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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皎潔的月亮孤寂地掛在空中﹐冷冷地﹐注視著深黑色中的一切﹒
流川起身披了件上衣﹐緩緩踱到了窗邊﹒
他不是個懂得賞景的人﹐也不是個習慣失眠的人﹒可今天﹐劇烈的運動之後﹐他的心仍不願休息﹐自顧自地翻出陳年往事﹒
也是這樣一個月圓之夜呢﹐媽媽就靜靜地走了﹒還很小的他總弄不明白媽媽的手為什麼冰冰涼涼的﹐她為什麼那樣睡著不醒﹐但天生的直覺讓他抱著媽媽不願撒手﹐他不要﹐不要媽媽離開﹐不要……
“不要走﹒”仿佛和著他心中的聲音﹐一個焦灼的挽留讓他不禁回頭微笑﹒
並沒有打算要走啊……
櫻木如夢初醒一般﹐結結巴巴地解釋﹕“嘿嘿﹐大概……是《竹取物語》印象……印象太深了……”這個紅頭髮的男孩無法形容﹐剛剛那一刻流川臉上的表情——孤獨的﹐哀傷的﹐蒼白的臉襯著淡淡的光﹐仿佛——仿佛那月公主一般要即刻撒手歸去﹒心﹐有些痛﹐自己的存在並沒有能抹去流川心底的傷﹒即使此刻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還是……
輕輕地握住了他冰涼的手﹐想藉著溫暖驅走彼此心中的不安﹒
是的﹐自己也是不安的﹐沒有人能在感情面前不患得患失的——哪怕孤傲如他﹐單純如我﹒
流川輕輕抽出雙手﹐轉而圈住了櫻木的腰﹒彼此的靠近讓人有一種真實的存在感﹐細瑣的呼吸在耳邊均勻回蕩﹒
不想讓他走﹐不想放手﹒所有的人對重要的東西只有一種想法——一種天長地久的想法﹒
“不要走﹒”櫻木忽然孩子氣地再次懇求道﹐清澈的雙眼隱隱罩上一層霧氣﹒
“噯﹐不走﹐我不會走的﹒”流川無意識地拍著櫻木的背﹐一再一再地保證﹒
明白櫻木開朗的外表下其實也有過一段不堪的過去——失去才知道珍惜﹐只是——只是來不及任性地要求﹐求一個永遠的承諾﹒
“不要走……”
就如上一次為了他戒煙一樣﹐以後他說的任何話﹐也許我都會記得﹐都會做到吧﹐流川自嘲地笑了笑﹒心中缺掉的那一部分在緩緩復原﹒
只是想有個人對我說﹐只是想有個人承諾我﹕
永遠不走﹐永遠不離開——真的﹒
只為這一句話﹐所以尋尋覓覓﹐所以擁有彼此﹐所以只能一次再一次﹐如咒語般﹐如約定般﹐如潮起潮落般地﹐重覆……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仍要﹐你問﹐我答﹒
<09/10/9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