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六國記》

雪千雪

〈5〉

 

場景三十三

櫻木從來也沒這麼累過。好不容易在翔陽趁天黑殺透重圍逃出來,又得在官道上亡命奔波。那個該死的鴻雁來賓什麼的酒店,居然像個流氓窩,個個是打架高手,兇手殺人的時候怎麼不見他們出頭,栽贓的時候倒一個比一個狠!……慢著,栽贓?哪個王八蛋敢栽本天才的贓啊!
“狐狸……”
“我還沒肯定是誰,只是懷疑。”
“呵呵,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個?”
只有白癡不知道!
唉,跑路跑得很累,腰酸那!
“給我看看你的手!”剛剛那些混蛋搶流川手裡的匕首,流川不給,把手都拉傷了。“口子挺深,會不會破傷風?天亮咱們找大夫去!”
流川心裡暖和受用,手也任櫻木牽著,就嘴裡說:“白癡啊,我們逃命呢!還有,我們也沒錢請大夫了!”
“啊?!”就是不請大夫,回湘北還有一大段路,沒錢吃什麼呀?櫻木想著也有些喪氣起來,我倒不要緊,打仗比這還苦。可狐狸金枝玉葉,身子骨也沒磨練過,還受了傷,受了驚,不會頂不住吧?“狐狸,早知如此,那天晚上就不去找你了,害你出來受苦!”
“說什麼傻話!不來找我,難道去找那個晴子?你是不是後悔找我了?”
“沒,沒有,我不會,開心還來不及……”
“白癡。下次不許說這種話。”我會心疼,你知道嗎?

兩人一路情話綿綿,天也濛濛亮了。官道上寂靜,沒什麼過往的人。忽然——
草叢裡竄出一高一瘦一矮胖三個人,臉蒙得結結實實,怪聲怪調叫著:“留下錢,走人!”
櫻木和流川交流,心裡正受用,被人無故打擾,怒上心頭,“去死!!”砰砰砰三聲巨響,那三個人早已頭冒青煙倒下。
櫻木看也不看,繼續要走,覺得腳抬不動,一低頭,發現倒下的人抱著自己的腿:“櫻木——”氣若遊絲。
“高宮,大楠,是你們?!”

場景三十四

海南和山王開戰。山王王孫澤北,雖說外貌秀氣漂亮,其實是六國間梟雄級的人物。論武功,不亞于阿牧,櫻木。論舉國人望,不亞於仙道,藤真。論心計智謀,不亞於花形,流川。有這樣的統帥,再加上山王海南兵力相當,這一仗打得海南節節敗退。
“太子殿下,牧哥的夫人求見!”清田氣喘吁吁。
“叫她進來!”高砂也頭大,但沒辦法,躲不過。
相田彌生,有六國第一美女稱號的女人,果然風姿絕代,顧盼生輝。連高砂也嘆一聲,可惜這樣的人,卻嫁給了牧……
彌生微微蹲身,姿儀萬方地行禮。“太子殿下,恕臣妾冒昧。但臣妾有退敵之計!”
“?”高砂不敢相信。
“放了臣妾的丈夫,臣妾立刻修書陵南,請他們出兵增援!”
“放了,你丈夫?”高砂苦笑。你丈夫要在,山王能這麼輕鬆打進來?這件事情也真是倒楣,牧剛走,山王就來打仗,簡直像算好的…………
“放不放牧將軍的事情,不是我可以左右的。眼下國事繁重,夫人請回。”
“牧,已經不在了?”相田彌生突出不在兩個字。
高砂看了她一眼。那樣精明幹練的一雙美麗的眼睛。心知瞞不過,苦笑道:“夫人明知故問嗎?”
彌生淒然一笑,“他這樣走了,也不是不好,只可憐海南舉國上下,再無寧日!”
“夫人悲天憫人,令人起敬!我馬上派人準備車馬,送您回陵南國都。”
“……”彌生不說什麼,默默行了一禮,翩躚而去。

場景三十五

陵南國仙道的頭也比任何時候大。最心疼的小弟弟死在異國他鄉,還是非自然死亡。兇手又據說是湘北的流川楓和櫻木花道。流川楓對誰都冷冷的,和彥一沒有交情,說他殺的人,倒還有一點點可信。但櫻木和彥一是要好的朋友,陵南無人不知,彥一沒事就櫻木哥哥長櫻木哥哥短的,櫻木那人心地善良沒有壞心眼,說他殺彥一,仙道第一個不相信。可是架不住那麼多人證,眾口鑠金。
湘北那邊至今沒有反應,不過有消息說櫻木的確是和流川一起出來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仙道忿忿地自問,山王莫名其妙開火,海南眼看守不住,藤真是一點沒有出兵的意思,也難怪,身為國王,卻老是翹班,三不五時跑出來和自己相會,國內的事情都交給鎮國王花形,他恐怕連國際形勢都還沒看清楚。不過,不要緊,總要他在我身邊就好。想到這兒仙道忙自責,弟弟的事情沒想好,居然又想起藤真來,一想藤真心就亂了,要先放一放才是……

