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二十六
神慌慌張張地扔掉手裡的木屐,沒想到有一天也幹出這麼暴力的事情來。換上高砂的衣服,拿了太子印鑑,推開寢宮的門——
兩個人,說陌生也有點眼熟,急切地迎上來。“神!”其中一個壓著聲音叫。神嚇了一大跳,想就算我比高砂矮一點,白一點,現在天這麼黑,我又背著光,他們怎麼就認出來了,正認命地想乖乖退回去,手已經被叫他的人拉住了。
“神,沒認出我?我南烈啊!”
“我是湘北三井壽。”英雄救美誰都想幹,何況神這麼招人疼。
“……哦!”神想抽回手,可是南烈也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子力氣和勇氣,拉住就不放。神只好由他,半邊身子僵著。心裡也冷了一半。這樣還怎麼去救阿牧?打人不是白打了?
“快,我們帶你去關牧的地方!”不由分說南烈拉了神就走。三井緊緊護在後面。轉過一個彎,角落裡站了個人,南烈跟他打個手勢意思走了,那人沖神回了一個小心,天雖然暗了神還是看出來那人是將軍清田信長。神一時好像身在夢中,只有雙腿機械地動。
寢宮裡。高砂摸著紅腫的脖子苦笑“也不聽我說完…………”
場景二十七
這一天的夜,哪兒都不平靜。
翔陽有一家客棧叫鴻雁來賓。流川首先喜歡上了這個名字,不像什麼雲來福盛的俗氣。等到進去看見裝潢和設施,以及服務員的態度,立刻就拍板:“櫻木,訂房!”
可是這天晚上,他恨死當初決定要住這裡了。雖說通宵營業是服務態度良好的另一層面的表現,但流川已經決定只要見到藤真,第一件事就讓他把這家店營業執照吊銷掉。因為這家店又讓他發現了櫻木的另一個陋習。
櫻木……居然還是個酒鬼!!流川是滴酒不沾最討厭酒氣的人,偏偏從下午直到現在,一直陪櫻木和那個叫相田彥一的小鬼泡酒罈子。兩個人邊喝邊說,興高采烈,一點也沒顧著旁邊流川皺眉頭翻白眼。
壞還壞在櫻木喝了酒後,紅光滿面,意氣風發,非但話比平時多了三倍,就連膽色氣勢也驟增不知多少個百分點。流川叫他一聲白癡,意思天晚了這兒酒味兒重受不了快去睡吧。要在平時這個人早乖乖叫著狐狸從後面跟上來了,沒想到今天櫻木竟然大手一揮,“你先去睡,我一會兒就去!”“!!”流川還想施加壓力,但一看眼前臉紅得和頭髮不相上下,說話舌頭大了一倍的人,只好不支聲。
所幸櫻木和彥一隻談些國際形勢和貴族平民裡的小道消息,談得投契也就讓他們去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流川在沖天酒氣裡不住打盹。忽然覺得身邊的人站起來了。連忙也跟著起來,迷迷糊糊問:“幹嗎去?”“洗手間。”櫻木也有點神志不清,一把摟住流川肩膀,“一起去?”流川也不清醒,“好!”兩個人勾肩搭背走出雅間,相田彥一大著舌頭叫:“櫻木哥哥,你們快點!我一個人沒勁!”“知道了!”
