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恢復人形、赤身裸體的自己竟緊緊地抱著流川。而讓他尷尬的是,他對他有了反應……
悄悄地放開懷中的他時,他卻在此時轉過身體,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並回擁著他。
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熱,櫻木不自覺地微微律動著身體。然而,身體與身體間的摩擦刺激並未稍微舒解他的慾望,反而增加了他的饑渴。他貪婪的手,從流川上衣的下擺伸了進去,悄悄地摩挲著流川的背部……
“想做嗎?”
突然耳邊傳來流川的聲音,櫻木嚇得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不斷在心裡罵自己在幹什麼?
“沒想到你竟對我有反應。”
冷冷的話語,揶揄的口吻,讓剛恢復人形、意志仍薄弱的櫻木惱羞成怒,他翻身將流川壓在身下,吼道,“是又怎樣?我現在就直接反應!哼!”
還未作出進一步的反應,櫻木已被流川一個翻身反壓身下。
只見流川的眼中竟是輕蔑之色,嘴角帶著不屑,“你懂嗎?要不要我教你。”
“你教我?……你試過了?”櫻木突然青筋直冒,眼睛像冒火似的,粗魯地將流川從身上推開,然後撲向他,用身體將流川牢牢地壓在身下,大吼,“是誰?你跟誰……刺蝟頭嗎?說!”一聽流川似乎有過經驗,他就立刻聯想到此事肯定與湘北籃球隊的宿敵,陵南籃球隊的主將──仙道彰有關。那個梳著刺蝟般髮型的仙道,常無緣無故地跑來湘北找流川。而向來對人不理不睬的流川,竟會與仙道併肩離去。每當想起他們之間似乎有曖昧關係,櫻木就暗地裡生氣……
櫻木突顯的暴怒讓流川的眼中微露喜色,他嘴角一揚,“你在妒嫉?”
“妒嫉?……我妒嫉?”櫻木呆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壓在流川的身上,似乎與那晚見到的強姦未遂者的動作一般無異,他即時冷靜下來,“我……”邊說話,邊想爬起來……
倏地,流川伸手往他的脖子一勾,他餘下的話,都被流川主動的唇吻走了。
櫻木腦中在剎那間變得空白,但很快地,他就開始回應流川,並反客為主,咬著他的唇,然後撕碎了他的衣服……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當一切風暴終於回歸平靜時,屋內只餘下細細的喘氣聲……
忍受著流川舌頭在自己頸部來回舔舐、牙齒輕啃的麻癢,櫻木喘著說,“又……想吸血了嗎?……你吸吧……”
然後頸上一痛,流川就在他頸中吮吸起來,全身散發出愉快的語言。
櫻木緊抱著他,閉上眼睛感受頸部鮮血流洩的快感。這與前幾次的感受不一樣,每流失一滴血,他的心就感到越愉快。
「吸吧吸吧……我將我的人血都給你……」
第一次,他將男人生存的價值給了別人。
也是第一次,他將自己最珍貴的人血送出去。
他將他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同一個人。
……
“狐狸……你也是…第一次嗎?為什麼……騙我……”
倏地,流川停止了吮吸的動作,“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來幹嘛!”流川冷冷地道,然後推開櫻木,“滾開!”
被流川突然推開的櫻木不滿地捏了流川一把,然後將他橫抱起來。
“叫你滾,你幹什麼去?”流川勾著櫻木的頸問道。
“幫你洗澡……瞧你推人都沒力氣了……”
“哼!”
“不過,你還真是重……”
“嫌重就放下我!”
“放了!”櫻木一腳踢開洗澡間的門,將流川丟進澡盆。
“……嗚…”突然碰觸到硬冷的澡盆,透骨的刺痛使流川禁不住鳴痛了一聲,但很快地,他就咬緊了嘴唇,不肯再呼痛。
“很痛吧∼”櫻木蹲下身體望著他倔強的眼睛,眼裡有掩飾不了的關心。
流川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滾吧!我自己洗!”
櫻木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花灑,邊替他洗邊嘀咕,“明明痛得動也動不了,就愛逞強……坦白承認又不會死的……”
“那你呢?你承認了嗎?”
“我…哼!你別扯開話題……我在問你痛不痛!”
“你是白癡呀!下次換你試試看!”
“我下次會輕一點……”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櫻木,猛地抬頭望著流川,只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禁臉紅。
“嗯……狐狸……嗯……那個…嗯……流川,我們交往吧!”
