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

小寶

〈1〉在火車上的回憶.之一

聲明:本文取材自“雪國”-川端康成,故有情節雷同.暨,所有日本人文資料乃轉錄於原版小說,非筆者本人之研究.

背景音樂:The Mission-starred by Robert De Niro, and Jeremy Irons. Movie soundtrack.

“滋∼∼”

微小的火光在黑暗中,帶著一道聲音亮起,在流川楓的臉前,照著他熟睡的面容.

“少爺睡得好熟呢!”

陰暗的火車廂裡,坐在社長對面的三井壽正伸長著手臂,他的手指上捻著一根火柴,在流川直挺的鼻樑前不遠處燃燒.

“少爺總是這樣的哪.”

坐在三井身邊的木暮公延,臉上帶著父兄似的微笑.他在流川本家已經有十三年,是看著流川楓成為家主的.

車窗外的雪,在陰暗的傍晚時分,反而閃耀著異常的光,彷彿沒有形體,冷的火燄,會將一切悄悄的燒盡.

但是這光對車廂內的陰暗毫無助益,視野所見還是一片模糊.

三井將火柴移近嘴邊,同時把一根香煙叨上,把它點著了.

“不要抽煙!少爺要是被薰醒會不高興喲!”木暮的口氣有些嚴厲.


三井正想趁社長睡著偷抽一口煙,聽到木暮這樣說,心裡不高興起來,嘴角撇了一下,不甘願的把煙丟到地上用腳踩熄了.

木暮看著三井不愉悅的表情,心裡有些歉疚,自己一直不好意思開口勸他戒煙--不太符合男人之間的友情吧?


社長流川楓雖然只有二十九歲但是處事相當老成,而且非常嚴肅.

不論工作,或是休息時間,沒有一個人會在會社裡抽煙,因為社長不喜歡煙味--這個現象,代表這是一個有能力讓他人信服,但是不會讓他人想親近的當權者.


火車搖擺地前進著,窗外的雪景因為暗沉下來的天色,而全部消失.

三井百賴無聊,伸手在起霧的玻璃窗上抹了一下,突然看見一張女人的臉出現在黑暗中--那是對面車廂的人,她的反射因為外面的黑暗和車廂內亮起的燈照,因而投映到三井抹開霧氣的玻璃窗上.

三井看著女影頗為驚訝:“好可愛的女孩子啊!”

木暮抬頭看到窗上的嬌美女子倒影,一推眼鏡,坐挺起身--是晴子!

他回頭看向對面車廂,一個梳著簡單髮髻的女郎,正俯身照拂著病中的男人.

木暮為此時再巧不過合的巧合說不出話,他看向社長,流川仍在睡眠中.

“我稍微失陪一下.”他向三井說了就站起身,朝對面車廂走去.


那個男的是赤木.

原本專程要去看他,沒想到先在這裡遇到了!


當自己走過來時,晴子抬頭.

木暮仍然記得,跟十多年前一樣,圓亮的山羊般可愛的雙眼.

跟十多年前一樣,她還是有著那雙漆黑,卻也仍帶著空洞感的雙眼.

“木暮前輩.”晴子的表情雖然好像是驚訝,但是甜美,高音階的嗓音卻很冷淡,有著一種空洞感,就像她的眼睛.


已經過了十幾年了,晴子仍然跟從前一樣.

像一個美好的木製娃娃,身上透露著一股僵硬的婉約.

似乎每一次看見自己,活潑的晴子都會變得如此.“她還在為那麼久以前的事,在討厭我嗎?”木暮心裡默默的想著.


晴子望著他.木暮一推眼鏡將自己的心思從回憶裡拉回:“本來專程要去看你們,沒想到在這裡先碰到了!赤木老師的身體有好一些嗎?”

晴子低下頭看哥哥,赤木的眼皮半開,但是昏昏的樣子,不像清醒.

“沒有.”她高音階的嗓音靜靜的回答.

木暮一時語塞,也有點難過.

火車隆隆的聲音不斷.


“木暮!”三井不知何時已走到木暮身後.

木暮一下子吃驚似回頭,但臉上的表情,讓人自然而然覺得優雅.他呆望跟過來的三井,嘴唇微微地張開著.

三井注視著他,一時間竟沒有辦法說話.




就當那四個人在對面的車廂中,同時,獨自一人沉睡窗邊的流川,從夢境裡溯源而上,而到了十三年前,在雪國和一隻紅色山鬼相遇的回憶裡.



這列開往雪國的火車在黑暗中,隆隆的奔馳著.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