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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葉子那麼愛你﹐你卻這樣對她﹖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惡劣的﹗”
紅頭髮的男孩一把揪住小田的衣領﹐向一旁的樹上狠狠撞去﹒在他鬆手的一刻﹐小田的身體重重跌落﹐頭部撞到一塊堅硬的石塊上﹐然後整個人就一動不動了﹒
“櫻木——不﹗你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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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庭宣判被告櫻木花道過失殺人罪成立﹐鑒于其未成年﹐且認罪態度誠懇﹐現判決如下﹕被告櫻木花道送押ＸＸ少年監獄勞動教養﹐刑期兩年﹒”砰——槌聲落下﹗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什麼稱霸全國､超越狐狸､贏得晴子的夢想都在那一刻被自己親手毀了﹒是的﹐自毀前程﹗櫻木垂著頭﹐在兩個獄警的左右監控下安靜地走出法庭﹒我是個殺人犯﹐我罪有應得﹗有一刻他抬眼望向旁聽席﹐他似乎看見一雙狐狸眼﹐然而那對眼睛中不是熟悉的冷漠﹐而是充滿了悲傷﹒悔恨的淚水再度模糊了櫻木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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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和彩子靜靜地坐在體育館的地板上﹐相對無言﹒
籃球隊解散了﹒
赤木和木暮學長因為學業緊張﹐退出了球隊﹔櫻木入獄﹐流川居然不聲不響去了美國﹒安西教練也因為身體不好退休了﹒
湘北的輝煌就像流星一樣結束了﹐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櫻木這個大—白—痴﹗一切都給他毀了﹗”宮城的拳頭重重地落在地板上﹒
“宮城﹐別這樣﹗花道已經夠痛苦了﹒到現在﹐除了洋平﹐他還是不願見任何人﹒”彩子嘆息道﹒
湘北的歷史還未真正開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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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學弟﹕
美國的生活還好嗎﹖聽說開學後你要進北卡﹐那不就是飛人喬丹曾經上過的大學嗎﹖恭喜你了﹗現在我們這些人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你在美國大學籃壇為國爭光了﹒
……
……
又及﹕前幾天碰到了洋平﹒他說櫻木出獄了﹐現在在一家建築公司打工﹒不知他今後有何打算﹒這兩年他一直拒絕見大家﹐我想他一定是太內疚､太自責了﹒真不想看到他就這樣自暴自棄下去﹒咳﹗可憐的孩子﹗
……
……
最後﹐想知道你暑假的安排﹒回日本吧﹐大家都很想念你﹗
學姐﹐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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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輸得心服口服了吧﹗錢就乖乖交出來﹒”紅髮的男孩伸手奪過了一疊鈔票﹐隨手塞進牛仔褲的口袋﹒
“櫻木﹗你真厲害﹐每投必進﹒看你這麼高﹐以前打過籃球的吧﹖”