“你不逃了?”
“誰逃了?本天才哪有逃!?”
“你那天不是逃得影兒都沒了嗎?”
“本天才沒有逃!”
“是嗎?”流川挑了挑眉。
“沒…沒有逃,天才為什麼要逃?”雖然嘴上否認,然而卻越說越心虛。
“白癡!看著我!”
“幹嘛?”
碰!
流川狠狠地給了櫻木一拳,隨即又將他拉回來狠狠地吻著。
「不準再逃了,白癡!」他心裡警告著櫻木。
那一天,他的反應雖刺傷了他,但除了氣惱他不乾脆外,卻不記恨他。他瞭解他的心情,生為異種,本來就註定一生孤單;即使有一天愛上了人類,或被人類愛上,也不敢擔保會相愛一生一世,更何況是前所未有的異種相戀。誰會知道,不同種類的他們,是不是有明天?
* * * * * * * * *
流川在籃球場外,邊拭汗邊偷偷瞄著洋平將櫻木拉在一旁說話,有些不爽。
“流川,你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剛才練習時的動作有一點僵硬,反應也不夠敏捷……你出事了嗎?”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流川搖搖頭,“我沒事……”
“哼!沒事才怪!從踏進體育館開始,你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櫻木……你瞞得過別人,瞞不了我。你們……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是,他已將人血給了我。”
“你……終於還是吸了人血……這樣做,值得嗎?為了他,你放棄了正常人的生活……”
流川的眼睛閃爍著光彩,耀眼奪目,“我只想吸他的血。從初遇他的時候,我就只要他的血。”
“流川……你真是傻……”
“只有你最清楚,我和他都不是人類……是異種……”
“流川……”
“我已不能回頭了……也不想回頭……”
從小,流川就活在一個家庭成員不多,家庭體系不大的三人家庭裡。
這個家,讓他感受不到溫暖。
因為,他的父母不是因愛而結合,而是為了傳宗接代被迫組織家庭。
其實,不只他父母這一代,他的祖先們,每一代的結合,都是為了吸血族的傳繼工程。
因為,遠祖有訓,他們這一系純種吸血族,不準與其他族群交配結合,不然就會破壞了他們身上不怕陽光以及不必靠吸鮮活人血續命的優良基因。除此以外,身體的免疫力也會降低,無法抵抗任何傳染病,將加速本身的死亡期限。
因此,這一系純種吸血族,都是近親交配的。
流川的父母,其實是兄妹。當他們得知必須結合生孩子延續族群的傳承工程時,心裡痛苦萬分。因為他們分別有了愛戀的對象。可是因為祖訓不可違,他們唯有結合生下流川楓。原本流川父母決定再為流川生下一個妻子時,一場意外,奪去了流川母親的生育能力。她不但不悲哀,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從此不知所蹤。
而流川的父親,在為流川準備了足夠的學費與生活費後,就離家出走了。
離家前,父子曾有一次交心的談話。
他親口告訴兒子身為純種吸血族的無奈。雖然可以活在陽光下,雖然不必靠吸鮮血延續生命,但卻不得不放棄心中真正所愛。他笑著對流川說,“也許上天可憐我們,終於肯讓我們得到自由了。楓,你將是這世上唯一的純種吸血族了,不必感到滅族的罪過,這是上天恩賜你的自由,一定要好好珍惜。”
流川的父親又再囑咐流川,千萬別吸人血,不然就不能過著常人的生活。
流川皺著眉頭答應著。
不準吸人血……不準吸人血……從小父母就不斷重複對他說著這條不知從哪一代開始傳下來的祖訓。天知道,他的內心多渴望吸血呀!
