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茗》

蕭夜思

〈2〉【為什麼狐狸會愛上猴子:番外之二】

 

三月的中午,陽光是那種恰到好處的和煦,它輕輕的揮灑在陵南的校園裡,照在校園中的冬青樹上,又跌落在地上,形成了斑駁的影。柳絮在空中紛飛,飄蕩,讓平時嘈雜的校園好像蒙上了童話世界的色彩,美的有些不太真實,因為是周末,所以整個校園都靜悄悄的。在這平靜的校園裡,仙道正悠然自得的走在通往籃球館的路上,他雙手插兜,不時轉頭看著沿途的景色,並在心中讚歎著,好像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儘管那些景色他最少也看了一年有餘了,儘管還有一場練習賽在等著他,儘管他最少已遲到了十分鐘。儘管還有可怕的魚柱隊長和氣急敗壞的田崗教練和那個要被自己打敗的超級新人流川楓在等著他,可欣賞美麗的景色對仙道來說和那些幾乎是一樣重要的,一個人只有隨時被身邊的人或事物感動,那他才算活的有情趣,仙道一直是這樣認為,也是一直這樣貫徹的。

在還離籃球館有五百米的路程時,仙道停下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以衝刺的速度奔向了籃球館,畢竟是自己遲到了,再怎樣也應做出滿頭大汗,誠惶誠恐的模樣,不然要是讓魚柱隊長和田崗教練知道自己明知遲到還悠哉悠哉的漫步而來,估計練習賽後最起碼要有一百圈的加速跑在等待著自己。

“對不起,我遲到了。”仙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正在朝他行注目禮的各色人等發出來自內心的道歉。並做出無辜的微笑看向正在對他“以眼殺人”的田崗教練和面色鐵青的越野,“不好意思,是我睡過了頭。”不出所料,田崗教練以不下於剛才仙道衝刺的速度直奔仙道而來,就是一陣披頭蓋臉的暴風驟雨。哎,教練也真是的,在湘北的隊員面前,好歹也應給我——陵南的王牌留一點面子的。仙道邊換球衣邊想,冷不防一抬頭,就看見越野遞給了他一個“比賽後別想逃”的眼神,仙道又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今天是別想豎著出陵南的校門了。

換好了球衣的仙道悄悄的蹭到了越野的身旁,輕聲對越野說:“喂,老婆大人,哪位是流川楓呀?”越野做出了一個“原來你不知道”的興災樂禍的表情,看夠了仙道可憐兮兮的模樣,才有些意猶未盡的對他說:“就是那個冷冰冰的小子,對了,待會兒教練讓你在盯住流川楓的同時,也順便注意對方的那個十號……”“十號?湘北除了赤木和流川外還有厲害人物?我怎麼沒聽說?”“他厲害不厲害我是不知道,”越野突然就一副狠樣,“可我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臭屁的小子,他分明就是不把我們陵南放在眼裡,剛才你沒來時,他還想對教練動手呢……”一個大嗓門毫不客氣的打斷了越野“那個七號,陵南的王牌就是你嗎?”人隨聲現,一個紅髮的大個子,來到了仙道跟前。看了看越野那晴轉陰的臉色,仙道微笑的看著他:“對,我就是仙道彰。”“哈哈哈,掃把頭,我告訴你,我就是湘北百年難見的絕世天才——櫻木花道。我,一定會打敗你的。”掃,掃把頭?是說我嗎?仙道剛想說些什麼,這時一個冷冰冰,沒有起伏的聲音從櫻木的身後傳來:“大白癡。”一個黑髮的少年也出現在了仙道的眼前。仙道看見櫻木飛快的轉過了身,清晰的聽到櫻木用相對於他的大嗓門而言很小的聲音,對那個黑髮少年說:“狐狸,記住你昨天答應的……”“白癡靠邊站!”不耐煩加上又低十度的聲音,噎得人喘不過氣來。“流川楓,你這個混蛋!”仙道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人扭成一團,幸虧比賽的哨聲響了,柔道館又變成了籃球場。流川楓,櫻木花道,和自己想的還真是不太一樣呢,不,應該說是太不一樣了,難道這就是湘北王牌的賽前熱身?看來這場比賽會有點意思,這就是仙道作為花流肉搏觀眾的第一觀後感。

