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啟示錄》

十甫

〈30〉

 

只聽悶哼兩聲,神宗一郎與清田應聲而倒,一動也不動,看來是暈死過去了。

將他們打暈的人,拍拍手,神情輕鬆地對安西教授說,“對不起,老師,我來遲了。”

“呣∼阿部君,你總算到了。”安西向阿部山雄微微點頭。

“我其實已到了一陣子,在大門發現有警車,心覺不妙,就在外面待著先了解動靜。後來,就看見鐵男……那個混蛋扣押著櫻木花道與流川楓上了警車!再等一陣子,不見你們出來,於是便潛進來。然而,很奇怪,我很順利就進來了,除了這兩個人,也不見有其他警察駐守霍士,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為什麼只有櫻木花道與流川楓被帶走?”阿部山雄邊向安西教授走去邊說道,還不忘回頭問其他人,“你們都沒事吧?”

“阿部先生,請問你有見到晴子嗎?”赤木問道。

“晴子?她怎麼啦?我沒見到她…進來的路上都沒見到,也沒跟她對話……本來就覺得奇怪,經你一問……難道她有不測?”阿部山雄有些驚訝地回問赤木。

赤木一聽,立刻汗流浹背,連忙走近電腦,伸手急按螢幕,“晴子晴子,你在不在?快點回應大哥!晴子!”

等了一陣子,沒有反應,赤木轉身就往密室出口跑去。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與晴子感情甚好的彩子也擔心起來,連忙跟著赤木跑了出去。

“我也去!”而有機會就黏著彩子的宮城,眼見彩子跑得匆忙,也追了出去。

一瞬間,密室只剩下五個人,三個站著,兩個躺著。

登時感覺空蕩的密室,寂靜無聲的迫力,令人不敢說話打破那份死寂。

半晌,阿部山雄再次向安西教授問道,“老師,霍士事跡敗露了?”

“是。”安西教授簡短地答道。

“是鐵男那個混蛋出賣我們!沒想到他竟是警察的臥底!混蛋!”阿部山雄咬牙切齒地說道。

“鐵男跟你多久了?”安西教授問道。

阿部山雄微合眼睛,然後說道,“有整十二年了……”

“十二年……真是不短的日子。”安西教授有一點感慨地說道。

“是!所以鐵男才更可恨!枉我那麼信任他……他知道我們的事太多了,我一定要對付他!”

“來不及了!”安西教授緩緩地說道,“從一開始就犯下錯誤,現在想補救也來不及了。”

“老師,你不應該太早就認輸了,我們還有反擊的能力。不過,我想,趁警方還沒有大舉行動時,你們先離開這裡一陣子會比較好,我會為你們安排落腳處。至於櫻木花道與流川楓,我也會設法營救。反正只要有錢就好辦事。”

“阿部先生,你這不是叫我們畏罪潛逃?”木暮見安西教授沉吟不答,忍不住說話。

“木暮,這不是畏罪潛逃,而是識時務。你們……”

“嗚∼教授!晴子死了!教授!嗚∼”突然從電腦發出的呼叫聲,打斷了阿部山雄的說話,三個人急趨電腦前。

木暮急按電腦,“彩子,先別哭!晴子怎麼啦?說清楚一點。”

“嗚嗚……晴子…被殺了……嗚嗚……心臟…嗚…中槍……沒救了……嗚嗚……”

木暮頓時呆若木雞。

安西教授感到一陣心痛,閉上眼睛,「我害了她……」

“到底是誰殺了晴子!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阿部山雄狠狠地說道。

“是!一定要找出兇手……晴子不能白死!那兇手該被千刀萬剮!”木暮悲痛地說道,向來溫和、最容易原諒別人的他,此時恨不得親手斃了兇手。

“對!木暮,我們一定要將兇手千刀萬剮!”阿部山雄拍了拍木暮的肩膀以示安慰,突然瞄到安西教授的身體搖搖欲墜,便連忙伸手相扶,“老師,你……啊!”話還未說完,胃部己中拳。

一拳得手後,安西教授接著向阿部山雄發出連番攻擊,出手強勁狠辣,一點也不顯老態龍鐘。

只見阿部山雄高大的身體被擊得節節敗退,原本體格與體能皆佔優勢的他,只因失了先機,再加上吃驚以致顯得招架無力。

木暮吃驚的程度不亞於阿部山雄,他瞪大了眼睛,一時手腳失措。

安西最後一拳將阿部山雄打倒在地,然後立刻拔出手槍,指著阿部山雄,看了他半晌才說道,“為什麼殺了晴子?”

聲音顯得悲痛。

“阿部先生,是…是你殺了晴子?”木暮聲音顫抖,但眼睛卻毫不畏懼地瞪著阿部山雄。

阿部山雄看看安西教授,再看看木暮,然後將目光定在安西教授的臉上,哈哈大笑說,“老師,我還以為你老了,不中用了!沒想到腦子還是那麼清楚,眼光還是那麼銳利!”

