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清清

【再相逢:番外】
 

  如果說一切都有一個轉折點的話,那麼,對於流川和櫻木來說,這個關鍵毫無疑問,就是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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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強調著自己不需要送行會的流川驚訝地看著門口的不速之客。為首的無疑是隊長“大猩猩”,而他巨塔般的身形背後是整整一個球隊,甚至連兩位經理都沒有缺席。本來想要很不禮貌地拒絕好意的主人,百般考慮之下卻讓出了通道,使這一大票人得以在他家落腳。 
  隊友們毫不客氣地各占一方。由於明天的離去,整個房間顯得空曠而又整潔。 
  “最後一天了。”他無意地瞥過難得落在別人後面的紅髮男孩。 

  說是流川的送行會,其實大概也只不過是乘此機會告別一下即將失去的高中生活。時間如梭,兩個吵吵鬧鬧的高一新生都已成了‘學長’、‘前輩’,球技也隨著日子的流逝而成熟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甚至已經演變到了不願改變的地步。也許,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時候反而會害怕得裹足不前吧。之所以今天會有“大猩猩”,三井之類的人也是想到了今後相聚的不易。因為,明天,流川將要去的是在座的每一人都嚮往的“聖地”。 
  也是遙遠的“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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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杯在醉眼中被遞來遞去,對面的人影也從一個幻化成兩個。大家的極限都差不多到了,睡意襲向除流川以外的各個隊員。作為主人的流川顯然很明智地保持著清醒,這樣才可以半拖半拉地送走一個隊的人。 
  很可惜的,櫻木不在其中。 
  今天的櫻木其實挺正常的,幾乎“正常”得有點“不正常”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和流川總是在吵,但相反的是,每個人都認為這其實是他們的交談方式。縱然沒有人會說:“他們感情很好啊。”這樣的話,“他們是朋友、是搭檔”的意識還是為大家所公認的。所以,見到櫻木的無動於衷就覺得有點反常了。 
  他玩得最瘋,喊得最響,喝得最多。於是,他睡死在流川家的地板上。 
  一開始還有諸如“我沒醉。”“大猩猩,狐狸”之類的“醉話”,不一會兒,能聽到的只有均勻的鼾聲了。三井不禁要嘲笑他“單細胞”,自己也笑倒在光滑的地板上,還推荐地板如何的舒適、涼爽,引得眾人大笑。 
  現在,都走了。 

  流川略顯疲憊地調暗了壁燈。室內便從吵鬧的氛圍中解脫出來,變得幽雅而隱秘。昏黃的帶著懷舊意味的光線籠住這一切,讓人茫然於時間的流程。 
  選擇了一定距離外的地板,流川隨便地裹了一條毯子。正打算閉目養神以備明天的長途飛行,流川被平白地打了一下。他疑惑地轉過身,發現櫻木已不安分地滾到了他身邊。 
  面對面的凝視。延綿的呼吸噴出淡淡的酒氣,不是熏鼻的濃烈,自有醉人的芬芳。尤其是酒精催促成的熱烘烘的氣息,無形地包圍住黑髮主人,有如誘惑。 
  分了心神,流川半支起自己,乾脆端詳起眼前的人。 
  火紅的頭髮,為了和自己無謂的爭執削成短短的板刷。 
  飽滿的額頭,曾經給了自己很狠的一記頭錘。 
  炯炯有神的雙眼瞪視著自己,下達無言的挑戰。 
  高挺的鼻梁,從中噴出過憤然的不屑,當然還是針對自己。 
  還有他的嘴……“狐狸”就是他對他的專有稱謂。先將它縮小成圓形,吐出嘆息一般的氣聲,再大大地咧開,用舌間輕蔑地一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發音就會輕易地得到自己全部的注意。有時會著魔似地看著這代表自己的名詞如何從這雙唇間產生,甚至迷惑到覺得神奇得像個魔法,一旦使用就深深陷入的魔法。 

  嗤笑自己近乎懦弱的感懷,流川仍意識到有些不可遏止的想法正越過層層防衛潛到因微醉而發昏的頭腦中來。一直防備著的禁忌也由於時間的所剩無幾猖狂起來。 
  不行,不行,不行。 
  理智在禁止下反而變得薄弱,反覆告訴自己的咒語背叛似地開啟了感情的伐門。已經不是有意識的行為了,流川小心地拂上櫻木緋紅發熱的臉龐。灼燙一般的觸感刺激他最冷的地方泛起溫暖的顫慄,已經什麼都不再想了。 
  他吻了面前的他。 
  分享著微澀的清淡酒味,醉意不自覺地又進了一層。再次嘗試性地索求因為有了回應而大膽深入,撩撥了深藏已久的欲望。 
  不滿足地繼續下去,思緒早就被喝醉的藉口和潛在的軟弱驅逐了出去。想要放縱自己的渴望只可能在今晚一次燃盡,那麼,就什麼都不想。 

  圓潤的鈕扣輕巧地一粒粒脫落,半夢半醒之間的櫻木對於眼前的情景無法思考。艱澀地從喉中喚出“狐狸”,自己都驚訝於其中的沙啞。沒有任何聲音的回應,流川閉著眼睛吻了他。極輕極輕的觸感,一瞬間,冰涼掃過的些微的不適奇怪地引起了自己的感覺。不是不清楚,而是不相信,自己會對同一性別的對手產生感覺,這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於是,想推開他。 
  有了想法後,視野清晰起來。乾淨得近乎空白的房間使櫻木聯想到了明天的離別。 
  明天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明天就不會再有機會叫他“狐狸”了。 
  明天就沒有他的冰冷的有時又很孩子氣的聲音陪自己打球了。 
  明天,明天之後,自己要超越的對象就不見了…… 
  無力的失落感和幾乎是一種自暴自棄的沉溺,或許還有酒精,櫻木主動地回吻了他。彼此的呼吸意外地相融,卻相繼地急促起來。需求和欲望不斷升高,呻吟時斷時續。 
  “……啊……”接受與被接受,不習慣的充實感。 
  無關技巧,滿足自己的是長久以來的在意,是不知不覺中,所改變的那一部分。 
  不敢隨便定義那是什麼感情,也許只是尋求安定的下意識的方法,畢竟,這是一個有酒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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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正是午夜。即使沒有人期待,太陽很快將再一次升起。 
  流川搭乘的班機應該准時9:35起飛,目的地,美國。 

——END——

後記:呵呵,答應過的H場面,自己也不是很滿意啊∼∼∼總之這就是流川走的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相信大家心裡都是有底的。其實,這一段很早就寫過了,本來打算只要打出來就可以了,沒想到,越看越受不了,結果是完全的重寫,而且非常地不順,寫得很累。幾乎耗費了整整3小時(保守估計)對於我這個號稱一寫起來就飛快的人來說實在可算是破記錄了吧?

這裡還要解釋一下關於“攻”和“受”的問題。因爲清清是攻受無差別論者,所以,《再》中的花和流沒有明確的攻受。事實上在這一段中,無疑花是受。而在《再-7》中則是流受,這和兩人當時的心境也有關係,可能會有一些混亂 ^^b 另外,因為清清最近寫的東西和以前有點‘不搭’,在感覺上和以前的《再》有出入的話,就請大家見諒了。希望能儘快把自己的洞補好,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