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s of Ours》

小寶

〈4〉甜不辣 改編自電影“北西北”

 

“嘰∼∼∼∼”一聲尖銳的豬慘叫劃破長空!

“什麼呀?!”櫻木趕緊煞車,伸長著脖子看著擋風玻璃前.做愛後腰酸得不得了,打平椅背側躺伏臥著要睡覺的流川,這時也略抬頭看向前方,不過,只能看到置物櫃和擋風玻璃前方的天空,看不到路上他們是不是壓死什麼了...

現在是十一點過後,不知不覺間兩人要廝纏到中午了!

櫻木真是體力很好,自己軟在他身上都快不行了,白癡還是一付精神健旺的模樣,難怪每次到下半場末教練都要靠櫻木得分,因為只剩這傢伙還像怪物一樣還跳來跳去.

“壓到什麼?”流川懶懶的問著--他現在的狀況大概壓死人也不是很想理會吧?

櫻木沒有答話,一開車門,一閃身踏了出來.太陽很大,照在黑色車蓬頂上,櫻木的紅髮在一邊燒著,很美麗的對比.

花道走向前,來到車頭處,蹲下身去看.

“噗..噗∼∼∼∼”車頭下一隻粉紅色的迷你豬,小腦袋上有一道血絲流下來,右前方的肥短豬蹄抬向櫻木求救.“噗∼∼噗∼∼∼∼∼”大大的豬眼中淚光瑩然,真是我見猶憐!

“哈!!”櫻木一下子開心得,不敢相信的大叫:“流川!這裡有豬啊!!∼”看了一下自己打開的車門處,流川沒反應的樣子,櫻木回過頭,乾脆自己伸手小心把小豬抱了出來.“噗噗噗..噗噗噗..”小豬委曲的用前端的兩隻豬蹄揉著眼睛.櫻木把豬揣在懷裡--男人不太會抱小孩,他的“揣在懷裡”也只是雙手圈住小豬的水桶腰,把牠抓得離自己腰很近而已...

迷你豬的四隻小蹄膀在空中像臘腸一樣的晃蕩.櫻木很快“抱”著豬坐回駕駛座.

“嗯?...”流川瞇著眼,看著櫻木跟豬一會...

“你會用原豬做肉排?”

流川說話時還滴了一滴口水,小豬嚇得拼命往櫻木懷裡縮,嘰嘰嘰的叫個不停.

“哈哈哈哈∼∼”第一次看到驚慌的豬,櫻木真是開心死了!抱起迷你豬就往牠的小腦袋親一下.小豬被櫻木親之後彷彿知道不會被吃掉,稍稍鬆了口氣.

流川看著很樂的抱著豬的櫻木,不發一語,接著伸出一隻手--櫻木望了望流川,就呆呆的把豬交給他.小豬雖然想掙扎,但是已然不及.流川一手抓住豬脖子,像抓玩偶娃娃一樣把小豬抱在自己身邊,閉上眼又繼續睡了.小豬剛剛被流川嚇到餘悸猶存,全身肥油顫抖,冷汗直冒.

車子重新啟動.在一小時後流川醒來,因為兩人都很餓,所以把這隻豬取名叫甜不辣(天婦羅).


同一時間,在一棟海邊的別墅裡,彌生正和她的弟弟,彥一,坐在靠海的陽台上喫著下午茶.因為房屋的陰影,所以陽台沒有受到日照.青石的地板因此為整個陽台染上藍的色調.

藍的色調,那是他的顏色.

“仙道哥跟宏明哥去釣魚了.”彥一邊吃著牛角麵包邊說著.

“嗯,那樣他大概晚點知道櫻木逃掉..也好,我也不想太早看到他的臉色.”

“沒想到還有男人拒絕得了姐姐!”彥一笑著,對沮喪的姐姐說著阿諛之詞想讓她高興點.

“拒絕得了我的人可多了!”彌生喝了一口茶,靜靜的看著透明的玻璃桌面一會.


海邊的陽光真美.光是太陽,讓人乾熱,光是海,又會有點陰沉.海邊有著晴朗的陽光,既深邃,又會讓人有安全感.

彌生看著海,出神好一會.

“彥一,彰是和越野坐快艇出海嗎?”

“是啊.”彥一眨眨眼,還是望著姐姐.

彌生又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彥一,你有想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啊?”

