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火樹銀花,熱鬧的人群,盡情導演著世紀末的最後一幕。
流川無言地透過那玻璃窗,外面的世界、氣氛仿佛與他全然無關,銳利的雙眼竭力搜尋著什麼。
一雙略顯褐色的大手在他眼前用力地晃著,很氣憤的樣子。接著,櫻木又如往常一般怒目而視,大嚷道:
“喂,狐狸,你往哪看啊!!”
那麼無理的問話,加上大嗓門的賣力演出,全茶坊的人全將目光“唰”的射向櫻木,而服務生小姐臉上浮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種看到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即無奈、又不甘,即惋惜、又怨恨的表情。是啊,那麼漂亮的男孩子為什麼要和這種無禮、粗俗、沒有耐心,又長著奇怪頭髮的“紅毛怪”在一起丫!
櫻木明白地接受這種眼光的表示,用勁地向周圍的人瞪回一個“關你們什麼事”。要知道,櫻木君可是受過“眼神必殺技“的訓練的,所以,一群人——一個不剩,全滾回了自己的世界。
流川嘆了口氣,起身拿上了衣服,踱出店門。
“等等!”櫻木忙不疊地付賬,找錢,拿大包小包,還不忘臨行前又狠狠地瞪了全店的人們一眼——都是你們害的!
店外的風有些冷,世紀末可是選在冬天了啊……
三步並兩步追上流川,看到流川還是剛才那一副恍惚的神情,櫻木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攔住流川,口氣不善地問道:
“喂,狐狸,幹嗎心事重重的樣子!”
“今天是12月31日,世紀末。”……似乎答非所問?
“所以?”
櫻木的火氣又被撩了上來,他挑著眉準備要滿意的答案,否則……哼哼……(請自行想象)
“會變嗎?今天和明天,20世紀和21世紀?”
因為今天特別,因為今天是結束,信了地忐忑也是應該的吧?幸福會變嗎?你、我會變嗎?我們的……感情呢?天長地久一般不需要用一生來證明,但這樣就突然在一秒間從熟悉的一切跨入無知的未來,我會……遺失什麼……甚至……你……嗎?時間催促著一切,將他們推入成長,老去,死亡,浙嘴自然的規律會是結束的理由嗎?
就這樣不由地皺緊眉頭,心一陣陣發麻,想象你要一些可以止痛的誓言,你却緊抿著唇,不明所以地看著我。不懂,你不懂。
忽然一陣風刮過,還未適應室外氣溫的流川瑟縮了一下。櫻木體貼地攬上他的肩。大鍾的聲響從四面八方涌過來,行人們紛紛駐足,閉起眼睛祈禱。
“閉上眼。”櫻木命令道。
乖乖閉上眼的流川覺得一陣溫暖包容了自己,唇上是熟悉的觸感。溫柔的……溫暖的……
鐘聲變得遙遠起來,但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十二下,接著便是一整條街的歡騰,人們奔走著慶祝新世紀的到來。
流川安心地睜開眼,自己正躲在櫻木厚實的大衣下,帶來溫暖的是……他。
眉頭鬆開了,微微揚起嘴角,對著那個還在臉紅的大男孩問候了一句:
“新年快樂,大白痴!”
是的,這樣的溫暖是與時間無關的。
而今後,不論何時何地,我所唯一眷戀的也只是這像太陽一樣溫暖的懷抱。
<01/3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