“走啊﹐走啊﹗輸了錢就乖乖走人﹐囉唆什麼﹖”櫻木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走就走﹐這麼凶幹什麼﹖對了﹐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今兒個周末﹐晚上一起去Pub﹐找幾個馬子樂樂﹗”
“你們先去吧﹐我再待一會兒﹒”
人群散去﹐夜幕降臨﹒櫻木坐在空曠的球場﹐將籃球在手中輕輕地傳遞﹒
在少年監獄中也有籃球場﹐但他卻一次也沒打過﹒因為曾發誓再也不碰籃球了﹒
沒想到今天會捲入這場射籃賭局﹐只是為了幾個錢嗎﹖誰知道﹗不去想它了﹐反正自己的大腦一向都不是用來思考的﹒
緩緩站起來﹐櫻木開始運球﹒”砰——砰—砰﹗”運球聲加速﹐紅髮男孩開始跑動﹒
好﹗就在這裡起跳……
飛翔﹐有一種擺脫地心引力的衝動……
又好像回到了球場……
汗水飛揚﹐歡聲雷動……
灌進去﹗灌進去﹗
“嘟——”哨聲響起﹒
櫻木選手灌籃得分﹐湘北勝利了﹗
籃框被剛才的一記灌籃震得兀自晃動﹐籃下的櫻木手壓膝蓋﹐微微喘息﹒灌籃後那種讓人心悸的感覺傳遍全身﹐多久沒有這樣快樂了﹖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會是誰呢﹖
是他﹖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在美國嗎﹖球場昏暗的燈光映在他原本白皙的臉上﹐更加顯得蒼白﹒還有那眼神﹐幾乎和兩年前最後看到他時一模一樣﹒
“一對一﹖”不等櫻木回答﹐他已經開始運球﹒本能地跟上他的步伐﹐伸長手臂﹐想去截球﹒然而他腳跟靈活地一轉﹐一百八十度﹐輕鬆過人﹒不能讓他切入禁區﹗
咦﹖他跳起了﹖這個距離﹖這個角度﹖狐狸﹗你休想﹗
加快速度﹐櫻木也跟著躍起﹒
我比他跳得高﹐這球一定能攔下﹗
什麼﹖後傾跳投﹖不過我的手指碰到球了﹐我能感覺到﹒希望——
“嗖——”球應聲落網﹒完美的三分球﹒
兩人幾乎同時落地﹐默默地看著對方﹒夜很靜﹐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的喘息與心跳﹒
“我輸了﹗”紅頭髮想盡快逃離這裡﹒
“喂—你不是自稱‘天才’嗎﹖你不是一直想打敗我嗎﹖你這個只會吹牛的傢伙﹗”不相信他會這樣輕易地認輸﹐過去這種“激將法”屢試不爽﹐期待他的反擊﹐然而……
“有馬子在等我﹐不陪你了﹐狐狸﹗”腳步只是稍做停留﹐紅頭髮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去﹒
“你在逃避什麼﹖”那聲音中的憤怒與悲哀讓櫻木覺得心痛﹒突然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扳過來﹐沒法逃避了﹐狐狸的眼睛近在咫尺﹒
“這—不—關—你—的—事﹗狐—狸—﹗”頭轉向一邊﹐嘶聲力竭地吼﹐只是無力面對他﹒
“不關我的事﹖你說什麼話﹖”
感覺到雙肩幾乎要被他捏碎﹐然而身體的痛楚遠不及心上的痛楚來得深﹒
“你知道嗎﹖你讓大家多失望﹖球隊因為你解散了﹐安西教練因為你退休了﹐你毀了大家的夢想﹗我們要稱霸全國﹐我們要一起去美國﹖這些你全部都忘記了嗎﹖現在你卻說這一切不關我的事﹖”
“放手﹗我是個殺人犯﹗什麼目標呀､夢想呀﹐通通與我無關﹗”猛地推開流川的手臂﹐櫻木拔足狂奔﹐強忍的淚水終於噴湧而出﹒只有逃避﹐因為不願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白痴﹗櫻木﹗你是個大—白—痴—﹗”望著櫻木遠去的身影﹐流川撿起地上的球﹐向籃框狠狠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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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很擠﹐然而自己的座位旁卻很空﹒哈﹗誰敢接近我這種不良少年﹖也好﹐樂得寬敞﹒
“這位是……櫻木君嗎﹖”
“﹖”紅頭髮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棕色的頭髮﹐清秀的面容﹐溫柔的眼神﹐一位懷抱孩子的年輕母親站在自己面前﹒
“葉子﹖﹗﹗﹗”