彌生不理會弟弟,繼續說著:“為什麼我們坐在這裡,吃喝著這些東西,我等著你的仙道哥回來,還有仙道的這間別墅.這些東西,都是為什麼存在的?”

“姐...”彥一有些擔心的看著彌生.

“看,你現在有點擔心的看著我,但是,這是“你擔心著我”,還是“彥一有些擔心著彌生”呢?”

“姐,妳在說什麼?!”彥一不知為何,覺得有點生氣的感覺.

彌生一笑:“沒什麼.”她轉頭看向海:“彰現在正和越野在海上吧?如果快艇翻船的話,會怎麼樣呢?”

“姐姐!!”彥一生氣的大叫了一聲.

“彥一,不要生氣.”她笑著,安慰一樣的看向弟弟說話:“你仙道哥的船不會翻的,因為,不是我希望他翻船,他就會翻船.我,只是希望而已.而且要是他死了,我也不會一個人活下去.”

彥一這時怔住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看著自己的姐姐.

“但是話說回來,也許我會活下去.如果我的死是沒有必要的話.如果我的死,只是讓人覺得是一個不值得的,笨女人的死,也許,就又不讓我死了.也許也不讓我做任何瘋狂的舉動,因為,會說,相田彌生不是這樣的人..哼哼,其實,我是怎樣的人,又有哪一個人會知道了呢?”

“彥一,你的仙道哥是很傻的,因為他太聰明了.他看到了,看透了,可是卻對自己想不透,所以決定要把一切都結束掉.但是,他知道不知道,他結束掉的也許只是他以為的,根本不是他想要結束掉的.”

“姐..我..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彌生像要鎮靜下自己的思緒一樣,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微微張開眼睛,慢慢伸手去拿起白色的瓷杯,啜了一口茶.

“我沒事,彥一...”相田彌生望著海,等著那個出海釣魚的人回來:

“我什麼事都沒有.”




“後座有吃的啊!”櫻木大叫.

流川這時正在離車不遠處升起了火,豢養不到幾個小時的甜不辣正被前腳一束,後腳一束的五花肉大綁,嘴裡還塞著一塊布!流川拿著長長的樹枯枝,很仔細的把突起部份用小刀削平了.甜不辣哭成了淚豬兒,全身顫抖得怕得,就要暈厥了過去.

“喂!狐狸∼∼”櫻木搜出在後座的餅乾麵包易開罐肉罐頭還有好幾大罐礦泉水.

“唔?”流川站起身走向櫻木,在他身後的甜不辣喜極又泣.待到櫻木幫甜不辣鬆了綁,甜不辣真是泣不成聲的撲在櫻木懷裡,像是萬般的委曲講不完一般!


用過了中飯,櫻木開著車,兩人一豬又重新上路.午後烈陽,流川身上穿著櫻木的淺藍格子GAP厚棉襯衫,扣子也被櫻木仔細扣起來,就是不准他吹風.這樣的態度簡直像是一種頑固一樣.不過,因為上午才溫存完,人還懶懶的,身體裡也留著他的感覺,所以流川也頗聽話,不會想跟櫻木爭這一點小事.

有人這麼寵著自己不也很好?--流川一付“有花萬事足”的模樣,雙手抱著甜不辣的兩腋下開始“弄豬之樂”.一下子輕拋豬身,一下左右搖晃模擬小豬鐘擺,真是其樂樂無窮!

流川楓的好處是對自己深愛的情人採絕對信任的態度,他不會懷疑,會吃醋,不會責備,而且絕對偏坦.舉例,到現在流川也不會想這輛敞蓬車是哪冒出來的,既然櫻木自自然然的開,流川就跟著自自然然的坐.而且到時如果有人要來討車找碴什麼的,流川還會把對方狠揍一頓再拉著花道潛逃!

不過櫻木自然不是會讓自己的男朋友變成搶劫犯的人,他是很照顧流川的,而且這車不是什麼贓車,是名正言順的禮物.


“再來要去哪?”流川隨口問著,甜不辣正被他抓著訓練後空翻.

--小豬因為腦海中對主人蹲在火邊削樹枝準備烤乳豬的身影,印象太過強烈,所以現在豬臉上滿面堆歡,瞇瞇笑的豬眼睛旁,額邊掛著一滴汗.真是“寵豬生涯誰人知”,人前強顏做笑,人後暗地垂淚,苦嘆奈何呀!

