停住了腳步,一道驚雷從我腦中閃過,她說的那個“他”不會就是……吧?
剛進了籃球部的門,一個紅色的籃球就帶著呼嘯的風聲直沖我而來,因為當時我的腦袋仍被晴子的話震驚的處於空白狀態,所以直到那球到了我眼前,我才反應過來,我飛快的挪了一下身體,避過了“以臉接球”的悲慘命運,可肩膀卻避無可避的被籃球直擊而中,我因重心不穩而坐到了地上,耳邊不出所料的傳來那囂張狂妄的笑聲“哈哈哈,臭狐狸,訓練你竟然敢遲到,竟然敢讓本天才等你這麼半天,別裝死,快起來,難道本天才的飛球已經讓你爬不起來了嗎?哈哈哈,果然是隻瘦弱的狐狸呢,還是讓本天才來幫你吧,你就不用感恩戴德了。”一隻大手伸到了我眼前,我狠狠的拍掉了那隻猴爪子,哼,你以為是誰讓我來的這麼晚的?還不都是你害的,“大白癡”“不知好歹的臭狐狸,今天就讓本天才……”“櫻木,要好好加油喲,不要總打架。”“是,是,晴子小姐,本天才可是不折不扣的和平主義者喲,怎麼會打架呢?狐狸,你說是不是?”“……”你想讓我說什麼呢?白癡。
看來我的預感成真了,在練習中,那個女孩一直在注視著那個白癡,那個白癡好像也感覺到了,在練習的空歇中不停的沖她傻笑,還不時的沖我作出得意洋洋的嘴臉,讓人看了就是不爽,當我蓋了他一個大火鍋後,才把他的魂魄叫回來,開始專心練習。認真點吧,白癡。請你專心於籃球吧,專心於你喜愛的籃球吧。不要將過多的精力放在其他方面,好嗎?
在那一天裡,我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我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我,而在於那個白癡,我應該找他談談,可應該談些什麼呢,我該怎樣去表達我的想法呢,這些都讓我有些苦惱,但面對問題我從不回避,一切事情都等看到那個白癡再作打算吧。主意一定,我決定明天就去找那個白癡說個清楚。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那個白癡反到先來找我了,他會有什麼事情要對我說呢,我邊思索著,邊跟在他的身後,“狐狸,”他毫無預警的停下了腳步,我差一點兒就撞到了他的身上,“狐狸,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晴子小姐?”他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我怎麼樣對待她了?”我強抑心中的不快,儘量保持平常的語調問,“你為什麼要拒絕晴子小姐,你知道她有多傷心嗎,雖然她在本天才面還在微笑,說什麼臭狐狸你拒絕她她早已心中有數,而且也很高興你能給她明確答覆,可她的眼睛卻告訴本天才她有多痛苦,狐狸,你到底長沒長眼睛,晴子小姐那麼溫柔,那麼可愛,又那麼大方,還……”你到底說夠了沒有,她有多好,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那個女孩在你的眼中就有那麼大的魅力?難道比籃球還重要?“她那麼傷心,那你這個白癡就去安慰她好了,這不正和你的心意嗎?”我的聲音在我倆之間冷冷回蕩,半天他都沒有出聲,正好說到了你的心裡吧,我抬起頭,毫無懼意的盯視著他,那個白癡的臉漲的通紅,眼裡充滿了血絲,拳頭也捏的“嘎嘎”作響,“狐,狐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本天才在你的眼裡就是這種人嗎?”“白癡,難道你不是嗎?”我不打算在就這個問題上和他做過多糾纏,爭論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原來想對他說的話看來也沒有必要說了,我轉過身打算結束這場對話。“臭狐狸,你又懂什麼?”一記飛拳狠狠的打到了我的臉上,我的頭都有些被震木了,白癡,你又一次為了那個女生和我動手了,你,你……
我用手摸了摸嘴角,一抹鮮紅觸目驚心的出現在了手背上,憤怒沖昏了我的頭腦,疼痛讓我口不擇言,我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正聲嘶力竭的狂吼“你這個白癡就去和那個白癡女人湊一對吧!沒人再會妨礙你們了!”說完後,連我自己都驚呆了,自己竟然會說出這種惡毒的話語,但我不後悔,我也有自己高傲的靈魂和獨立的自尊不容別人隨便踐踏,特別是這個白癡,我漠然而惡意的看著他,他也驚呆了,暴怒的眼神中又好像混雜了某種說不清的東西,我倆對視了半晌,凌厲而複雜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碰撞,終於,他轉過了身,將一把冰冷的刀子準確的插在了我的心臟上“流川楓,你真讓我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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