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心語》

小魚

 

 

「可惡!那隻死狐狸。」櫻木把手中的提袋甩到背後,嘴裡咕噥著。路旁的街燈映照出數個交疊的影子,透露著不甘心和些許的沮喪。回想起剛才的一對一,流川敏捷的身影以乎還在眼前竄動;他那強勁的灌籃所發出的巨響,也在腦海裡不斷的迴盪。櫻木用力地甩了甩頭,想拋去這樣難堪的一種屈辱,他在心中暗暗起誓:流川楓,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本天才會打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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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倚著窗口,把目光望向遠方,夏夜的晚風微涼,吹得他的黑髮不停的飄動。黑暗中的常誠高中校園有些異樣的美,時斷時續的蟲鳴聲更增添它的吸引力,但流川的心思卻不在上面,縈繞在他心中的是一個人。想到那個人固執又不服輸的臉龐,還有平時傻裡傻氣的行為,流川不禁微笑起來。那是一個輕輕的,輕輕的微笑,輕到連流川自己也沒有發覺。

「流川,你在想什麼啊!怎麼還不去洗澡?」宮城手拿浴巾,正在擦乾頭上的水珠。才剛進門,就看到在窗口發呆的流川。流川回過神來,隨口應了一聲,抓了衣服就往浴室跑去。宮城並沒有特別注意,包括他那有些不自在的神情。

水聲嘩啦,水滴順著流川的髮、流川的頸、流川的背滑落,他的心中不斷地納悶著:怎麼會想起那個白癡?而且還是沒來由的突然惦起他。雖然承認,在那次一對一中,他表現出的強烈求勝意念以及全神貫注的神情,令人印象深刻。但,這足以讓自己如此失神的想著他嗎?不至於吧!那又為了什麼呢?平常除了籃球什麼都不裝的腦袋,現在顯得異常混亂。啊∼∼好煩!算了,不想了。

次日,在練習賽中,湘北憑著『超強的氣勢』,以一分之差險勝強敵常誠高中。當然,身在湘北高中體育館內的櫻木,並不知道他的隊友們剛經歷了一場苦戰,他的心中只惦記著『兩萬球』這一個目標。完成了上午艱辛的訓練,此時的櫻木正在餐廳享受期待以久的午餐,隔著滿滿一桌的食物,坐在櫻木對面的是晴子。櫻木覺得好幸福,能跟晴子兩個人共進午餐,這都該歸功洋平他們堅持要去吃什麼特價的超大碗拉麵,不然這時候他們四個人一定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悠閒的午餐時間結束後,櫻木和晴子回到了體育館,洋平他們還沒有回來。櫻木抱著籃球,靠著場邊的牆坐下,晴子則站在他旁邊,兩個人閒聊起來。

「櫻木,你真厲害。不管學什麼都進步得很快。」
「那當然,我可是天才啊!哈、哈、哈......」
「是呀,你真是適合打籃球的天才。」 
「哈、哈、哈......」
「你只要再加把勁,很快就可以趕上流川了。你要加油喔!」
「啍!那種國中程度,我才不放在眼裡,我很快就會打敗他了。」
「櫻木!你們是球隊中很重要的兩位球員,要好好相處,不要再鬥了。」
「誰愛跟他鬥啊!誰叫他眼睛長在頭上,老看不起別人。一副其他人都很笨,自己最聰明的樣子。」
「唔...的確,他的眼中只有球技比他強,能當他敵手的人。」

晴子的話在櫻木的心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一種連櫻木自己也不了解的悸動。似乎在心中有什麼被觸動了。只看得到球技比他強,能當他敵手的人...嗎?哼!誰稀罕被他注意到。不過,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流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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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豐玉一戰,上半場剩下八分五十一秒,流川一記漂亮的長射把櫻木的思緒自剛才的籃外大空心帶開。他以前就那麼厲害嗎?迅速的出手、漂亮的弧度、球應聲入網,一氣呵成。辛苦練了兩萬球的我,還是無法超越他嗎?不、不、不,我不承認,我怎麼可能不如他,我是天才啊!

