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那時我們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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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一日 晴
我叫櫻木花道,再過二十天就要六歲了。我是個天才哦。。。。。。
我討厭流川楓(討厭應該是這麼拼的吧)。。。。。。
都是爸爸不好,說什麼小孩子應該從小日記(什麼是日記?),還讓我用那隻狐狸(流川)的頭作面面,看了就討厭。。。。。。
都不知道寫什麼好。。。。。。
反正就是討厭啦!!!
三月十一日 晴
我叫流川楓,今年六歲。
今天父親心血來潮要我開始寫日記,說這是為以後打基礎。聽上去好像不錯的樣子,但是為什麼要用隔壁那個小紅頭的自畫像作日記本的封面?嗯。。。不喜歡。過幾天用包書紙把它包起來吧。
明明是個白癡,偏要說自己是天才,天生蠢才才對。
不過日記到是滿適合我這種不愛說話的人的。
說話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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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日 晴
天氣好熱哦,好像聽說有三十八度的樣子。不過,今天本天才在外頭痛快的玩過了暑假的最後一天。媽媽總說我精力過剩,那當然,不看看本天才是誰?那麼好的體力也只有本天才才有!
哈哈哈哈!!!!!!
那隻狐狸肯定在冷氣間裡窩了一天呢!哼,畢竟是狐狸,弱不禁風的。但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女生喜歡跟他說話呢?明明是隻討厭開口的狐狸,卻被她們說成酷。女生真是種奇怪的生物。
好久沒寫日記了,有多久都記不清了,反正爸爸也都放棄了,因為連著一年,我除了寫我是天才,就是寫討厭狐狸。哈哈哈,不愧是天才啊!!!
啊呀,不好了!我的暑期作業都還沒寫完呢!還有多少算術題沒算?有多少作文沒寫?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洋平他們也一樣沒做,有難同當。
睡覺睡覺,明天要上課呢。
啦啦啦,我是天才。。。。。。
八月三十一日 晴
外面天氣很悶熱,看來一場大雨是逃不了了。暑假以來,每天天不亮就聽見隔壁那個白癡轟隆隆的出門聲,太陽下了山才滿身髒兮兮回來,真不愧是個單細胞的多動兒。但是,母親卻要我向他學習,出去走走。哼,我又不是白癡,大太陽底下的,不會生皮膚癌才有鬼。
那個白癡總是嘲笑我弱不禁風,裝酷。嗤,我懶得說話礙著誰了。他和總是繞在我身邊的那些蒼蠅到是挺配的,一樣的呱噪。
寫日記倒是堅持下來了,把那個白癡每天鬧出的笑話記下來真是件痛快的事。噫,幹嘛我的日記,主角卻是他?不過,他確實是白癡地有夠天才的。前兩天聽說他逼著一隻雞跳河,後來慘遭公雞、小雞、老母雞的追殺。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暑假作業我早就作完了。沒想到小學課程原來那麼容易,真是無聊。害我只好把父親從美國出差帶回來的錄影帶看了好幾遍。據說這是在美國非常流行的NBA籃球,好像是挺有趣的運動。總比白癡天天在外面混有意義。
要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
又要在課堂上見到那個白癡鬧笑話了,真期待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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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 雪
好冷好冷,討厭的下雪天,都不能出去找洋平他們打柏青哥了。
據說今天是某個人的生日。生日就生日嘛,幹嘛每個人都要替他慶祝,我天才櫻木花道的生日都沒有這麼大牌呢!還有討厭的是今天晚上跟那隻狐狸一起吃飯。流川爸爸和流川媽媽都是好人啦,都很疼我的,但是看到狐狸的臉,本天才一向功能良好的胃口就發揮失常了。嗚嗚,都沒吃飽,肚子好餓。
老爸和流川爸爸在下棋,那隻死狐狸肯定又窩回狐狸窩睡覺去了。不知狐狸的腦子出了什麼毛病,進了國中後就開始玩起了叫什麼“籃球”的運動。好奇怪,十個人在一塊豆腐乾一樣小的地方搶一隻球,就為了丟進一個網兜裡,這算什麼運動?有打彈珠好玩嗎?老爸讓我也去打,不要再老是混了。我才不幹呢。天才是不參加這種無聊遊戲的。前幾天,洋平那個傢伙竟然說那個“籃球”紅得好像本天才的腦袋。當場被本天才一個頭錐給撞趴下。去,那個東東有我的頭紅得那麼可愛,那麼帥氣,那麼特別嗎?