場景三十六

“錢留下,走人!”
“強,強盜?!”南烈大驚失色。
強盜為首的,有一頭紅髮。三井猶猶豫豫叫了聲:“櫻木?”
“小,小三?!”果然強盜摘掉黑頭巾,正是櫻木一行,三天沒吃飽飯,個個面如菜色。
“流川殿下,你怎麼也在?”
“……”
“啊,他悶,我陪他出來走走,結果錢丟了!”
“不是吧,陵南王子相田彥一的事情我們可都聽說了!”
“哼,山王打海南,說不定海南已經滅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
“中年人,你說什麼?”
…………………………
好久,流川打過不計其數個哈欠,櫻木才和三南牧神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牧一行人聽說海南有難,經三井提議,便直奔湘北求救。至於南烈的豐玉本不是軍事實力國,地理位置又遠,暫不考慮。所以他也跟著大家一路往湘北來。不料在這裡兩撥人順利會師。
“海南罪臣參見流川殿下!”
“……不必。”都這會兒了,還假惺惺,快把錢拿出來,白癡都餓瘋了!
“殿下機智,六國風聞,這一次的事情,想請教殿下的看法!”
“……有看法。不過……”
“殿下請說!”
瞄櫻木一眼,算了,為了白癡,就說吧:“先請我們吃飯!”
…………

場景三十七

路邊攤。
“什麼?你懷疑藤真?”櫻木嘴裡全是食物,含糊不清地怪叫,“哦,是啊,事情都在他地盤……“
“櫻木閉嘴,讓流川殿下說完!”三井和三人組大喝。只有神心不在焉地靠著阿牧,連南烈也是一副焦急的樣子:藤真的事情,三井……
“不過,王子殿下,說到那藤真,前些天在陵南街頭我們見到他了!”
終究躲不過……
“他雖說性情乖僻一些,可不像作惡的人!”有意無意看南烈一眼。
別看我,別看我,雖然神現在名花有主,可我畢竟是一國王子,那麼丟臉的事情怎麼好說出去,尤其櫻木,一看就知道大嘴巴!
“藤真真在陵南?那太好了。我建議我們改道,三人組帶著我的信回湘北,我們幾個直接去陵南。”流川張開總似睜非睜的眼,有點事做的興奮。
六國若論交情,總該算他和藤真最深。藤真是什麼樣的人,他心裡最清楚。但也不得不防個變字。而藤真的鎮國王花形,流川總是不喜歡這人,這次出這些事情,他第一個懷疑此人。想到剛到翔陽求見藤真,花形說他出去了,語意籠統。所以出事後懷疑要麼藤真已經被軟禁了,要麼就是同夥擺明了陷害我們。不過他要是在陵南,一時半會總捨不得走的,不論如何,試試把他堵在那裡,問個清楚,他要是主謀,決不能放他回翔陽,要是不知情,就更不能讓他回去白做人質了…………所以,一定要快,看看夠不夠運氣把他堵在陵南……

眾人起程。櫻木和三人組作別,有些依依不捨,流川不知翻了多少白眼,雙眼皮都快翻出來。三井因見南烈始終失魂落魄地,見眾人都看櫻木道別,趁機湊上去說:“不要擔心,我不會說出去!”說罷沖南烈就是一笑,以示安慰。
南烈看到三井孔雀藍的眼裡深深的笑意,不由呆掉,回過神時,臉已經失控般地紅起來。

場景三十八

陵南。
仙道雖然不願意,可在阿牧神南烈三井花流的強烈要求下還是請出了藤真。
藤真沒有戴面紗,臉色也有些蒼白,饒是如此,還是引得三南失神,櫻木尖叫(除了驚豔更主要的是貴族俱樂部的賭局,他買的是藤真臉上殘疾一方,如今真要開局,他傾家蕩產),就連阿牧和神都呆了一呆,神也心疼,私房錢就這樣沒有了,本指望開了賭局和阿牧過幸福生活去呢!
只有流川氣定神閑。“藤真,我們這麼多年朋友,有什麼請說!”
“好吧。既然都找上門來了,我就直說。”藤真臉色蒼白,“借海南內部君臣相忌除掉牧或是引起內亂,聯合山王打擊海南。刺殺陵南王子嫁禍湘北,挑起兩國爭端,鷸蚌相爭,做得利之漁翁……至於豐玉,便不足為患了……這便是翔陽稱霸的計劃!是我耗費心血一手策劃——”他慢慢抬眼望向仙道,“對不起!”
“不!”仙道一把抱住,藤真這個樣子,他心疼欲裂。“不是真的,對嗎?你並不知情!”
“是真的。”藤真前所未有的僵硬,“仙道你不相信我?”
“我……”
“說好的事情哦!你不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相信我的麼?”藤真毫不避諱,仰頭在仙道唇上一吻,聲音清晰平穩,“仙道,我愛你。”
仙道緊緊摟住他,嗚咽:“不是你做的,我知道!”
藤真掙扎出來,淡淡地望流川:“現在,我是你們的人質,隨你們處置!”
流川也靜靜地望著他,“好。”

場景三十九

湘北陵南出兵,終於幫助苦苦掙扎的海南擊退山王。
一紙書簡,在翔陽鎮國王心裡激起千層浪。藤真被脅持,陵南國要翔陽對彥一王子的事情做出合理解釋。
山王營帳裡,澤北輕撫手上的七情束,難掩深情而絕望地喃喃,“花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