“櫻木君﹐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呢﹗”葉子在櫻木身旁輕輕坐下﹒
“我﹐我……你﹐你﹐你不恨我嗎﹖”紅頭髮感到無地自容﹒
“櫻木君﹐那是場事故﹐你不要太自責了﹐況且你已經為此負出了代價﹒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今後的路還很長﹒所以﹐櫻木君﹗要加油呀﹗我們也要加油﹐對不對﹖花子﹖”葉子用手指輕點孩子的鼻頭﹐逗著她笑﹒
“花子﹖”
“嗨咿﹗我的女兒﹐島村花子﹗”年輕母親的臉上洋溢著驕傲與喜悅﹒
“她﹖是不是﹖”
葉子微微點了頭﹐”小田不想要這個孩子﹐說會毀了他的前途﹐但我堅持要﹐他就打我﹐後來櫻木君路過……如果不是櫻木君﹐可能就不會有這孩子了﹒呀﹗花子——不要去扯哥哥的頭髮﹗”
“哈哈﹗沒關係﹗”紅頭髮輕輕握住了孩子的小手﹒
“真是對不起﹗櫻木君﹗小孩子就是好奇﹐而且喜歡顏色鮮艷的東西﹒喔﹗我要到站了﹐再見﹗櫻木君﹗”
“葉子﹗你和孩子也多保重﹗”
“櫻木君﹗……你﹐你不是壞人﹐所以要振作起來﹗”
車門又闔上了﹐望著漸漸遠去的葉子母女的身影﹐紅頭髮的眼神中又恢復了昔日的光彩﹒對﹗我要振作起來﹐讓一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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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彩子學姐嗎﹖”
“你是﹖”
“櫻木花道﹒”
“櫻—木—﹖真的是你嗎﹖”
“嗨咿﹗想要告訴學姐我要到北海道去了﹒”
“北海道啊—”
“嗨咿﹗洋平的叔叔在北海道有個農場﹐正缺個幫手﹒而且我也想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樣——花道﹗要努力呀﹗”
“我知道﹗另外﹐我想﹐我想問一下大家的地址﹐方便聯絡﹒”
“沒問題﹒你別掛﹐我去拿通訊錄﹒”
“…… “
“赤木家﹐你是知道的﹔木暮學長……好了﹐應該都告訴你了﹒”
“學姐﹐——我﹐我還想要——”
“咦﹖”
“流川在美國的地址﹒”
“哎喲﹗我居然忘了﹒在這裡﹐我找到了﹐美國北卡……流川回國度假了﹐你……”
“前幾天見過他了﹒”
“喔—對了﹗今晚籃球部老隊友有個聚會﹐你也來吧﹒”
“不了﹐今天晚上就出發了﹒”
“是嗎﹖這麼快——記得多聯絡﹗”
“一定﹗請學姐代我問候大家﹒”
“祝你好運﹗花道﹒”
放下電話﹐捲髮姑娘抬手看看手錶﹐已經快五點了﹐要抓緊時間﹐晚會七點就開始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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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隨手關上門﹐踢掉鞋子﹐徑自走到客廳﹒
扭開檯燈﹐將身體放倒在沙發裡﹒真舒服﹗
仰望著天花板﹐靜靜地發呆﹒
那個白痴﹗居然悄無聲息地去了北海道﹖聽彩子學姐說﹐他要了大家的地址﹐說什麼要寫信﹐搞什麼飛機﹖
呀﹗老媽不知道我晚上出去﹐也許有電話﹒
不願起身﹐反手在茶几上摸索﹐按下了錄音電話的放音鍵﹒
“小楓﹗怎麼出去了﹖說好今晚等媽媽電話的﹒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麼快就又要回去﹐還不願意住東京的新家﹐非要回神奈川的老房子……對了﹐媽媽星期六回來給你收拾行李﹒乖兒子﹐騎車時不能再打瞌睡了﹐現在的司機一個個開車都橫衝直撞的……”
“嘶—嘶—”（不知道磁帶空白部分轉動該用什麼擬聲詞）
“狐狸﹗是我﹗”
原本已經要睡著的男孩突然挺身坐起﹒
“我要去北海道了﹒時間太緊﹐就不當面道別了﹒再見﹗”
“嘶—嘶—”
“狐狸﹗還是我﹒回美國後要好好打球﹐不許給日本人丟臉﹗知道嗎﹖否則我‘天才’櫻木絕不饒你﹗還有﹐不能只滿足在大學球隊裡混﹐NBA才是終極目標﹐一定要實現我們的理想﹗”
“嘶—嘶—”
一絲笑容隱隱地浮現在他的嘴邊﹒
“嘶—嘶—”
“狐狸﹗唔——謝謝﹗我﹐我會寫信的﹒”