想起來就生氣,一生氣肚子更餓了。
啊,對了對了,好像流川媽媽和老媽在廚房做甜點來著。流川媽媽做的點心最好吃了,甜滋滋,滑膩膩的,想起來都要流口水了,不像老媽,對點心一竅不通。這時候才會羨慕那隻狐狸。不過他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都不怎麼欣賞流川媽媽的好手藝。唉,這樣一來,最大的受益者好像就是我了,流川媽媽一做點心,我就有得吃,我說愛吃,她就越高興做,都不用怕狐狸來跟我搶。真是完美的迴圈定律,櫻木花道不愧是本世紀最大的天才。哈哈哈哈!!!!!
吃點心去嘍!
十二月二十四日 雪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還下得挺大的。
今天是聖誕夜,在這個國家難得碰上一個白色耶誕節。同往年一樣,我們家和櫻木家在這天會在一起吃Christmas Eve Dinner。因為母親和伯母都是信奉上帝的,所以這成了兩家雷打不動的傳統了。我很喜歡吃伯母做的飯,不像母親,只會做些小兒科的點心。不過,那個白癡挺不怎麼高興看到我的,一向吃飯像惡鬼投胎的他今天吃得並不多,等會兒肯定要餓肚子了,我壞心的想。
說起來,我和這個白癡還真是孽緣。據說我們兩家世代交好,好像有些誇張吧。不過我們父母確實是相交甚深的,鐵哥們、手帕交,加上好鄰居,注定我和白癡一定會八字不合。沒辦法,所謂物極必反,正正得負。想當初,要不是白癡生下來是男孩,可能就要嫁給我了。誰叫先出生的我太優秀,讓也正在懷孕的伯母忙著把我定下來。還好這樁娃娃親沒有結成,要不然以我們現在的狀況,世間又要多出一對怨偶來了,不,說不定是家庭暴力導致謀殺。慶幸慶幸。不過家長們似乎對我和白癡水火不容的關係頗不以為意的,甚至感慨這才是深厚友誼的開端。開端?算了吧,我們沒有開架就不錯了。
如今,我發現了一樣有趣的運動,籃球。真的是很開心,聽說其他中學不乏高手,這深深刺激了我許久波瀾不興的心了。籃球,比讀書可有挑戰性多了。父親和伯父也非常支援我,聽說他們在年輕時是籃球場上的最佳搭檔。而伯父每次都一臉可惜地說他那不爭氣的兒子竟然對這麼有意義的運動毫無興趣,他沒希望看到我們兩人搭檔的情景了。嘿嘿,我暗笑,別說沒希望,連門窗也沒有。以那個白癡的智商,他所知道的球類運動可能僅限於彈珠吧。
最近都沒注意白癡又鬧了那些笑話,那天偶然聽到總是跟白癡混在一起的叫什麼水戶的傢伙說了句經典的話:白癡的腦袋像籃球。嗯,早先都沒發覺,還真像呢。尤其是小時候剃的短短的小紅頭。看來,白癡的朋友並非都是笨蛋嘛。
呵呵,我又多了項打籃球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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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日 陰轉小雨轉中雨轉大雨,可能要下暴雨
嗚嗚嗚,我又失戀了,這已經是我從國中開始的第四十九個向她告白的女生拒絕我了。實際上,失戀並不是我那麼沮喪的原因啦。最令人氣憤的是拒絕我的四十九個理由居然是一模一樣的,
--對不起,櫻木同學,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是流川楓。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她們不會欣賞我天才櫻木的優秀呢?而且還是流川那隻笨狐狸。
我問洋平,如果他是女生的話,他會比較喜歡誰?然後洋平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才說,
--櫻木,從主觀上來說,我會喜歡你;但從客觀上來說,我肯定是選擇流川的。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主觀客觀的?不等我進一步逼供,他就溜了。什麼嘛,也就是說,連洋平都認為我比不上那隻狐狸流川囉。
可是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了!
要溫度沒溫度,要表情沒表情的。如果不是因為玩那個什麼“籃球”的,小時候風一吹就會飄的短腿狐狸會拉拔得跟我一樣高嗎。結果,還不是矮我一公分。而且,明顯本天才的身材比較貨真價實,骨頭是骨頭,肉是肉的。
不就是隻會打球的狐狸嘛!
