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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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只是窗外那一片天。 

「喂,流川,別發呆好不好?」 
窗外是迷茫的白色,流川回過頭來,眼光平淡地望向無可奈何的三井。看見流川一副‘所有事和我沒關系’的模樣,三井氣得差點沒舌頭打結,怒瞪著眼,「你、你……你!」把懷裡的書都放在流川的腿上,三井說:「你把這些書都放在架上排好!雖然這書店是你爸的,但你總不能放著手不幹吧?!我來這裡可是當店員的,不是當XX的保姆!真是XX的……」 
流川皺皺眉,看著三井走到前面去,看了看懷內的書,呆了一下,還是站起來,往書架走去。這間連鎖式書店是流川父親開辦的,不久前他父親和母親興高采烈地說要再度蜜月,便失了影踪,書店自自然然就是由暫時無業的流川負責看管……不過,如果說是流川負責的話,倒不如說,他只是轉換了睡覺的地方吧。 
流川勉強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書架上一排又一排整齊排列著的書本,看見那裡有空位,便胡亂把懷裡的書都塞進去。看見懷內空了,書都放好了,揉著眼睛,走到前面讓客人坐的椅子上,打起鼻鼾來。 

櫻木是說怎麼也不想來的。 
他皺起眉,要不是這裡的人都是靜悄悄的、專心地讀著手上執著的書,他一定會忍不住破口大罵。可是他自己也毫不察覺,他把眼睛瞪得老大的,那顆紅頭又是異于平常,擺著一副要把別人吞進肚子裡的樣子,只要是他走過的地方,人們都退避三舍,所以四周也就更靜了。 
「櫻木,」比櫻木矮小的女孩說著,可愛的臉上寫著憂慮,「你覺得無聊的話,我倆不如走吧。」 
櫻木臉上一紅,哈哈大笑起來,「晴子小姐放心好了,本天才怎麼會覺得無聊?這裡很好啊,看見一大堆蕃茄馬鈴薯在看書的樣子,哈哈哈哈哈,笨死了∼」櫻木語畢,一大堆‘蕃茄’、‘馬鈴薯’馬上看過來,瞪著二人,晴子滿臉緋紅,拼命彎身道歉,拉著櫻木快步走開,壓低聲線:「櫻木,這裡是書店,輕聲點。」櫻木看著晴子,點點頭。晴子一笑,「幸好你不覺得悶,我便安心了。我先去找一本書,你逛著等我好麼?」 
櫻木又點了點頭,望著晴子的笑臉,自己也覺得高興起來。對于這個和自己同年的青梅竹馬,櫻木是衷心地愛護、喜歡的。 
晴子再三看了看櫻木,又朝他一笑,才轉過身去了。 
櫻木隨意在書架間走來走去,晴子走了,他根本沒事可幹。走到書架盡頭,他才發現圍繞著這座三層高的書店不是普通的牆,而是一塊又一塊、比人還要高的落地玻璃。 
走到玻璃窗旁邊,櫻木下意識地輕輕敲了敲,那顆頭貼著那冰冷的玻璃。微微低下頭,看見走在街上的人,過馬路的過馬路,駕車的駕車,繁忙非常。一點一點不同顏色的燈,現在看起來,竟然像在飛舞的小仙子。俯視著地面上的一切,就像這些景色都是自己所獨享的,有點淩駕人群的感覺。而在窗外,竟然懸空坐著一人? 
櫻木睜大眼睛,趕緊回過頭來,不由失笑,原來是自己胡思亂想。那人正好對著玻璃窗,自己看見的只是全反射的影子。櫻木低下頭來,看見這人閉著眼睛,長著一張俊秀但蒼白的臉,看是睡了,一動也不動的。櫻木探下身來,正想把他搖醒,沒想到右手剛剛落在他的肩上,對方竟然也同樣地舉起右手,一拳地打在櫻木的左眼上。櫻木躲避不及,怎想到正熟睡的人會突然給自己狠狠一拳? 
「嗚!你這可惡的傢夥!!」櫻木掩著眼,怒火中燒,馬上回以一頭捶,怎知道那人竟然沒有軟倒在椅子上,翻翻眼皮,就要睜開眼來。櫻木也吃了一驚,被他的頭搥一擊,從來也沒有人試過若無其事的醒來。 
「櫻木?你在哪里?我找到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理學書會放在小說架上……啊!」晴子一下子擡起頭,看見櫻木,眼光却停在坐在椅子上、揉著前額的人身上。怎麼會有這樣帥……不,漂亮的男生?! 
流川張開眼睛,揉著額頭。怎麼會這樣痛的?雖然是在夢裡撞到一棵大樹,可是……那是夢,這裡是現實吧?! 
「晴子小姐?晴子小姐?!」櫻木喚了晴子幾遍,見她還是痴痴地望住那傢伙,絲毫沒聽見自己的話,沖沖就走向流川那邊,雙手住流川的肩,低頭,那張臉直視著流川的,「可惡!你這隻、這隻可惡的狐狸,竟然敢迷惑善良的晴子小姐?!本天才是絕對不會放過你這狐狸的!!!」 
……嗯?是誰在吵著?流川這一次倒是清醒了不少,左手掩著前額,雙眼一望,只看見一對憤怒的紅目,一張陽光的臉,流川揚揚眉,眼光一閃,說:「白痴。」 
「你你你……你這隻過分可惡無耻的爛狐狸!!!」櫻木漲紅了臉,彈跳起來,大叫大駡,「雖然這張臉是挺漂亮……不,呸呸呸,你這張醜醜醜狐狸臉有誰 
要?!你這隻臭狐狸竟然叫本天才白痴??!!」 
流川雙目一滾,還是淡淡的說著:「白痴。」 
「!!!!!」櫻木指著流川,睜大眼睛,「你這白臉狐狸!!」 
「大白痴。」 
「昏迷狐狸!」 
「超級大白痴。」 
「迷迷糊糊笨狐狸!!」 
「世界超級大白痴。」 
「無耻可惡下流……什麼都差的狐狸!!!!」 
「世紀末大白痴。」 
「嗯……………………哼哼,臭狐狸,這趟本天才是輸了給你沒錯,可是本天才 
下趟一定會贏的!!!讓你哭著看本天才笑!!!!」 
「白痴。」 
「什麼?!」 
「白.痴。」 
「你這隻臭狐狸,你說什麼??!!」…… 

最後,還是由總算清醒過來的晴子把不忿的櫻木拖走,才中止了這沒營養沒意義的吵嘴。 

那雙紅色的眼睛,流川却怎樣也忘不了。 

如果沒有他,世界,只是窗外那一片天。如果沒有他。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