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仙道被山泉大宅的守衛“請進”書房的時候,一瞥眼就見到山泉鈴奈那張木然的臉,無聲無息地站在依牆而建的壁上書架前。
再望向書房中的另一人,滿腮灰白滲半鬍子的山泉健一,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並張開雙臂,“原來是彰呀,怎麼夜來到訪卻不直接進來呀?”
像以往一樣,仙道走向前擁抱了山泉健一一下,然後笑著說,“我今天多喝了兩杯,膽子隨即就大了起來,想到伯父這兒觀星……”
“你想觀星,只要說一聲,我就叫人給你準備梯子呀,何必冒險爬牆?若有個萬一我怎麼向老仙道和鈴奈交待?年輕人真不懂事呀∼”山泉健一搖搖頭輕斥仙道,仙道拍拍山泉健一的肩膀,“伯父,我向來只為自己負責,不必向人交待,你就甭擔心了,呵呵!”
“哈哈,你這小子真不愧是我山泉健一的準女婿。好好!”山泉健一微笑地看著仙道,“你剛聽到多少?”
仙道也笑著說,“不多不少,只知道麗奈現在安然無恙。”說完還斜晲山泉鈴奈一眼。
“既然你是自己人,我就給你說了吧!”山泉健一示意仙道坐下,“麗奈被綁架的事是假的,那是我們精心策劃的。呵呵,鈴奈,你給仙道說說,這計劃你最清楚。”
“是!”
聽著山泉鈴奈在他身後傳來的答應聲音,仙道頭也不回地說道,“有勞鈴奈了!”
“……是!”山泉鈴奈清朗的聲音頓了一頓,“麗奈被綁對父親極為有利,第一,可打擊他競選首相之位的主要對手──小瀨尾宏;第二,通過媒體炒作麗奈被綁事件,讓全國人民看到父親的慈父一面,讓他們知道,強人山泉健一,原來也是個溫情漢子,有利提高父親的聲望;第三……(山泉鈴奈眼望山泉健一,見他緩緩點頭)父親最近遭人告密,說他與黑幫勾結,為他們洗黑錢……現在廉政署正欲對父親展開調查,為此,我們必須先將父親的部份財產送出去……”
“原來如此!這計劃很好,一石‘三’鳥,果然高明!”仙道拍手讚道,“是伯父想出來的嗎?”
山泉健一理了理鬍子笑道,“是鈴奈想出來的,怎麼樣?很佩服是不是?她可說是我的軍師呀!”
“是∼我佩服得緊,而且羨慕伯父有個好女兒,有個好助手。”仙道笑著說。
“何必羨慕?鈴奈是你的未婚妻,遲早是你的人,若你有意從政她豈不給你盡心盡力,到時候,我這個做父親的可能就被冷落了。”
“伯父說哪兒話?鈴奈怎麼說都是你的女兒,豈有不顧父親的道理?況且,我對從政沒有興趣,可就用不上鈴奈的從政良策了……!”仙道微微笑道。
“呵呵,真的沒興趣?”
“一點也沒有!我只對疫苗和藥物研究有興趣!”仙道認真地說。
“嗯∼說起疫苗,忘了問你,那個避孕疫苗進行到哪個階段了?”
“已在動物身上測試,目前還在觀察期。伯父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呢?”
“那疫苗可在人體上測試嗎?”
“暫時不行,太冒險了!”
“你可否加快測試速度?然後將試劑交給我,我有用處!”
“伯父可願意告之你想做什麼用途,我好做配合!”仙道的心突地亂跳,掌心漸漸滲出汗水──他有不好的預感。
“既當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相瞞,反正你遲早也是組織的人……你知道SAVE.2U組織嗎?”
仙道支頤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SAVE.2U組織由世界頂尖醫學家、科學家組成的機構,除了做醫學研究,還有一項偉大的任務──負責控制地球的人口增長。”
“控制地球的人口增長?這麼說來……嚇!那些……廣泛蔓延的病毒……就是…SAVE.2U組織散播的?”
山泉健一點點頭,一臉嘉許的神色,“果然聰明絕頂,一點就透!不錯,那些病毒,就是組織故意散播的?”
“為了什麼?”仙道緩緩問道。
“為了未來!為了全球人類生命的延續,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仙道額頭冷汗直冒,真是匪夷所思……那些層出不窮,奪去無數性命的新興病毒,竟是人為的!
本以為是因為人類破壞了大自然導致惡果,卻原來,這根本就是人類自導自演的戲,不!是某一小部份的人在導,全世界的人負責演出,謝酬就是人類的生命!
仙道在腦中飛快轉了無數念頭,“伯父要那避孕疫苗試劑就是想要上交組織?”