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得承認,狐狸打球的時候好像很樂的一付樣子。別看他還是冷冰冰的那個死相,我就是看出來了,他在偷笑。我是誰,天才嘛,只要瞄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嗯,籃球,好像很有趣得樣子,我有些心動了。
洋平他們在高中入學儀式的時候,看著坐在我前排的狐狸,對我說,等到第五十次的時候,他們會好好替我慶祝一番的,還會請我吃最喜歡的拉麵。
以眼殺人,我瞪、瞪、瞪······
我發誓,在高中一定要一血前恥。
十月十五日 多雲,可能會打雷
--白癡是不是被燒壞腦子了?
這是我聽到白癡加入籃球社時,腦子裡唯一的反應。
白癡,籃球。除了他們長得挺像外,看不出還有什麼交集了。而且自己怎麼可以打自己的腦袋呢?
後來才知道,原來白癡是為了個女孩子才來打籃球的。聽說那女孩是隊長的妹妹。不愧是未進化的紅毛猴,喜歡的女孩也是近親(猩猩),還挺配的。
看著伯父和伯母感慨兒子浪子回頭,喜極而泣的模樣,我就不禁暗笑。如果伯父知道他老人家三年的勸誘還不及人家女孩一句話的時候,恐怕會嚎啕大哭的吧。反正橫豎也是哭,我就不費勁刺激他們了。
十二月二日 晴
以為在猩猩隊長的操練下,白癡過不了多久就會放棄,沒想到他竟然堅持下來了,還挺耐的嘛。還是說,他那麼喜歡那個近親的女孩?
不過白癡就是白癡,明明是個門外漢,還逢人就說要打敗人家云云,挑釁的物件還竟然都是高手,真是受不了他。好丟臉,裝作不認識他。
二月十四日 晴
白癡會運球了。
白癡會上籃了。
看著白癡在一天天成長,我產生一種不知名的情緒,也許那就是喜悅吧。說實話,他其實挺有籃球天分的。天生的身體上的優勢,還有永不放棄的傻勁,這也許是單細胞動物的本能吧。當然,我才不會笨的告訴他。把天才一直掛在嘴上已經很丟臉了,如果聽到我的誇獎,真懷疑這傢伙會不會自我膨脹得連頭髮都一根根豎起來(好像某人的樣子)。
最近,白癡的優越感好像太過了,居然來找我one on one。結果,擺明還是門外漢一個。害我當初還小小的期待了一下下,白白浪費了感情。
不過,看到白癡打籃球時總是笑得那麼滿足,我忽然有些嫉妒了。
四月二日 雨
白癡已經消失三天了。
三天前,他最後留下的是那張流淚悔恨的臉。
三天來,這張臉不斷地在我腦海中出現。我是擔心他的,我想。連帶著,心也在為他的淚水而抽痛。有多少年沒有看過他哭了,還是他都未曾在我面前哭過呢。
今天回家時,意外地看到本應沒人的更衣室投出長長的人影。
我直覺的認為,應該是白癡。
我從沒這麼急切的盼望見到他,也從沒這麼感謝自己的直覺。
沒想到,拉開門,迎接我的是他剃得不能再短的紅色腦袋。霎時,懸了三天的心放下了。我忍住快要出口的笑意,不禁回想起從前熟悉的小紅頭。
然後,我興致勃勃的跟他狠狠地幹了一架。這是第一次由我挑起的戰爭,也是第一次我打得如此開心。那一瞬,我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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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日 陰有小雨
--流川要去美國打籃球了。
就在前不久,我們終於打進了全國大賽。可是當洋平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好像從夢裡重重的跌回到現實。
為什麼那麼突然?為什麼要去美國?為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櫻木花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和流川楓是什麼關係?你以為你真的懂流川楓嗎?
--你和他,充其量也就是:鄰居、同學、對手、情敵,別說親密,就連普通的朋友,你們也不是。非親非友,你憑什麼以為流川楓會在意你?憑什麼沖到流川楓那裡去,跟他說你也要去美國?憑什麼開心老爹阻止了流川楓?