每天看著鮮活的人血在自己面前走過,受著鮮血誘惑煎熬的他,唯有以冷漠偽裝自己,不讓人靠近,以免自己忍不住咬破那人的喉嚨。
年紀越大,鮮血對他的誘惑就越低,正以為自己可以擺脫誘惑的時候,他遇上了人狼櫻木花道。從遇上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是人。
嗅著他身上血的味道,他吸血的慾望在心裡翻天覆地地翻滾。他忍不住接近他,挑釁他,讓他與自己大打一場,因為他給予自己身體上的疼痛可以壓抑自己忍不住咬上他脖子的慾望。
然而,日復一日,不只櫻木身上的血煎熬著他,他身上越來越濃的體味,更引發了他體內的另一種慾望。想抱著他,更想被他狠狠抱著……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本以為自己是因為生理需要而對櫻木有不尋常的感覺,可是,當常來找他打球的仙道偷偷吻上他的時候,他心裡突然湧出一個念頭,為什麼吻他的不是那個白癡?原來∼自己的心竟期待著他……於是,他狠狠地給了仙道一拳。
從此,流川放任自己的感覺,挑釁櫻木、譏諷櫻木……愛上櫻木……
他愛他,所以為他吸取狼血,因為他瞭解他的需要;因為愛他,他不會再讓他逃離他,即使他們不同種類;因為愛他,雖然知道吸人血將不利於己,但對於櫻木給予的人血,他欣然接受,因為他瞭解人狼給予自己身上人血的含意。
* * * * * * * * *
“櫻木,你昨天又溜出去了,是不是?若被人發現了,該怎麼辦!”
“這種事,我駕輕就熟,不會出事的。況且……我又沒去那兒,我……只是…去了狐狸的家……”
“流川的家?嚇∼原來不只上一次,這麼說來,流川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洋平吃驚地說。
“是!我也是經過上一次事件才知道,狐狸早就知道我不是人類了。”
“但為什麼你總在變身後才去流川的家?你們……”洋平聰明地在這裡打住,因為他知道,自己若問得太直接,櫻木是不願傾盤相告的。
“洋平,你也許不知道,我們人狼族的身上流有兩種血液,一種是狼血,一種是人血,二者並不能合為一。我們平常能以人形示人,是因為我們體內的人血佔優,壓抑了狼血。然而到了月圓夜,受了潮汐的影響,狼血就會在體內大增,所以我們就會變身成狼形了。可是,我們每變身一次,狼血就會吞噬了人血一次,直到最後……當人血與狼血對半時,人狼族的人性就會消失,變得兇殘,也開始吃人了……”
洋平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想,怎麼這些重要資料,書上沒有記載的?“難怪你那麼害怕流血,是不是害怕流失了人血?”
“是……我每一次到狐狸家的就是為了讓他替我吸掉狼血。”
“流川替你吸狼血?他不怕你的羶味嗎?”……原來流川愛著你的,不然也不會冒著嘔吐替你吸血……
櫻木臉上一紅,“他說喜歡我身上的味道……”
櫻木的回答讓洋平咋舌,流川喜歡櫻木的羶味……呃∼這麼難忍的味道,他竟說喜歡……“…他不是人……”洋平脫口而出。
“你怎麼知道狐狸不是人?”
洋平一楞,隨即說道,“我當然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他不是人?)…我當然知道了……”
“你知道了多少?你幾時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會愛上你的肯定不是人……嘿嘿……流川∼他嗜血的是不是?(他願意為你吸血,應該不討厭血的味道吧……)”
櫻木咧嘴一笑,“真有你的,洋平。狐狸當然嗜血……他是吸血族的後代。”
“流川……是……是……吸血鬼?”洋平結結巴巴地說道。
“是∼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不信!相傳吸血鬼都害怕陽光,但流川生活在光天化日之下,並不像見不得陽光之人……”
櫻木搔了搔頭,“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反正他與我一樣不是人類就是了……”
“因為他是進化了的吸血族,所以才不怕陽光。”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兩人嚇了一跳。他們都是壓低聲量說話的,絕不可能被偷聽到……
轉頭望向發話的人,原來是彩子。
“你們不必擔心,沒有人聽到你們的對話。只因為我的身上流有1巴仙的吸血族血統,所以聽覺與嗅覺比一般人靈敏。”
“大姐頭…原來你也不是人……”
彩子苦笑一下,“我倒希望自己不是人……可惜我的身上只流有1巴仙的吸血族血統。我的祖先是吸血族,但因與人結合,來到我這一代,吸血族的血統都淡化了……所以我是人。但流川就不同了,他是世上唯一的純種吸血族,已經進化了,所以不怕陽光。只要他不吸人血,他就可以生活得與人無異……”
“原來如此∼”櫻木與洋平同時點頭說道。
“還好狐狸可以活在陽光下,不然他就不能打籃球了。那個傢伙,連睡著的時候都念著籃球呢∼”櫻木笑著說。
彩子看著櫻木如陽光般燦爛、溫暖的笑容,心裡不禁讚嘆,喃喃地自言自語,“難怪他願意吸人血……”
聽覺靈敏的櫻木,將彩子的喃喃自語聽進耳中,覺得很奇怪,“大姐頭,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難怪他願意吸人血∼難道,狐狸之前都不吸人血的嗎?”
