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餐時間似乎特別漫長,凝重的氣氛瀰漫著。並不是流川準備的大餐不夠美味,精美的日式料理和昂貴的食材,可能是花道這輩子最奢侈的一餐了;可是看花道一副食之無味的樣子,還有一反常態進家門後都沒開口說半句話,流川開始考慮事態的嚴重性了。
“早上真的太過份了嗎?好像很生氣呢!”
正想拉下臉來哄哄臭臉的花道,門外傳來電鈴聲,看花道一點也沒有起身的意思,流川只好自己去應門。
按下電腦螢幕,面前是現在集訓中的數個隊友和學長。
「流川楓,我就知道你在家,還說你有約不來慶祝,我們特地配合你過來,夠意思吧…」
「流川楓、你別聽他瞎說,他們是聽說你家很豪華吵著要來參觀,不過人都來了,看在學長的面子上讓我們進去吧……」
「是啊!是啊!我們吃的喝的都買了,難得打贏學長,不好好慶祝怎行,何況你可是主角……」一群大男孩七嘴八舌的有些醉意,不過共同的目標就是要進來。
流川還在苦思如何打發,奇怪平日和他們並不太熟絡,除了打球的話題根本也沒交集,怎麼這會兒都想和他親近?不過流川可沒多大興趣,何況飯廳中還有個大難題呢!
沒想到還沒說出謝絕訪客的宣言,花道不知何時走到門前,自行按下指紋,下達開門指令:「開門吧!歡迎你們。」
冷淡的表情讓流川看不透是否生氣或在意。
一群鬧哄哄的男孩進了門,「哇!流川你家還真是豪華的誇張,果然和傳說一樣……咦,這個人是誰啊?」
大夥的目光集中回到飯廳中緩緩步回飯廳的花道。
花道一時竟也不知如何稱呼他與流川的關係,朋友?隊友?或是雇傭關係呢?
「他是我朋友,櫻木花道。」
「哦…」一群人敷衍的說了幾句客套話,雖然有幾人認出他是湘北的隊員,不過今天的主角是流川楓,一群人半拉半拖將流川帶到客廳中飲酒作樂。
“這樣也好吧!”花道心中想著,早上還堅定的說要離家出走,晚上就乖乖的回來了,還好流川沒對他冷言冷語,否則真是太丟臉了。
一轉念想到早上的親密畫面,花道又紅了臉。這睡狐狸看起來老老實實,沒想到在這方面像是經驗老手,輕易就被他得手了。難道他真的經驗豐富,天曉得他是不是對每個叫他起床的人或…床伴都這樣呢?
“算了、算了,不想了!”花道搖了搖頭,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飯菜。
流川覺得有些不耐煩了,這些人來他家已經半小時了,看起來一點也沒要結束的樣子,沒想到學長甚至反客為主邀請一群女孩來聯誼,說是仰慕流川的迷。流川終於了解他們到家裡的原因了,美其名是慶祝,其實是藉由他向女生炫耀吧!
