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從這個房間到另一個房間,再拐個彎就到的短短的路程,卻讓流川覺得無比的漫長。
有一半的原因是這個傢伙的重量吧!平常就已經很重了(雖然以前沒有抱過),再加上這一對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背上的大翅膀,真的是超級令人不爽的重量。
至於另一半的原因,當然還是一樣,得歸咎於自己正抱著的這傢伙(反正絕對不會是自己的錯)。
這時的櫻木,由於無袖短T的上衣已經從後面被完全的撕開,又因為那對翅膀的關係,無法幫他換上新的衣服,所以現在上半身根本是呈現比「半裸」還要裸露的狀態。
而櫻木的頭現在正靠著流川的頸子的左側,不規律且偏快的呼出熱氣;緊緊貼著流川的胸部的櫻木的胸部,也同樣不規律且偏快的起伏著。
這樣完全密合的距離,讓流川的胸部結結實實的感受著櫻木的呼吸的起伏,而櫻木的身體,也被動的、忠實的傳達著流川的呼吸起伏。
看著在眼前,因為兩人的呼吸而微微做上下動作的櫻木的身體,流川已經分不清這是櫻木的呼吸頻率,還是自己的呼吸頻率;或者是因為根本上兩個人的呼吸,都已經完全交錯混雜在一起的關係吧。
當然,還有櫻木那比自己高了數度的體溫。
『請再走三步以後往左轉。』吉崗管家的聲音從面響起。
通過距離相近的兩扇門,終於到了浴室。
流川有種剛打完一場籃球賽的上半場的感覺。
在仙道家專屬的急救包紮員幫櫻木背後的傷口貼上op side(一種完全服貼、超薄、透明且防水的醫療用品)的同時,流川請人在浴室地上的兩處,鋪上大條的浴巾,然後把櫻木輕輕側放在其中一處的浴巾上。接著當然是撤出除了他和櫻木以外所有的人;反正他就是沒有理由的不想讓任何人,一起幫他為櫻木洗澡。
心裡想著這點時,流川有點莫名的生氣,連自己都不知道理由的那種。
浴室的門隨著關門的動作,發出細微的『唧---』的聲響。
流川轉頭看著躺在地上仍閉著眼、微皺著眉且發著燒的櫻木;既然要洗澡,就要先脫衣服吧?所以流川很快、且直接的動手把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順手把它們丟在一旁。
然後,他拿起蓮蓬頭調整好水溫,接著就像在洗小動物還是車子一樣(真不愧是流川…bb)的幫櫻木沖水。
首先洗的就是櫻木背後的那一對翅膀。或許因為它是白色的關係,所以總覺得上面的塵土看起來格外的礙眼;而流川對於礙眼的東西,一向優先動手去除。
他先試著把羽毛上的塵土洗掉,因為羽毛上有膠質,所以大部分的塵土在蓮蓬頭的沖洗下,馬上就隨著水流到低凹的出水集中口。難的則是近身體端和翅膀大骨架處,混雜著血和泥土結塊的部分,這讓流川不得不動手去搓洗掉那些血塊。
老實說,這樣的感覺很奇怪,真的很奇怪。因為他現在正在仙道家的浴室裡,全身赤裸的用手搓洗著也是全身赤裸的櫻木身上的翅膀(光是「翅膀」這點就夠奇怪的了);而不是在湘北的體育館和這個白痴打架,或者在籃球場上和白痴一起對抗仙道。
這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
確定已經把翅膀洗得雪亮以後,他把櫻木的頭枕到自己的大腿上,準備著手洗櫻木的身體。擠了一些沐浴乳放在手中搓出泡泡後,開始把它滑過櫻木的全身,就像自己平常在洗澡一樣,只不過這次,手摸到的是別人的身體。
白癡的身體真的很結實、沒有一絲贅肉,打架的時候就感覺得到,現在摸起來,不知道為何,也同樣有種讓人覺得很愉快的放鬆感。
啊!右手手臂上有一個已經癒合的舊傷口,可能是小時後跌倒受傷的吧?左胸前也有一個疤,也許是和小混混打架的時候弄的?右大腿上也有,說不定是被狗咬的。左小腿上的淤清我記得,這是兩天前和我打架時,被我踢傷的。
反覆的摸著白痴全身上下的每一吋肌膚,然後數著他的舊傷口,一共有十六處(不加上背上那兩道新的),算是滿輝煌的紀錄,但是也莫名的令人感到生氣;所謂的「莫名」,就是說不出理由。
但是說不定有一部份的原因,是因為這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一樣緊閉著眼、微皺眉頭、發著燒又不規則且偏快的呼吸著。就像他那時躺在離自己不遠的岩地上的時候一樣。
把櫻木身上的泡泡都沖洗乾淨後,流川決定幫櫻木洗頭。一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反正身體和翅膀都洗了,就順便做得徹底一點。
因為沒有把握不讓櫻木的耳朵進水,所以流川決定採取別種姿勢。
他小心而且有點困難的把櫻木拉起,讓他坐在他對面的小凳子上,然後讓櫻木的額頭靠在自己的頸上,有一點像他把他從房間抱過來那時候的姿勢。
這個動作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因為櫻木還在昏迷中,身體完全不聽使喚、軟綿綿的,根本無法固定重心,只要流川稍一不注意,他就會往旁邊滑,有一兩次頭都差點撞到地板。所以最後流川只好一手穿過櫻木腋下、抱著他的背支撐著他,單靠另一隻手幫他洗頭。
在高一最後的這段時間(大家就不要太講究這篇故事的時序性了吧bb),櫻木的頭髮已經長長許多了,完全被水浸濕後變得火紅的髮絲,讓人有種正把手放在沒有溫度的火焰中的錯覺。
洗髮精的泡沫隨著蓮蓬頭的微溫的水,滑落櫻木的頭髮,沿著流川的肩膀、胸部、腹部,再繼續往下輕滑過流川的大腿內側後,流往低凹的出水集中口。
像是一再確定似的,流川用拿著蓮蓬頭以外的另一隻手,無意識的來回撫著櫻木背上的翅膀連接著背的地方。
『是天使嗎…?』眼前這個長著翅膀的(奇怪)生物…
天使!?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有這種想法!
當然,理解到這點的時候,流川又開始莫名的生起了氣。
他下意識的用雙手在櫻木的背上加壓,把他擁向自己。搜尋著自己的記憶,流川不意外的發覺這也許是他開始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和一個男人(男孩?)這麼靠近吧?雖然現在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人」;或許他是某個奇怪的種族,或不小心從國家機密研究所裡偷跑出來的失敗品(因為絕不可能是「成功」的)也說不定。
但是至少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和一個有溫熱體溫的「雄性動物」(剛剛洗澡的時候已經確定這點了),靠得這麼近,這點是無庸置疑的。雖然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流川把櫻木輕放到另一處鋪著乾浴巾的地上後,用浴巾包裹起櫻木濕淋淋的身體幫他擦乾。最後,拿起小毛巾和洗面乳幫櫻木洗臉。
即使是隔著毛巾,還是能感受到櫻木那發著燒的滾燙體溫,還有不規則且偏快的呼出的熱氣。
隨便且快速的幫自己洗淨全身和頭髮,流川這才想到某件事。
「叩叩!」
『流川少爺,我幫你們拿乾淨的替換衣物來了,請開門。』
『…….』
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在別人有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的管家,真不愧是仙道家專屬的「特別」管家啊!
連流川都要忍不住(面無表情的)從額頭冒出斗大的一顆冷汗…
這個浴室裡沒有監視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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