“這個大白痴﹗”笑容從他的嘴角輕輕漾開﹐佈滿那張原本缺乏表情的精緻面孔﹒
男孩一躍起身﹐okay﹗先去沖個涼﹐然後好好睡個覺﹒這個夜晚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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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航班將於東京時間14:40分到達札幌機場﹐祝各位旅客旅行愉快﹗”
流川放下前排座椅後的小茶几﹐輕輕抽出信封中的照片﹒
照片中的年輕男孩騎在一匹純黑的高頭駿馬上﹐馬的前蹄高高抬起﹐一副傲人的姿態﹒只見他一手緊握韁繩﹐一手還不忘在鏡頭前做出Ｖ字手勢﹒他火焰般的頭髮在正午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不過比這更燦爛的是他臉上的笑容﹒
將照片翻過來﹐櫻木誇張的字體映入流川眼中﹕
“狐狸﹗這是本‘天才’騎馬的英姿﹐夠帥吧﹗像不像義俠佐羅﹖不﹗我比那個佐羅要聰明多了﹐因為本‘天才’才捨不得把我的英俊面容藏起來呢﹗”
“……對了﹐我現在是本地一所高中的兼職籃球教練﹐我的球隊會成為北海道地區的冠軍﹐然後在本教練的英明領導下進軍全國大賽﹐最後達成稱霸全國的理想﹒哈—哈—哈﹗”
這白痴還是這副德性﹐怎麼為人師表﹖
流川皺皺眉頭﹐繼續讀信﹒
“……呀—差點忘了﹗聖誕節到北海道來吧﹒洋平､彩子他們都會來﹒好了﹐決定的話先通知我﹒下次再聊﹐狐狸﹗”
“先生﹗您要咖啡還是茶﹖”
“謝謝﹗茶﹒”
流川將照片和信塞回信封中﹐接過空中小姐遞過來的紙杯﹐靜靜地注視著身下厚厚的雲層﹒
終於﹐又要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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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家再說一遍﹗”
“我們是最強的﹗”
“大聲點﹗”
“我—們—是—最—強—的﹗”
“吱—”體育館的門被推開了﹒
紅髮教練的第一個反應是有人要和籃球隊搶體育館﹐眉頭不禁一皺﹒抬眼一望﹐卻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喂—櫻木教練﹗那……那﹐那不是北卡的日籍明星球員流川楓嗎﹖”
“是呀﹗我在雜誌上看過他的照片呢﹗”
“他怎麼會出現我們這裡呢﹖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笨蛋﹗當然是真的﹐因為是我請來的﹒”
紅髮教練說完便大踏步向這位意外的來訪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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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兩杯啤酒﹗”
“我請客﹒”流川夾著一張鈔票﹐向老板一搖﹒
“本來想盡地主之誼的﹒”紅頭髮狡黠地一笑﹒
“你請客﹖”流川兩眼一翻﹐一副殺了他也不信的模樣﹒
“喂—怎麼提前到了﹖也不通知一聲﹒”
“還說﹖你每次都忘了留你的電話﹒而且NBA鬧勞資糾紛﹐沒球看﹐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流川端起啤酒杯﹐小酌一口﹐眼睛透過酒杯﹐向櫻木瞟了一眼﹒
“喔﹗這樣啊——”紅頭髮的語氣有些失望﹒
“還有…”
“﹖”
“想見你﹗”
“我也是﹗”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一股暖意洋溢在兩人之間﹐他們臉上的笑意也永遠映在彼此的眼中﹐腦中﹐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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