場景二十八
後來流川覺得當時自己真的是太情緒化了,看問題失之偏頗。其實鴻雁來賓也不是那麼討人厭的地方,起碼它有一間FOR VIP級的洗手間,非但打掃得乾乾淨淨,用了許多芳香劑,連地板都光滑如鏡纖塵不染。而且,酒好像也不是那麼不能令人忍受的東西,它起碼可以…………
那天晚上,花流勾肩搭背進了洗手間,各自解決問題,洗了手,正要出去。就在將出未出的時候,流川腳下一滑(FOR VIP 的地方,地板打磨得過於光滑,什麼叫過猶不及可見一斑。某雪奸笑中~~),就因為這一滑,改變了許多事情,花流本身的命運,這家酒店的命運,相田彥一的命運……甚至,六國的命運……
流川腳下一滑,櫻木當然伸手去扶。流川整個人都倒進櫻木懷裡。要在平時這根本不算什麼,頂多流川說聲謝謝,櫻木說不用,再白癡狐狸大鬧一通。但不巧的是櫻木那時喝高了,本來就搖搖晃晃,自己還要人扶呢,被流川一撞,頓時跌坐下去。他一倒,流川自然也倒,就變成流川徹底躺倒在櫻木懷裡。
櫻木本來酒上頭,雖然摔疼了,可十分酒意還有五六分在。流川雖然完全清醒,可卻發現自己被櫻木牢牢抱在懷裡,而且還是躺著的姿態。雖然一路上都和白癡同床睡,卻頂多只是抓著他的胳膊,白癡睡相不好,早晨起來有時身上還青青紫紫的,哪像現在,那雙有力,肌肉充滿彈性的胳膊緊緊箍著自己,不由心醉神迷,一時不捨得離開。
櫻木正醉意朦朧,抱著流川,低頭見一雙漆黑如夜的眼清亮如星,正宜喜宜嗔,癡癡地望過來,頓時腦筋短路,什麼也想不了了。再聽見懷裡的人低吟似的一聲白癡,渾身轟地像被火燒遍。櫻木一言不發,就那樣直接把嘴唇按到流川嘴唇上,這輕輕的一下肌膚之親,卻如燎原之星火,流川一雙手臂以不顧一切的姿態纏到櫻木頸上,櫻木一隻手緊緊托住他的身體,另一隻手顫抖著伸進流川衣內,流川發出一聲壓抑的銷魂的呻吟,“櫻木……”
喘息持續了一陣,流川氣息微弱地說話,“門,櫻木——門……”
“進,進來的時候我插了……”櫻木口齒不清並且氣喘吁吁。
“唔——輕點,痛!……”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會小心——”
“白癡——”
“你真香………”
………………
………………
………………
場景二十九
陵南。王子府。一樣星辰一樣夜。
藤真只披一件淺綠紗衫,細緻的五官無處不殘留著情欲燃燒後的痕跡。嘴角是心滿意足的淺笑。他坐在仙道懷裡,仙道則瀟灑地靠坐在窗臺上,兩雙長長的腿都伸展著,藤真的疊在上面。仙道的胳膊從後面攬住正眺望星空的美麗的人,藤真則笑吟吟地把頭往後靠在仙道胸膛上,碧如海天的眼微微朦朧著。該景像不可否認有天方夜譚式的浪漫,如果聽不見對白的話——
“剛剛弄得我好疼!賠我!”
“什麼,你不是很喜歡嗎?每次都是你要我才……啊,難道你又要?我是沒意見——”
“啊——閉嘴!反了你了,仙道唔——”
“喜歡嗎?”
“喜歡——”
“唉呦好痛,藤真你幹嗎?”
“哼哼!誰叫你玩突然襲擊!”聲音洋洋得意。帥哥仙道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捂嘴唇,不過——藤真怎樣都是正確的,他要咬我的嘴唇,必然有他的道理,再說我有責任承擔他所作所為的一切後果……親藤真式思維還沒有運行一周天,身前的人已經背過了頭,仍然仰望星空:“仙道,我在想,花形……”
想花形?!和我一起的時候你在想花形?!
“恩。”
“你生氣了?”
“沒有。你總有你的道理。”聲音裡不可避免有苦澀。
“傻瓜。”藤真轉過身體,跪在仙道腿上,雙手撐著他的胳膊,眼睛直視對方。“你沒有吃醋?”
“我……有。”藤真用這種姿勢,仙道連視線都無處可逃,只好說實話。
“哼哼……”藤真從鼻腔裡輕笑,“我喜歡。”
“什麼?”
“喜歡你吃醋啊!——仙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都相信我好嗎?”
“好!”毫不猶豫地。
“都聽我的!”
“……好。”無可奈何地。
“仙道。”
“什麼?”
“我又想做耶。”
“好!!!”興致立刻來了地。
場景三十
“阿牧!”一看見地牢裡的人,神又忍不住眼淚了。“阿牧,是我,神。”只是,遍體鱗傷的那個,是你嗎?
“神?”阿牧一躍而起,也不顧周身傷口撕心裂肺地疼。“讓我看看你!”
“恩。”臉往昏暗的燈光下轉了轉。
“你看上去很好!”大大放心的聲音。
“我很好。這裡不方便說話,先出來。”神用鑰匙開門——是高砂早給了南烈的。
“三井,好了沒?”後面南烈壓著聲音沖外面問。
“好了。”
“快弄進來,門開了!”