“是!組織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疫苗的成果。而且,我們已有很好的試驗人選……你盡快完成測試吧!我會將試劑與成果報告一同上交組織。”
“試驗人選?……誰?”突然靈光一閃,“麗奈!?”
只見山泉健一微笑點頭。
“不!我不會交給你的!”仙道再也按捺不住提得高高的心!
山泉健一收起笑臉,雙眼一瞪,“輪不到你不答應!”
只覺後腦一痛,隨聲而止,仙道已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臨昏迷前隱隱聽到山泉健一在說話,“幹得好∼鈴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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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全甦醒過來時,仙道發覺自己身處一間密室,無窗無門……但他卻不是孤單一人。
“你醒了?”
仙道冷哼一聲,“多謝小姐關心,我還死不了!”
“那很好!這裡有水有食物,餓了就自己拿來吃。”山泉鈴奈頓了一頓說,“我父親請你留在幾天,冷靜冷靜一下。……除了離開這裡,你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好了。”
仙道手撫被擊痛的傷處,瞪著山泉鈴奈,冷冷地說,“麗奈呢?她還好吧?”
山泉鈴奈看了仙道一眼,低垂著頭說,“很好,你不必擔心,我會照顧她的。”
“就是有你我才擔心!”向來說話溫文爾雅的仙道,此刻恨極山泉鈴奈,對她極不客氣!
山泉鈴奈抬起頭來,冷笑道,“我自己的妹子何必你來擔心?”
仙道聽山泉鈴奈語氣不善,怕她發狠起來,會對麗奈不利,於是放軟語氣問道,“為什麼要選麗奈?”
“你認為一切是我策劃的嗎?”山泉鈴奈看著仙道的眼睛反問。
仙道一時無言,雖說他的確有此念頭,但此刻無論如何是說不出口的。
密室頓時鴉雀無聲。
半晌,山泉鈴奈嘆了一口氣,“仙道彰,你的眼神已出賣你的心了!……沒錯!一切就如你想的,都是我由一手策劃。即使是將你關起來,也是我獻議的。……仙道彰,我奉勸你一句,為了本身的安危,你還是答應為組織做事吧!”
仙道一聽,心裡憤怒得很,但他臉上卻不顯露出來,反而哈哈笑道,“我雖然有一點怕死,但也不會因此出賣自己的人格與親人。多謝小姐的金科玉律,我心領了!你還是為我多準備一些糧食好了,我打算住上一陣子。”
山泉鈴奈報以一笑道,“你若願意住下來那再好不過了。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好了,我一定會讓你這大少爺滿意的!”
“我可以見見麗奈嗎?”
山泉鈴奈微笑著搖頭,“恰恰這要求,我幫不到你!……想不到你到此刻還記掛著麗奈呢?”
“她若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你的!”仙道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山泉鈴奈“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自顧不暇還要管麗奈的事?……真是多情種子呀!”
聽著山泉鈴奈的揶揄,仙道不怒反笑,“總比那些無情的人來得好!”
“聽你口中說的無情人似乎就是我呀!……這沒辦法,我天生不會多做無意義的事!麗奈的事,我已盡力了,也算盡了姐妹的義務,其他的事不在我掌握中。”
仙道不禁握緊拳頭,若山泉鈴奈是個男人,他早已一拳揮出去。
山泉鈴奈側頭想了想,“看你如此緊張我妹子,若要你代替她成為試驗品,想你……不會拒絕吧?”
“是!”
山泉鈴奈掩嘴大笑起來,“沒想到,多情浪子竟是個痴情漢!可惜,你不是女的!麗奈真是不幸,有人肯為她犧牲,她也無福消受!”
仙道忍耐不住,終於動手摑了山泉鈴奈一巴掌。
這女人,真是可恨極了!
山泉鈴奈錯愕地撫著自己的臉,看著仙道。隨即又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這無濟於事。麗奈的命運早已注定,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為組織犧牲的。……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你還是多為她祈禱吧!”說完,轉身就走。
只見她走到其中一堵牆,朗聲說道,“開門吧!”
牆壁立刻出現一扇門。
在踏出密室前,山泉鈴奈背對著仙道說,“仙道彰,你會為你的那一巴掌付出代價的!”聲音竟是無比的冷漠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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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待在密室裡,不斷地盤算他可以逃出這裡的機率,但得出的結果是:零!
他一陣沮喪,心裡懊惱為何自己沉不住氣,給山泉鈴奈送了一巴掌。看來,自己的處境很不妙。然而,他更擔心的是麗奈的安危。他替麗奈感到悲哀,自己最親近的家人竟為了私欲而犧牲她……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密室的門打開了。
就著門外射進來的光,他看見有一個人站在門口,背著光。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孔,他也認得出那人的身影──山泉鈴奈。
只見她正緩緩地向他舉起手中的長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