“……這個……這…沒什麼的……嗯…流川是進化了的吸血族,既然不怕陽光,也就不必靠吸人血延續生命……”
“他不吸血是不是就沒有了吸血族的能力?”
“嗯…可以這麼說……”
“呣∼反過來說,只要他吸血就能獲得吸血族的力量……我想他現在一定是充滿力量了,畢竟本天才的血不是普通老百姓的血呀,哈哈∼”
可是笑沒多久,櫻木就笑不出了,因為洋平用手肘撞他一下,叫他看看彩子越來越鐵青的臉──很嚴肅,很恐怖。
“虧你還笑得出!你知不知道流川這種進化了的純種吸血是不能吸人血的?若他吸了大量的人血,他就會變得與普通吸血族沒什麼兩樣,永遠要靠吸鮮血活命,而且,見光死!”
“大姐頭!你說什麼?狐狸不能吸血的嗎?我不知道……”櫻木激動地捉住彩子的肩膀。
“唉∼對不起,我有一點失態了……”彩子拍開櫻木的手,轉身欲走。然而卻被櫻木攔著,“大姐頭,你給我說清楚一點好不好,為什麼狐狸不能吸人血?”
彩子深深望了他一眼,終於開口說道,“因為這是流川這一系吸血族的弱點。他們這些純種吸血族,以現代的科學眼光來看,身上的遺傳基因幾乎是零缺陷的,因此在近親交配後,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基因就更優良了,不但可以不靠吸鮮血活命,還能活在陽光下。可是,他們卻有一個致命傷,不能吸大量的人血。因為一旦有大量的人血進入他們的體內,那些人血就會破壞他們的純血基因……然後,他們就會轉變成普通的吸血族,不但要不斷地吸鮮血,而且……見不得陽光……”
“那…他吸了我的血……”
“有可能在將來的某一天,會變成吸血鬼,永遠活在黑暗中……”彩子幽幽地說道。
“我……都不知道……”
“我猜你也是不知道,不然你也不會將人血給他的。總之,你別辜負他就是了……”
“我……那隻笨狐狸……”櫻木突然蹲了下來,雙手使勁地扒頭,搔亂了自己那頭在陽光下耀眼的紅髮……
* * * * * * * * *
嘎!
體育館的門突然被拉開。響亮的聲音嚇壞了體育館內的人,大家紛紛將注意力集中在門口。
一個人直挺挺地站著,豎著眉,一臉嚴肅,氣勢駭人。
“狐狸!”
突然,櫻木大喝一聲,然後拔腿直奔流川。
籃球部的隊員紛紛閃開,讓出一條直路給櫻木。而晴子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拜託,櫻木同學、流川同學,你們別打架呀……彩子姐哪兒去了?快回來阻止他們……」
就在大家以為湘北兩個名人又要開打的時候,卻見櫻木一把抱住流川,大聲道,“我不會放棄你的,即使你不是你,我也不會放手!”
匡噹∼
每個人的腦袋同時閃出這個象聲詞,因為覺得自己的眼鏡──若有的話,都紛紛掉在地上,炸得粉碎。
而更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是,流川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回抱著櫻木,說,“我也是。”
剎那間,體育館內一片死寂……除了他們兩人,大家都石化了──不能動、不能言。
晴子雙腿發軟地坐倒在地,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倆……真令人難以置信,這兩個人竟然相愛……倏地,晴子雙手掩臉,覺得自己好丟臉,也很愚蠢,與他們天天相處,卻看不出他們原來是彼此吸引的,還向櫻木告白……
“哇呀∼他們兩個竟然……”也不知道是誰先喊了起來,接著體育館內就變得鬧哄哄──叫的叫、笑的笑、哭的哭……
正當湘北校園內鬧哄哄地傳著櫻木與流川交往的事實的同時,神奈川縣正沸騰地掀起“捉狼熱”。
“花道!這下糟了∼”洋平咻咻地喘著氣對櫻木說道。
“啐!本天才哪有什麼糟了?…死洋平,不要亂說話!”
“我…哈…沒亂說……你真的要……嚇∼流川!你……也在這裡?!”突然看見櫻木身後的流川,洋平即刻把未說完的話吞下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