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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的另一端，清晨，洋平起了個早，今天是打工的第一天，可不能遲到。
信箱裡有一封信，美國來的，三天前寄出。
他稀奇地翻看著信封上大大的“天才”署名，無法理解那個傻瓜竟然採取這種“落後”、“費事”、“麻煩”的方法來和他聯絡。以前的他遇到任何事總會哭喪著臉來找自己，不論多晚。即使現在不在身邊，還有電話嘛，真是……
難道，他……也長大了嗎……嗯……長大是個……奇怪的詞呢。
尤其是櫻木。
半是好奇，半是疑惑，洋平展信而讀。
“嗨，洋平，天才向你問候。
不用擔心，我在這兒混得不錯，大家都待我很好，比賽的事也完全不必費神。流川也開始做復健，雖然晚了點，但醫生說恢復得已有七八成了。這些是晴子小姐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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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你來了幹嘛不進去？”
“啊——啊——晴子小姐——”櫻木猛力地搔著頭，游移著目光竭力裝出碰巧路過的樣子，很顯然，他的演技並沒有像他的球技那樣進步神速。
晴子笑著安撫他道：“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進來坐？流川他去醫院了，等一下就回來。”
櫻木一聽流川不在，放下懸在半空中的心，隱隱卻又有深沉的失望。
“誰說我是來看那隻狐狸的？我只是取回落在這裡的東西嘛……”他順著晴子？開門的方向望去。
穿過窗縫的陽光零星地撒在花盆中那株倔強的野草上，讓人恍然覺得小小的柔弱的葉片仿佛藏著什麼秘密什麼力量似的，通透得錚錚有聲。
他像覓到寶貝似的舉起它，令陽光照得它通體發光。
“喲，原來這盆東西是你的呀，今早回來時我差點把它扔掉。”
“啊——”
“是啊。沒想到流川君卻默默地給它澆水呢，還關小了窗，怕它禁不起大風。”
櫻木望著手裡的花盆——好像細心地洗過了。心中一時茫然。眼前是早晨的狐狸小心護理野草的樣子，一絲不苟，專心致志，生怕任何細小的失誤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如果是他的話，那種大大剌剌的手法，恐怕它早就禁不起折磨了吧？
“不過，櫻木你也是的，今早那麼早走，害得我沒碰上你。本來還想請你留下來吃早飯的呀。”
“哦，隊裡有點事。”櫻木有些含糊其詞。晴子並不在意。
直覺流川快要回來的紅髮男孩躊躇著要脫身。他喃喃地向晴子告辭，一邊帶著草和花盆退走了。
後來的兩天、三天、兩周，櫻木沒有在流川面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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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才聯絡你，抱歉啦。其實老想著打電話給你。可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持著話筒聽到鈴聲。也不算是不能告訴你啦，畢竟你是我的哥們，但是，心裡老有個聲音要我自己來面對這次的問題。這是個大問題，我要要時間搞懂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島？為什麼要找流川？又為什麼想留下來？我老想老想，卻總抓不住就在眼前的答案。你幫不了我，我也不能總是依賴你。
說真的，離開了你才發現，因為有你、野間、大楠，有你們，我才活得那麼簡單和純粹。本來一直以為麻煩你們這些哥們理所當然，所以惹了事一定拖你們下水，心情不爽就打你們出氣，甚至你們還無怨無悔地替我背黑鍋，陪我暑假練球，籌錢去比賽現場為我加油，或許還有更多的我沒有意識到的幫助。這像空氣一般適宜的環境才有了我這個“天才”。但，小鳥終要自己飛翔，一個人總有自己必須面對的問題和選擇。重要的關卡如果不是自己要走的話，最後肯定會後悔的。我不喜歡有後悔的事，我要把一切搞清楚。
靜下心來一遍遍問自己究竟為什麼而來，晴子？流川？籃球？事實？哇，對我這種痛恨思考的人來說真是酷刑。而答案更使我不能相信。
我是為了那隻狐狸才來的嗎？
我是為了問他四年前的事嗎？
我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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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沒有雨，不是可以讓人頹廢的天氣。
櫻木不知所措。
流川沒有怪他，沒有罵他，只是靜靜地望著他，躺在地上。
“……這個……狐狸……”
“我要上去睡覺了，你可以走了。”
“你……你不方便，我抱你吧……”櫻木話一出口就想咬自己的舌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是多麼愚蠢的提議。
奇怪的是，流川沒有拒絕。
像剛才碰倒輪椅那樣扶起它，
像剛才占有流川那樣擁抱他。
手是在顫抖，也許不知道原因，但好像不是，後悔。
在門邊猶豫了良久，還是禮貌地告別：“晚安。”輕輕留下一室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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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逃避。
我足足想了二十天，只有這句話不斷重複。我不怕給他帶來傷害，害怕是不敢負責的藉口。我傷了他，我就要保護他。如果一切因我而起，我不會一走了之，我一定要更堅定，更堅強。軟弱地逃避只會使傷口潰爛變得無法彌補，而兩個人一起努力，不怕痛苦的話，一定可以越過去的。越過去找到幸福。
我不善思考，反正只認自己相信的道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但目前為止我還可以幫他作一件事，我要讓他站起來。不但可以走，而且要能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看來，我一段時間內回不來了，代理事務方面就拜託你了，多謝。
ＰＳ：替我問候其他人，就說天才是很忙的，哈哈……
天才
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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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周，不太開信箱的櫻木發現了洋平的回信。
“加油吧，‘天才’。”
“洋平這個混蛋，幹嘛在天才上加引號？！看不起我啊？！哈哈，看來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啦∼∼”
<05/27/0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