三井拖了個人,有點吃力地走進來。神已經攙著阿牧出來了。“謝謝你們!”第一次用感激的口吻說話,神不習慣,但很開心。“我,這就帶著牧走了。替我謝謝皇兄,我不知道他來幫我,反倒打了他!”
“神,快別這麼說。那些還在其次。只是牧傷得很重,你一個怎麼弄得過來!反正我們也要走,大家一起吧!”南烈雖然心裡有點不舒服,嘴上不得不這樣說。
“那——好吧!只是又麻煩你們!”
“不麻煩!”三井已經把人扔進牢裡扣上鎖。拍拍手過來搭話。“一起走!”
“老大……”又一個影子悄悄進來。
“清田啊!”阿牧從神肩上抬起頭。想到這個兄弟對神是真正動情的,不由很愧疚,“你來幹什麼?你和他們不一樣,這兒有人管得了你呢!”
“我——來送送老大和,王子。你們保重。”
看到平時大大咧咧熱情活潑的年輕將軍這麼黯然神傷,神也難過。但阿牧的身體正重重地靠著自己。
“謝謝!”“我們走了。”“你也保重!”神,三南,阿牧分別同清田告別。
等到眾人走出去,清田忍了很久的眼淚才滾滾落下。“神,老大,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嗎?”
遠處神的寢宮,高砂望著一室朦朧,也不禁熱淚盈眶,“神,如果有來世,我可以嗎?”
場景三十一
“天,這個樣子,我還能見人嗎?”
“不要緊,把領子往上提提,遮住了不是?”
“還摸!我這裡很痛!白癡好狠!再也不做這種事了!”
“對不起,對不起啊!只是一看見你這小狐狸的樣子,本天才實在忍不住,就——我以後一定注意!好不好,狐狸?”
“哼!”下次還想做?可以,角色互換。嘴角不禁地笑,狡猾地。
“恩哼!那個狐狸,我們走吧,我想起來,彥一還在等呢,他一個小孩,我不放心。”
“白癡!”雖然不想去(想直接回房+_+),但白癡說得有道理。
花流來到雅間。櫻木還擔心,以彥一的脾氣等這麼久早來敲洗手間的門了,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就是,在他和流川出去起初的那段時間裡,那小子就已經喝倒了——果然,屋子裡酒氣熏天,杯盤狼藉,彥一已經趴倒在桌上。
流川捂著鼻子問:“倒了,怎麼辦?”
“再給他開間房吧!”
“哦!啊——櫻木!快看!!”
“怎麼了?天那,彥一!!”
此時才看見,相田彥一的背上,插了一把匕首,插得深,直沒到柄。純金吞口,極其精致的手柄。不是一般人用得了的。傷口周圍的血,已經凝固了。
“櫻木,他死了!”
“可惡,誰幹的?!”
“這把匕首上……有我們湘北王室的徽章……”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酒店的掌櫃帶著幾個小廝堵在門口,面色不善,摩拳擦掌:“殺人的,該償命了!”
“啊——”櫻木大叫一聲,直有崩雲裂石的氣勢。其實六國這些將軍裡頭,只有他和阿牧有一拼,平時傻乎乎的樣子看不出,到了關鍵時刻拼起命來,阿牧都不一定能鎮得住他。櫻木明白中計,第一個反應是:要帶流川離開。
大叫一聲撲上去,轉眼放倒兩個彪形大漢。回頭叫流川:“帶上刀,什麼時候也別離開我身邊。”流川只懂點粗淺的防身術,人一多就防不住了。怕櫻木分心,忙緊緊跟上:“你放心,我不會離開。”說著就是一個嫣然的笑。櫻木早呆了,“狐狸……”“白癡,還不快帶我出去!”輕嗔淺笑,最要命的。櫻木鬥志激出百倍,“跟著我!”如惡虎出關,狠狠沖人群撲去。
場景三十二
海南。“太子殿下!大事不好,山王的澤北帶領大軍壓境,邊關已經開戰了!”高砂手一抖,神用過的手帕掉到桌上。“傳令,全國總動員,迎擊山王!”“是!”
海南和山王打仗?!消息風一樣傳遍六國。
藤真聽到後只咬著嘴唇一語不發。仙道不在他身邊,因為剛從翔陽傳過來的消息,王子相田彥一在翔陽遇刺,兇手逃逸,但兇器和目擊證人的供詞都證明,兇手,是湘北高層的人……
流川楓……
櫻木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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