--櫻木花道,你真是天才嗎?你好丟臉。你應該高興才對,流川走了,晴子小姐就是你的了,你打籃球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開心一點。去他的美國,去他的流川。不必去想,不要去想,不可以去想······
六月二十八日 晴
--櫻木也許再也不能打籃球了。
不要說笑了,那個白癡最頑強的就是生命力,他的運動員生命怎麼可能就因為小小的救球而結束。我想大聲嘲笑那個睜眼說瞎話的人,可是冷笑卻卡在喉嚨,怎麼也不出來,像是窒息一般。一陣寒意迅速吞噬著我的心,使它冰凍、破裂、粉碎了。
我只能聽到他沈重的呼吸,和我慌亂的心跳,還有那聲出自我口的嗚咽:花道。
我不敢用手去觸碰他,害怕他會在我眼前消逝。我只能用眼,死死的,死死的盯住他。
仿佛過了一萬年,我聽見有人對他說:
--白癡,如果不打球,就不要在這裡妨礙大家。
我不能相信,這聲音如此冷靜。更不能相信,這聲音跟我的一模一樣。
他掙扎著,痛苦的掙扎著站了起來。
然後,他緊緊握著那個女孩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說了三個字:我喜歡。
於是,我的心顫抖了。
於是,有什麼要從我的眼中爆發出來。
於是,我成全了他。我做了從前不曾,今後也許也不會再做的事。在最後一刻,在全國大賽上,我將球傳給了他。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剎那,眼前晃過的是沸騰的人群,閃爍的淚光,那個白癡因疼痛而笑得齜牙咧嘴扭曲的臉,還有從他眼眸中倒映出我的同樣虛脫青腫的笑臉。
遠遠的,從手心傳來酥麻的感覺,那時剛剛和他拍掌的結果。我握緊手,不自覺地想抓住那份溫熱。
--白癡會不會傳染呢?
我問自己。
--即使會,也沒所謂了吧。
我聽到心是這麼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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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 晴
太陽好暖和喲。
狐狸現在正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問我怎麼會知道的?嘻,因為我就在他身邊嘛!
今天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老爸和老媽,還有流川爸爸、流川媽媽都到機場送我們了。臨行前,老媽抱著我哭的淅瀝嘩啦的。又不是不回來了,幹嘛一付淒慘的模樣。
最奇怪的是昨天晚上,她神秘兮兮地往我行李裡塞了本東西。我“不小心”瞄了一眼,好像是她做菜的手記。然後,老媽一臉曖昧得對我說:
--花道啊,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大概是太捨不得我走吧。
後來,老爸在旁邊不知和狐狸嘀咕些什麼,不過流川爸爸倒是拜託我照顧狐狸來著。不用說,包在我身上了。能讓這隻嗜睡的狐狸活著回來的能力,也只有本天才才有。
--什麼?狐狸,你剛才問我什麼來著?
--啊?日記啊?好像有寫啦。幹嘛?本天才寫日記違法啦?
--說什麼?大聲點啦!你幹嘛湊過來,好癢啊耳朵!啊······
我知道我的臉紅了······
十月十五日 晴
外面的太陽很暖和。
我現在正在去美國的飛機上,而白癡就坐在我身邊。
我的心也像太陽般溫暖著。
剛才在機場,白癡和伯母哭的很傷心的樣子,我有些心疼。但我想,我已經沒辦法放手了。
母親昨天在我整理行李的時候塞給我一本書,我看了封面就知道,那是她多年來做點心的心得。然後,母親對我說:
--小楓,一個人最幸福的事,就是讓他所愛的人快樂。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突然明白了,在我認為自己討厭白癡的那時,我的心早已自作主張的決定將快樂繫在他的身上。
伯父在臨行前,很鄭重的拜託我好好照顧白癡。我看到了他眼中對白癡的愛,因為那也存在於我的眼中。
我忽然很想對白癡說話。
--花道,你寫日記嗎?
--白癡,我問你,你寫日記吧?
--你的那本日記本可以放起來了。
--我們一起寫日記吧,寫在同一本日記本上。還有···我愛你···花道······
我知道我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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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一本日記本靜靜地躺在床邊的矮櫃上。塑封的封面是一幅幼稚的蠟筆畫,一個傻笑著的小紅頭和一個酷酷的黑髮小男孩。緊挨著日記本的相架裡,有一張兩個大男孩的和照,依稀可將他們舊日的影子。只不過,紅髮男孩的笑容裡多了一份幸福,而攏著他肩膀的黑髮男孩酷酷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溫柔。
外面的陽光依舊燦爛,外面的風兒依舊柔和。
那你呢?
你還在尋找,還是已經找到,那個想要一起寫日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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