冷淡的打了聲招呼,丟下人群要離開,心理盤算再一小時他們還不走,就算翻臉也要趕人了;還沒走到飯廳前,一抹嬌小的身影攔住了他。
「流川學長,我…我很仰慕你,這封信和小禮物請收下。」女孩嬌羞的告白。
流川一時反應不過來,不知如何拒絕;旁邊眼尖的學長發現了起哄著:
「哇!小櫻,沒想到你這麼大膽,主動向流川楓告白耶!」
「小櫻你好賊喲!流川君是我們大家的偶像啊!」
「小櫻也是我們籃球隊的偶像呀,沒想到人家只看的起流川,我說流川楓,你可別辜負人家……」
臉紅的女孩雖然害羞卻不放棄,兩隻手遞出信件和禮物,癡望著流川。
原本要拒收的流川突然看到女孩染紅的短髮、大而無邪的雙眼、容易被激動紅了臉的樣子像極某人,甚至連名字也有些雷同。一時竟想不出婉拒的話語,怕在朋友前傷了她的自尊,只好暫時先收下信物,又附耳在她耳輕語「結束後我再找妳談談」。
「好棒喲!真不敢相信,流川收下了!」以為求愛成功的女孩失神大叫,甚至忘形的抱住了流川。
此起彼落的歡呼聲、口哨和笑聲淹沒流川的話語:「別這樣,放手!」
飯廳中突然傳出碗盤摔碎的聲響,讓一夥人的吵雜聲瞬間停頓。
在莫名而詭譎的安靜中,花道緩緩走了出來。
「我……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今天吃的慢所以……」花道平淡的像是陌生人一般,只有微微的皺眉看不出表情。「我收拾完了,不打攪你們,……我回房間了。」
仍舊維持一號表情,花道緩步離開眾人的視線。
「流川君,你的朋友真怪,幹嘛一副欠他幾百萬的大便臉……」
「是啊,不是忌妒你女人緣太好吧!」
「對啊,聽人家說他在湘北都被女孩子甩呢……」
「閉嘴!」流川寒著臉,打斷眾人的嬉鬧聲。
「我要休息了,請你們回去!」
本來還想死皮賴臉打混的隊友,看到流川冷若冰霜的樣子,也只得識趣的紛紛離開,最後只剩下方才告白的女孩。
「流川君,你有話要和我說嗎?」女孩誤以為流川為了她支開眾人,臉上有一絲得意和期待。
「嗯!」流川將手中的信件和禮物放回女孩手中,表情依舊冰冷。「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女孩愣了一會兒,雀躍的神情轉為驚訝、不可置信,最後梨花帶淚的跑了出去。
終於結束一場莫名的鬧劇,收拾殘局之後,流川又去浴室洗去一身酒味。看看時間已十一點多了,花道似乎還發著脾氣不出房門。嘆了口氣,流川來到花道門前輕叩門。
「白痴,該去洗澡了,很晚了……」房內沒有動靜。
「花道,你要氣到什麼時候,有話出來說清楚啊!」被酒氣薰得有些頭痛的流川口氣也不太好,尤其花道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更叫他難受,道歉的話硬是說不出口。
「花道、白痴,我要進去了!」
許久得不到回應的流川,終於忍不住怒氣開門進去;沒想到進門看到的情景,將他滿腔的怒火瞬間結凍。
「花道、花道……」流川扶起倒臥在地的花道,因痛苦而冒出的冷汗佈滿額頭,原本紅潤的臉轉為蒼白,花道像無力的木偶一般掛在流川身上。
「好痛……好痛,早知道就不去打工了,……混蛋、痛死我了…都是你不好,臭狐狸……」,劇痛使得花道眼角泛出了淚,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
「花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叫救護車!」正要起身的流川,看到拉在他胸前的手軟弱的滑下,花道像是睡著一般失去了意識。
「花道、花道……」狂亂的喚著名字,卻得不到一絲回應,冰冷感從腳延至全身,流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好重、好重喔!”窗外灑進的陽光喚醒了花道,卻覺得身體像綁了鉛塊一般動彈不得,不過昨晚的劇痛倒是減輕了不少。低頭一看,黑髮狐狸的頭正趴在他床旁,流川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右手還抓住他的左手十指緊握放在花道胸前,“哼!怪不得這麼重的感覺。”
隱約記起昨晚的片段,被救護車擔架抬進了醫院,照了片子、打了止痛針,醫生還嘀嘀咕咕說了什麼也想不起來。倒是記得流川一副世界末日的悲慘模樣,一反平日冷酷的樣子,顯得慌亂驚恐,難道是他記憶混亂了?