『仔細看他的動作,能學的儘量學!然後比他多練習三倍。不這麼拼的話...
在你的高中生涯中,你永遠都趕不上他。』安西教練的話一字一句都傳入了櫻木的耳中、心中。然後,櫻木的眼光沒有從流川的身上離開過。但時間並沒有維持多久,流川就被南烈架了一拐子,跌倒在地。櫻木看了這一幕,一股無名的怒火上升,立刻就衝到場上去,心中只想著:那個傢伙怎麼可以傷害流川。赤木阻止了櫻木,一場戰火於是熄滅。被判了技術犯規後,櫻木回到場邊,稍稍冷靜,對於自己剛才的行為,不解。怎麼會那麼激動呢?怎麼會那麼想呢?那隻狐狸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我幹嘛那麼氣?啊!一定是我這個天才慈悲心大作,稍微可憐一下那個必須要很努力才能成功的人。沒辦法,我太善良了嘛!對,一定是這樣。櫻木為自己找了一個他自己認為很合理的理由。

流川躺在醫務室裡,左眼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心想:下半場的球賽我應該可以上場了吧!突然,醫務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一個湘北隊一年級的球員,好像叫石井,還是叫佐佐岡,也許是桑田。流川努力思索著,卻還是想不起他確實的姓名。

「流川,眼睛還很痛嗎?好多了吧!」
「嗯...」
「下半場可以上場嗎?」
「可以。」
「太好了!你今天表現得很好耶,湘北沒有你,是很吃虧的。」
「....」
「對了,本來是要找櫻木一起來看你的。」
「吭??」 
「因為看到你受傷他是第一個衝出來的啊!我想他跟你同仇敵愾嘛,可是...他那個個性你也知道啊,死要面子,怎樣也不肯承認他關心你。所以就我自己來囉!」
「......」

這段無心的話像一陣甜蜜漾滿胸口,流川感覺到心臟的律動沒來由的加速,也許是喜悅使然。他真的會關心我嗎?可是我們平常的相處,似乎都只是在吵架而已,他看起來挺討厭我的。或許...他只是裝出來的,他還滿在乎我的,我可以這樣想嗎?

嗯...天啊!我的腦袋裡到底裝什麼,怎麼會想這些有的沒的。跟豐玉的比賽還沒打完呢!流川強迫自己忘卻這些奇怪的想法,走出醫務室,迎接下半場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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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浮著幾朵慵懶的白雲;海風輕柔,隨著浪潮湧上櫻木的身體。他躺在沙灘上,聽著海潮的聲音,想著對山王的那一戰。當最後裁判的手揮下,宣判球進算時,那充滿心頭的喜悅,至今還印象深刻。不過,更令櫻木高興的是與流川的那一下擊掌。掌心傳來的微微疼痛,似乎代表流川對自己的認同,在流川的眼裡,自己該可以有一些些位置吧。可是...現在流川在參加全日本青少年集訓,而我卻必須待在這裡做復健。這樣,我們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的,他還看得到我嗎?想到這裡,櫻木的一顆心漸漸沈了下來。 

溫熱的氣息自口中吐出,汗水沿著臉頰滑落,流川在海邊的沙灘上留下足跡。櫻木現在在做什麼?有沒有乖乖做復健呢?那白痴老愛逞強,做一些很沒常識的事。但是,對山王時,他的表現是真的不錯。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呵!真的是天才嗎?最近流川常想起櫻木,只要一想到他就會有想笑的感覺,而流川也漸漸習慣這樣的自己。他意識到了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愫,從剛開始的排拒到慢慢的接受,到完全正視自己的心情。昨晚,他倚著窗,想了許久,當他終於決定不顧一切的忠於自己的感情時,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充斥全身。然後,想見到櫻木的渴望,強烈得令自己無法相信。所以,現在在這個海灘,幾天前遇到櫻木的海灘。如果,今天能再遇見他.....

「承認吧!」櫻木在心中對自己說。沒錯,自己是非常在乎流川的,想要贏過他也是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那是一種怎樣的悸動呢?現在終於了解了,它叫『喜歡』。別再管什麼了,既然這是自己最真的感情,就好好面對它吧!上次是在這個海灘遇到他的,如果,今天能再遇見他.....

流川遠遠的就看見櫻木了,那頭紅髮還是這麼醒目。他降低速度,慢慢走到櫻木身邊。察覺到有人靠近,櫻木坐起身來,望向來人的方向。是流川!當他站起來時,流川正好也停下腳步。天很藍,白雲朵朵,海也很藍,白色的浪花更增添它的美。海風依舊溫柔,他們映著彼此身影的眼眸也很溫柔。

嗯...說出來吧!把心裡對他的感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