“現在?”櫻木對甜不辣的心境自然毫無所知,只當流川和家中新成員,人豬之間已建立起了感情,還覺得有點嫉妒!櫻木掏出牛仔褲口袋裡的一張紙,遞給流川,流川開始唸著:

“二月十六日,在匹滋堡的雪梧旅館--登記,櫻木花道,加州柏克萊..你什麼時候去過柏克萊?”

“那不是我啦!再唸下去.”小豬這時免於流川的摧殘,對櫻木主人好生感激,不知道櫻木主人是因為吃醋自己跟流川主人(其實根本不)太要好,才要流川唸紙條的.

“費城,班傑明.富蘭克林旅館--登記,櫻木花道,匹茲堡...三月十一日,波士頓,史代樂旅館.三月二十九日,底特律,偉堤旅館...四月二十三日,紐約,廣場旅館796號房...這是你被綁的前幾天..”

“對,看下面還有.”櫻木眼看著路,感覺得到流川現在看向自己但並不回望.

“預約--芝加哥的大使旅館..那我們現在要去芝加哥?”

“對!”

“...你知道怎麼走?”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不曉得!”

“...”流川沉下一張臉:”那我們現在是在走哪裡?”

“哎呀!交給本天才啦!沒有問題!一定會到芝加哥!”

“你又知道?”

“我當然知道!本天才說會到就會到.”

“要走幾天?”

櫻木唔了一聲,沒接腔了.

“東西吃完怎麼辦?”流川還是冷冷的盯著櫻木,兩人沉默了一會,然後不經意的一起看向甜不辣.

小豬噗的一聲又哭了.


這麼一直開到入夜,停在長長的,像沒有止盡的公路上.夜晚了.

夜晚的時後,空氣竟變得很涼.甜不辣縮在流川的座位上,蓋著流川那件鈕扣掉了好幾顆的黑襯衫,睡覺.黑色的衣服半蓋在小豬的粉紅色皮膚上.敞開的車蓬,卻也染不了多少星光.今晚無月,只有兩人在車稍遠處升起的火.

櫻木還是打著赤膊,流川靜靜的坐在他旁邊.

紅紅的火燄,讓流川想到櫻木,想到櫻木火紅的頭髮,像陽光曬過的,暖被一樣的肌膚.不知不覺的就靠到櫻木肩上,臉貼著他肩窩.

櫻木自然的伸手把流川一攬,也把臉靠在他黑又有點涼的髮絲上.

“為什麼你做愛的時候皮膚還是不會很熱呢?”櫻木問.

流川的眼睛是閉著的.他不回答,嘴角微微牽起,似笑非笑,一會:

“為什麼你冬天的時候還像個火爐,不怕冷?”

櫻木喉間發出了一聲笑聲,低低的像磁一樣,傳進流川身體裡.聽著這聲笑,流川心裡突然像被攪動般有點紊亂起來,他睜開眼,看著火,想再平心靜氣.但是,夜空是這麼美,今晚無月,現在才發現身邊溫暖的體溫,是這麼清楚明晰,不斷的傳來.煩躁了一會,終於發狠用力一把將櫻木抱住:

“你這混帳傢伙!!”

“做什麼?!”櫻木一驚一低頭,正好對上近在眼前,流川的臉.雙手搭在流川的腰背--有點愣住了.

有點愣住,因為流川的眼神是很美的嗔怨.看著這樣的眼睛,櫻木覺得自己像快要不能呼吸!


夜空微星幾點,今晚無月.營火在兩人之前燒著,發著霹啪的響音.清涼的晚上,伴著火聲,是黑髮男子忍抑不住的呻吟.

櫻木的肩膀貼在自己胸前,自己的雙腿緊緊勾住的,櫻木的腰背.

“花..”流川虛弱的,微笑的輕聲說著:

“我愛你.”

櫻木一時停住動作,像心中無限激動一樣,像也想說出口在心裡的話,但是突然的,櫻木的臉紅了.他略抬起身看著身下的流川,右手一撫撥他的黑色短髮.深深的凝視,緬腆的一笑,接著低下身將流川的嘴唇輕輕的吻住.


在車子裡的粉紅色小豬,瑟縮了一下,更緊的躲進黑黑的衣服裡,像親密的愛慾不要躲進夜晚裡不可一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