沒想到這場比賽會這樣有意思,這真是我沒想到的,好久都沒有這種興奮的感覺了,流川楓還真的是很強,而且他的技術相當出眾,打起球來有一種行雲流水的感覺,應該是屬於那種技法華麗,攻守兼備的球員,說他是高校籃球界的超級新人果然沒有誇張,但我還是認為我比他強,這可不是不謙虛,而只是平心而論罷了。看來在縣大賽上我們是一定還會相遇的,這個夏天會很熱。相比較於流川楓,我還是對那個櫻木花道比較好奇,應該怎麼說呢?如果說雖然流川楓相當寡言,但他在進攻和防守時,我還是會從他的動作和眼神中猜測出他的大體想法,從而做出下一步的判斷。可是那個櫻木,簡直就像是個外星生物,完全不知他再想些什麼。打球的動作明明是個新丁,卻不停的叫囂著要打敗流川打敗我,而且那個流川也很奇怪,比賽時明明是一副雷打不動的冰山表情,可只要他和櫻木對上了眼,不是惡語相加,就是老拳相向,真是讓人搞不懂,就算是不合,可也不用這樣明顯的做給對手看嘛,真是奇怪的人。哦,原來我也是這樣有好奇心的人,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呼,練習賽總算是贏了,待會兒我可要趕緊逃,我可不想跑一百圈加速跑。

在練習賽結束後的第三天,恰巧是個休息日,仙道早早起了身,今天又是他釣魚的日子,仙道一直認為自己從東京來到神奈川是很正確的,其中最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可以在海邊釣魚,釣魚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它總是讓仙道感到自己可以與海融為一體,仙道在釣魚時最喜歡凝視著天邊的雲,將自己幻想成那片與海無限接近,又無限遙遠的白雲。那真的是有一種靈魂出殼的感覺,那就是大同世界吧。仙道經常這樣想。當仙道走到湘北附近時,看見在自己的不遠處正晃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櫻木?”仙道有些不太確信的叫著,那個人慢慢的回過了身,果然是櫻木,“你,你是陵南的……掃把頭?”“這麼早,你怎麼會在這兒?”“啊,本天才昨天沒回家,在學校待了一晚。喂,掃把頭,你這麼早又是去幹嘛呀?”“我要去釣魚呀,你要不要一起來?”“……也好。”

在海邊,仙道又坐在了那個位置,他手拿著釣竿,兩眼卻沒有看著魚漂,而是癡迷的看著遼闊的大海,雖然現在還是清早,可豔陽卻早已跳出了海面,發出了瑰麗的色彩,白色的海鷗在低空盤旋,遠處還不時能看見飛魚跳出海面,在空中留下一條條優美的銀色弧線,現在這副景象就是由藍,白,金三種顏色構成的,這樣的情景讓仙道慨歎著生命的美好。過了半天,仙道才想起自己的身後還有一個人,“櫻木,你覺不覺得這樣的景色很美?它常常讓我感動呢,我覺得自己的生命和它比起來真是微不足道呢,能看見這樣的畫面真的讓我感到幸福,活著真是太好了,你覺得呢?”“嗯,可是掃把頭,你不覺得看著它會讓自己有一種覺得自己很渺小,很自卑的感覺嗎?”“櫻木,這可不像你說的話喲,你可是天才呀,天才是不用想這些的呢。”“……哈哈哈,當然,我可是天才,本天才可不用你來教訓我。”仙道聞言只是輕輕的笑了笑,就不再吭聲了。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在櫻木花道爽朗的笑聲背後隱藏著一絲寂廖,那是一種似有似無的感覺,難道是我太多心了?

“掃把頭,我問你,如果,如果你的最不想讓人看見的一面被人看見了,你會怎麼辦?”“嗯……這可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呢,如果是我的話,我想我會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吧,這樣雙方就都不會尷尬了。櫻木,是你出了什麼問題嗎?”“沒,沒有啦,本天才怎麼會出什麼問題,喂,掃把頭,有魚上鉤了,”哇,這可是來到神奈川釣上來的第一條魚呢,仙道在回轉身時聽見了櫻木一聲低低的歎息,“為什麼那個人會是你呢?狐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