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櫻花季》

璿月

〈3〉 

 

某年某月某日 陰雨

本來以為只要我們相愛就好了。
原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其實應該是我先愛上他的。
只是是他先告白的。
那算告白嗎?
說是勒索比較貼切一點。
蠻橫、霸道、沒有理由的告白。
的確是他的作風。
一隻我最討厭……也最喜歡的笨狐狸。
雖然在那之後我們兩還是每天照三餐外加點心下午茶一場架。
可是,之中有什麼不同,只有我們懂得。
啊!還有洋平他們跟那個刺蝟頭。
晴子也知道,她……雖然很難過,還是祝福我們。
她一直都是那麼善良,她一定會找到比狐狸更好的人的。
〝我們會幸福的〞我那時這樣跟她說。
對不起,我可能會食言了……

那天,有兩個自稱是狐狸父母的人來找我。
沒有懷疑的,因為那個女人跟狐狸長得有八分像。
我那時才明白,為什麼狐狸的個性冷得跟冰一樣。
那是一對沒有任何愛的夫妻,在他們之間,只有利益。
我可沒笨到連他們來找我的原因都搞不清楚。
果然,開口就是:「離開楓兒,多少錢都給你。」
錢,開玩笑,本天才有可能因為錢就屈服在別人腳下?要是那樣,我櫻木花道四個字就讓你們倒過來寫!
不懂什麼是愛情的人,以為錢財、權勢、地位、名聲就是一切。
我的感情,怎麼可能就那樣輕易的賣給你們。
不想跟他們多廢話,我起身就要走。
「站住!你想毀了楓兒嗎?況且楓兒已經有未婚妻了!」
這句話把我定住,未婚妻?狐狸有未婚妻?
「小百合,妳過來。」
一個看起來十分嫻雅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敵意、不屑。
原來在別人的眼裡,我和狐狸的愛情這麼不堪。
「她就是楓兒的未婚妻,長崎集團的千金。」
多麼傲慢。
「只要楓兒跟小百合結婚,長崎集團會全力支援楓兒的籃球事業的,對楓兒來說只有好處。」
事業?就連單純的熱愛也能被說成是事業,真不愧是商人。
「你呢?你能給楓兒什麼?只有社會上的壓力和唾棄罷了!」
是嗎?我和狐狸不過是相愛,有罪嗎?
「請你離開流川大哥,我將會是他的妻子。」
這算什麼,從頭到尾我都沒聽狐狸說過任何一句話,反而是這些人一直在這邊喋喋不休。
「我不會離開狐狸的!」
這是我唯一能給他們的回答。
「是嗎,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你知道你做這個決定會有什麼後果嗎?」
表情,突然變的陰沈,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一樣。
「如果你不離開楓兒的話,楓兒會失去他的最愛的。」
最愛?是籃球!他們想做什麼?!
「就算你和楓兒遠走高飛,我們還是有辦法讓你們再也無法打籃球,你想,如果楓兒知道他的籃球是因你而失去,會怎麼樣?」
好陰險!為了流川家的面子,他們不惜犧牲狐狸的幸福嗎?
「的確,流川家的聲望是比楓兒個人的私慾重要多了。」
多麼無情的父母,多麼無情的社會價值觀。
「只要你肯在這份契約書上簽字,我們不但會給你一筆錢,還會支援你在籃球上的發展。」
我和狐狸的愛情,只要我的名落在那張紙上,就宣告結束。
要不要簽?或許那對我們都好?又或許會是個錯誤的決定?
舉棋不定。
不想,我不想離開狐狸。
儘管我再怎麼不想,有我選擇的餘地嗎?
不!狐狸不能沒有籃球。
我不能害狐狸失去籃球。
就這樣,就只能這樣。

屋外下起雨,彷彿再哀悼我們剛逝去的愛情。
一段由他開始,由我斬斷的愛情。

「狐狸,分手吧。」
我微笑的向他說。
「為什麼?!」
他很不解、很氣急敗壞的說。
「不為什麼,想分就分了。」
呵,好爛的理由,跟當初狐狸吻我的理由一樣。
「什麼叫想分就分了!給我解釋清楚!」
我第一次看到狐狸的情緒這麼激動。
「問你爸媽,他們知道理由。」
我和他們串通好了,把我自己醜化成一個貪求錢財的人,只是不曉得狐狸信不信而已。
要斷就斷的乾淨一點,這是我的想法。
他不說話了。
我要趕快走了,不然我會哭出來,一定。
啊!眼睛裡都是水,我要笑著對他說再見。
「既然沒有理由,為什麼哭?」
哭?我哭了?
轉身就跑,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反應。
沒有,他沒有追上來。
我在期待什麼,期待他會追上來嗎?期待他會在抱住我?
都已經是過去了,過去了……

『一輛車疾駛過來,櫻木沒有做任何反應……』

洋平,他們是誰?為什麼那麼難過?
『病人腦部受到強烈撞擊,失去15歲以後的記憶,而且……』
「櫻木,你真的想不起來我們是誰?」
一個捲髮的女生很生氣的說,認識她嗎?
『而且,病人似乎有拒絕恢復那段記憶的傾向……』
「櫻木君……我是晴子,你想不起來嗎?」
她哭得好傷心,發生了什麼事?
「櫻木……,……」
好多人在問我他們是誰!我想不起來,想不起來……
不要再問我了!
頭好痛……他們的臉,在模糊了……
「花道!醫生,叫醫生!」
洋平,是洋平……
『由於病人有排斥過去記憶的傾向,盡量不要刺激他……』
「流川君呢?說不定他記得流川君!」
「晴子,不要再花道面前再提到流川了!」
「為什麼?他們……」
「想到了嗎?所以,就讓花道忘記了也好……」

我是天才櫻木花道,今年15歲。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