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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點燃的第六根煙。
煙頭已將近尾。
拿起第七根的瞬間，他似乎已開始想哀悼自己逝去的感覺。
感覺，愛他的感覺。
他把自己置身於黑暗中，只有矮矮低欄陽台上那根斜放的煙帶來一點火光。
透過瀰漫的煙他瞇起的眼看著遠方黑黑的天空。
身邊沒有人，更不會有浪漫的星星。
浪漫、星星…像童話一樣。
童話，就是愛情吧。
坐在這裡，他開始想那個關於自己過去的愛情。
雖然偶爾會帶起嘴邊一抹笑，卻還是藏不了那抹苦澀。
真糟，不是嗎？
想起那些無數個偷偷的牽手、擁抱、親吻、還是愛撫、做愛？
哼，最後停在腦中卻是他看著自己的表情。
黑黑的眼睛他看到自己紅色的髮。
雖很冰冷，卻總是專注。
閉起眼的那瞬間卻只能聽見他不同於自己比較高昂的聲音，低低的。
迴盪在耳邊。
那聲音說著什麼？
我喜歡你？還是我愛你？
『我要去美國。』
不是疑問句，尾音不會上升。
不是訊問句，後面不是問號。
直述句。
也對，他是在說一個事實。
他無法追上去的事實，現實嗎？還好。
只是不得不去接受的問題罷了。
無法打籃球或許就像一個笑話一樣的存在著。
縱使他從沒為了這件事笑過。
他更是不會。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笑了。
…那隻狐狸，還真不愛笑。
雖然，他的笑很漂亮。
差自己一點。
疲憊的撫開頭髮揉揉眼睛，有些水珠流過眼角。
風吹開的煙燻的他眼睛發酸。
六根短短的煙屁股躺在陽台角落。
第七根還在燃燒著。他想起不知哪年在哪片樹林裡看到的一地楓葉。
還是會猶豫吧？楓葉要掉落的那一瞬間。
先輕輕的盪個幾下再慢慢的飄落。
他看著閃著橘色光的煙頭想起他離開前一夜說的話。
『煙頭閃著的光，很像你的眼睛。』
哪裡像我眼睛了？
媽的，那小子說謊。
慢慢的拿起那根香煙看著，動脈的地方穩穩的跳著，拿起的剎那間竟好痛。
1825個夜晚，12775根煙，43800個小時的痛。
嘴角頓時顫抖了起來。
嘖，竟等了他五年。
該死的狐狸，還不回來。
還不回來…
第七根煙即將結束，滿腦子還是那白白的臉。
最後煙灰掉盡的那刻，他只想笑。
雖然笑得眼角佈滿了眼淚。
雖然笑的時候得抓緊胸口。
嘴角嘗到一抹鹹的時候，他又想起那雙黑黑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
耳邊盪起那道聲音。
嘴角又開始抽搐。
要大哭的瞬間卻什麼事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是否他有叫自己等他？
想不起來當年自己有去送機嗎？
想不起來最後自己說了些什麼？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他…說過愛沒有？
愛。
他不吸煙。
他離開的第一天他點起第一根煙，開始想他。
往後的日子卻像上了癮一樣，每天的七根香煙，想他七次。
五年來想他的時間卻不只12775個小時。
只是這次不會邁入第12776根。
只剩最後一口香煙
閉起眼睛，要記住最後一抹火光消逝前的樣子。
吸進去的時候，風吹過他的耳邊。
突然想不起來那曾在耳邊說話的聲音。
橘紅色的亮攪著一股黑色的尼古丁。
像琥珀色眼裡的他，總是黑的不真實。
也像他們過往的愛情，因為現實，總是不夠童話。
1825個夜晚，12775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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