“我不怪你出賣我,但為什麼要殺晴子?她是無辜的。你做事太狠辣了!”安西教授搖搖頭說道。

“所謂無毒不丈夫,老師,這句話可是你當年教我的!哈哈,你忘了嗎?果然老了……”

“對付無惡不作的人,手段當然要比他更狠辣。”

“做大事的人絕不能手軟仁慈。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絕不能讓人妨礙我的計劃。殺人減口嘛……我駕輕就熟。”

“這麼說來,凡是知道你計劃的人都不能留活口?包括我們?”

“除了老師你以外,我怕誰知道我的計劃?我殺晴子、設計洋平被捕,就是為了隱瞞你……沒想到還是被你知道了。不過,老師,我先聲明,若今天有機會讓我逃脫,我是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人的。”阿部山雄笑著說。

“阿部君∼沒想到你竟變成這樣……”安西教授想起從前的阿部山雄,悲痛莫名。

過了良久,阿部山雄嘆了一口氣說道,“……老師,金錢讓人腐朽呀……”

“現在全日本的海陸空貨運都掌握在你手中,你還貪什麼?難道說,私運一批違禁藥品與細菌能讓你賺更多?”

半晌,阿部山雄才喃說道,“賺……當然賺……而且賺的不只是金錢……”

“阿部君,我知道你並非貪錢之人,一定有苦衷……你被威脅了嗎?孩子……”安西教授看著阿部山雄,慈祥地說道。

阿部山雄一楞,隨即低垂著頭,然後更索性伏下身體,“……老師……我……”

安西教授放下手槍,走到阿部山雄身邊,拍了拍他,說,“告訴我吧!是誰威脅你了?高頭嗎?鐵男就是他派來監視你的嗎?”

“……不是…鐵男那點小伎倆怎瞞得過我,他早已被我收為己用,只是不知道他為何又叛變了,可能是為了報復我設計洋平和大楠他們吧。……老師,你記得我在十二年前頭部中槍的意外嗎?”

“記得。幸虧有厲害的腦科專家救活你呀∼好像是山泉君吧!當時替你動手術的是他吧?”

“是……就是那個…混蛋!”阿部山雄伏著身體說話,雖然聲音不響,但語氣聽來很憤怒。

“威脅你的就是他?他做了什麼?”安西教授憑著蛛絲馬跡隱隱約猜到山泉健一一定在阿部山雄身上做了手腳。

“當時因冥龍社被警方圍剿,我為了取信於首領,替他擋了一槍。後來,被匿名送進醫院,那個混蛋一見到我就猜到我其實是警方的臥底,於是親自替我動手術……沒想到那喪心病狂的混蛋,竟拿我當試驗品,趁機將一枚晶片植入我腦中……從此受控於他……沒有他給予的藥物,我就得發狂至死!那個混蛋,枉我跟他朋友一場!”阿部山雄邊說邊用拳捶地。

“高頭也跟他一伙的嗎?”安西教授突然問道。

“是!他們早已站在同一陣線。他們很早就有協議,高頭留在警部努力掌控警察部隊,而他則踏入政途競選首相,掌控政治……”

“而你…就是為他們提供金蛋的金雞……這一切都與瘟神有關?”

“也不盡然,只是……那個組織給他們提供了方便與藉口……他們的野心不僅於日本,而是全世界!只要他們進一步掌控了瘟神組織,全世界都由他們做大了!哪個國家不服,他們就釋放病毒……”

安西教授震驚不已,沒想到他昔日的學生竟如此野心而且喪性,為了私慾而罔顧全世界的人命。

安西教授雙手抱頭,有惋惜、有懊惱,卻有更多的心痛。

原來,阿部山雄、山泉健一以及高頭皆是他在警察學校調教的學生。優秀的他們,甚得安西的更悉心栽培,額外教了他們許多只有軍人才用得上的軍事策略以及醫學知識。

後來,阿部山雄被派去當臥底,而山泉健一發覺自己對醫學發生興趣,便退學主攻腦科神經學,後來更成了這方面的專家。三人中,只有高頭繼續留在警界奮鬥。

真沒想到,當初有志氣充滿理想的三個優秀青年,在有了不同的際遇後,竟變得人性泯滅……

“……金錢令人腐朽,然而權力更讓人喪失人性。”安西教授低聲說道。也不曉得是對阿部山雄說還是對自己說。

“……老師說得對!金錢令人腐朽,權力令人喪性……”阿部山雄抬頭望著安西教授說道,倏地伸手掐住安西教授的脖子,厲聲說道,“但它們都能為人帶來快感!我不能讓你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去死吧!”

木暮見狀,連忙搶前去扳開阿部山雄的手,然而卻被阿部山雄一手掃開,繼而飛撞桌子,然後暈了過去。

只見阿部山雄雙眼暴突,神情猙獰,嘴中更發出“荷荷”的聲響。

感到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安西教授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眼睛也越來越模糊……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