花道輕聲笑了起來,不敢掙開右手怕吵醒他,只得舉起左手輕輕撥開流川前額遮住臉的頭髮,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狐狸;而下意識卻又脫口而出:「狐狸,起床了!」
沒想到下一秒鐘,流川竟抬起了頭,直直的望著花道,握著的手卻未放開。
「你起來啦!今天起的真早……」還想打哈哈的花道看著流川鐵青的臉,直覺有大禍臨頭的危機感。
「什麼時候開始背痛的,怎麼不告訴我!」
「就……就打工回來吃飯時有一點點痛,原本想忍一忍睡著就過了,沒想到越來越痛,連站都站不起來,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花道像做錯事的小孩被責罵的無辜表情,話越說越小聲。
「為什麼去打工,做了什麼工作弄到背痛?」
「就……搬家公司嘛,不小心從梯子上掉下來,不會很高啦,所以……」“沒關係”三個字在流川快要殺人的目光中說不出口,頭越來越低不敢直視他。
「你是白痴嗎?背傷了還去搬東西,想癱了不成,你是不是不想再打籃球……」流川站了起身滔滔不絕罵了快十分鐘,激動卻十分認真的神情叫花道無法反駁。
突然罵聲停了,流川像洩了氣一般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頭低垂著埋在雙手中,語調變了軟弱起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嗎?花道,真的那麼討厭和我住在一起、這麼想要離開嗎?」
「對不起……我不是討厭,只是……那些叫你起床、做早餐的工作應該留給你女朋友吧,像是……那個向你告白的女生。」
是錯覺吧,花道的聲音好像有些嗚咽,表情有些委屈?不是討厭和他同居、不是氣憤他色狼的舉動,而是在乎那個女孩?流川再度望著花道,心裡似乎想通了什麼:
為什麼自己要用盡手段留住這個死對頭在身邊,細心的照顧他的生活起居,注意他的一舉一動,還有看到他病倒的一刻,會像是失去全世界一般驚恐。而花道雖然只嚷著“不幹了”,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為流川做早餐、喚他起床,為了心疼他的孤單而留在身邊,溫柔的安慰著他。
“真傻!”兩人雖然表現不同,卻都有相仿的心思,同樣的在乎眼前這個人啊!
「白痴,我拒絕那個女生了。」流川一手輕拂著花道傻呼呼的臉。
「白痴,我只在乎你啊!」另一隻手也拂了過來。
「白痴,我需要你啊!」奇怪?流川的臉似乎越來越近,近的讓花道閉上了眼睛。
「白痴,我喜歡你啊!」
柔軟的唇瓣貼緊了花道的唇,輕柔的吻讓花道像在作夢一般不真實。突然變得狂亂起來,貪婪的舌頭滑入花道口中,靈活的舌尖細細的舔繞並挑弄著他的舌頭,甚至有些粗暴的吸允著……。好不容易在兩人都有些呼吸困難的情況下,緊貼的雙唇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兩個紅通通的臉蛋互望著,呼吸都同樣急促著。
「白痴,我說喜歡你呢!」向前緊緊擁抱著花道的流川,期盼得到對方的回應。
「嗯……我也是啦!」發出細小如蚊鳴的回答,花道將泛紅的臉埋在流川肩上,並同樣抱著流川。
像得到許可般得意,流川又開始熱烈親吻著花道,當花道還沉醉在唇舌間的溫熱感,下腹傳來的涼意讓他驚覺到上衣已悄然被拉到胸前,不安分的手在腰背上輕撫著,且有逐漸往上的趨勢。
「放……放手,你這個色狐狸!」
正想著掙脫出色狼的懷抱,突然對方停止了親吻和愛撫,沉重的身軀掛在花道身上,耳旁傳來熟悉的打呼聲……。像是放下心中大石頭般安心,流川沉睡在花道懷抱中。
“辛苦你了…謝謝!”
想必為了他一夜未眠,明顯的黑眼圈讓花道感動加心疼,不小心又忽略色狐貍的犯行,忘記了離家出走的原因。
彼此相擁著,疲倦的花道也跟著入夢;早晨的告白時間後,甜蜜的空氣環繞著床上的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