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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嗶……
他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手提電話。
兩個字。
「白痴」
在他眼底下閃爍。
他嘴角微微往上一牽，修長的手指忙著按紐解讀短訊。
「我要結婚。阿姨說我今年命犯孤星煞，必須結婚沖喜。」
臉色頓時慘白。
半晌。
眼神恢復一貫的冷漠。
他手指飛快地在電話鍵上滑動。
一行字。
然後飛快傳送。
結婚？
混蛋！
迷信的白痴！
突然冒起的怒氣讓他在心底不斷咒罵那個送訊息的人。
但他此刻更想咒罵那個使他迷信的。
白痴的阿姨。
那個叫T的女人。
是個心理學家。
卻愛當算命師。
怪。
想當初也因為她，白痴才會找他做朋友。
“臭狐狸，我阿姨說要將敵人變朋友，不然沒桃花運。你是我敵人，但以後是朋友。”
朋友？
“是的。你要成為天才的朋友。佔便宜了你。”
誰稀罕！
他記得對白痴這麼說。
白痴回敬他的是一頓晚飯。
怪女人做的。
從此，他被他纏上。
上課。
下課。
練球。
吃飯。
睡覺。
即使後來因工作而分隔兩地，也照纏不誤。
SMS。
因為比電話費、火車票便宜。
生活裡多了一個紅頭。
心裡，不知不覺多了一條紅線。
線的另一頭，偷偷遞給了纏他的人。
然而，至今仍輕飄飄。
不！
快要斷了。
他突然揪著胸口。
好疼∼
倏地，他站起來，拿了請假單，填上：
流川楓。長假。今天開始。
無視當天即將結束的工作時間。
他要回去。
見白痴。
要對他說……
說……
……
……
……
白痴！
別迷信了！
* * * * * * * * * * * * * * * * * *
他在月台上排徊。
掩不住眼底緊張的神色。
火車誤時了！
恨、慮、焦。
不再是平時冷漠的人。
一觸即發的神經，在火車門出現時，第一時間跳上。
找到座位。
坐下。
按捺高漲的情緒。
漸漸，平日萬事不動心的功夫，沒白費。
隨手拿起前座椅背的雜誌。
又賭氣地插回原位。
一片空白。
腦。
想想一點什麼？
還是空白。
手，無意識地握著手機。
手指，來回摸索。
思緒，到處飄遊，不知身在何處。
突然，一陣晃動。
抬了抬迷茫的眼睛。
嗯∼開動了。
一瞬間，緊張的情緒又來襲。
嗶嗶∼嗶嗶……
手機螢幕兩字閃爍。
「我來了。剛下火車。你在家嗎？」
立即跳離座位。
在另一邊的窗口張望。
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紅。
轉身跑向門口。
遲了。
月台已遠。
失望。
但不失冷靜。
他加快速度地按鍵：
「白痴！等我來！」
* * * * * * * * * * * * * * * * * *
嗶嗶∼嗶嗶……
他低頭看訊息。
「白痴！等我來！」
什麼嘛？
臭狐狸，竟要本天才在這裡等！
嘴上雖嘀咕，但眼睛張望著等人的地帶。
最顯眼的。
呣∼
等一會，要怎麼對他說呢？
一分鐘。
兩分鐘。
十分鐘。
他抓起電話按：
「臭狐狸，在哪裡？」
……
嗶嗶∼嗶嗶……
「等我。」
重新數算時間。
一分鐘。
兩分鐘。
十二分鐘。
「臭狐狸，死到哪裡去了？」
……
嗶嗶∼嗶嗶……
「等我。」
氣呼呼。
但無可奈何。
重新算時。
十五分鐘。
十二分鐘。
十分鐘。
兩分鐘。
一分鐘。
四十五秒……
「死狐狸。我不等了。你家門口見吧！」
……
嗶嗶∼嗶嗶……
咦∼
不是他的短訊訊號。
側頭望向聲音來源。
一個高挑的身影就站在自己的十步之遠。
長長的瀏海遮住額頭。
黑亮的眼睛正凝視著自己。
黑白分明。
怦然心動。
見他胸口急促起伏。口微張。喘氣。
頓時原諒他讓自己久等的“罪過”。
任何原因。
看著他慢慢走近的身影，伸手。
手一緊，順著拉勢站直了身體。
“臭狐狸！吃飽了嗎？”
然後咧嘴一笑。
* * * * * * * * * * * * * * * * * *
流川對櫻木的問話，當然以“白痴”回答。
發覺櫻木仍握著自己的手。
沒放開的意思。
也就假裝不知。
因為戀著他掌中的溫暖。
因為他使自己放鬆了。
可是，心還是揪著。
“狐狸，我們吃飯去！”櫻木拉著流川就走。
不動。
“怎麼啦？”
“為什麼來？”
“來結婚。”臉上微紅地答道。
已經……
遲了嗎？
“她也在這個城市？”語氣微冷。
“嗯！”
“認識多久？……沒聽說過！”冷氣升級了。
“很久了……”
流川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大步向前踏去。
“狐狸！等一下！”
倏地身體被拉回。
一個踉蹌，隨即站住。
他凝視他的眼睛。
千言萬語。
“臭狐狸！幹嘛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到底要不要吃飯？”
……
……
“走吧！”
一路上默默無言。
白痴也異常沉默。
感染了我的氣息吧？
突然一股衝動：“白痴，你握過她的手嗎？”
“嚇∼誰？……哦，握…握過。”
他的心又沉了一分。
“親過嗎？”
“……沒…沒有……”
停下腳步，再次看進他的眼裡。
沒躲閃。
沒說謊。
真白痴∼沒親過就說結婚……
你懂不懂什麼是結婚！
哼！
要白痴懂，不如騙你犯煞更省功夫！
話衝口而出。
伴隨兩聲輕蔑的笑。
見他錯愕的神情，他抿緊了唇。
忍不住出口傷害他。
因恨他迷信。
因恨自己迷失。
一陣悲哀。
他低垂著頭。
突然，頭被硬抬起，唇上被硬貼上一物。
柔軟的。
嚇∼
白痴的唇。
隨即被放開。
“現在親過了，可以結婚了吧？”
這句話，讓流川混沌的腦袋恢復清明。
臉上隱現飛紅。
白痴的話……
他明白了。
手上塞進的紅圓盒，讓他心裡偷偷微笑。
“誰答應了……”兀自嘴硬。
“你！別想賴！我有物證！”
見他按著電話，一會兒就翻出「狐狸」字眼，底下一行字：
「要結就結吧！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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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深邃的眼光熟悉又陌生。
熾烈。
可以看多久？
“很久。看了很久了。從高中開始就這麼看著你。”
白痴的回答很白痴。
但自己更白痴。
只道遞出的紅線他不接。
也就錯過他眼中的熾熱。
還有。
以為他迷信、單純。
卻原來是狡猾。
狡猾的白痴。
微微一笑。
將紅圓盒放進褲袋。
然後掏出一物，在琅琅作響聲中交到櫻木手上。
一串鑰匙。
櫻木會意一笑。
他已得到流川的正式答覆了。
“我們回家吧！”牽起他的手，再也不放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