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軌道號碼01》

浦飯櫻子

〈2〉WINGS(羽翼)

 

眼看著正以自由落體速度在向下墜落的遊覽車,就要硬生生的撞上深谷中突出的山壁。

『呀~~~!!!』遊覽車上驚叫聲四起,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大家根本都還來不及做好應變的準備。

『碰!!!!』

落地的瞬間,遊覽車因為巨大的撞擊力而支離破碎。

………………………………

『唔…』赤木掙扎著要爬起來,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四散的遊覽車殘骸和行李,早已因為巨大的衝擊力而飛散開來,『天啊…』

右邊隱約傳來人聲。

赤木趕忙往右一看,只見不遠處有個也正在掙扎著要起身的身影。忍著手臂的疼痛,赤木用力的撐起身體,緩緩的往右方邁去。

看清是誰後,赤木蹲在他身邊,試著幫忙他坐起身來。

『清田!你沒事吧?』

『啊…痛死了…』

『受傷了嗎?』赤木問,一邊幫忙檢查他的傷勢。

『唔…好像…扭到腳了…』清田稍微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後說:『湘北的大猩…學長,你呢?』

『沒什麼大礙,只是手臂被鐵片劃傷了!』赤木放心了之後,撕下自己的衣服,開始包紮前臂約七公分長的傷口,幸好並不是很深,所以血馬上就止住了。

『那邊好像還有人!』眼尖的清田指著前方喊著。

『快過去看看!!』

就這樣,兩個人開始步履蹣跚的在岩壁和鐵片殘骸間試著尋找其他的「生還者」。

並沒有費很大的功夫,他們就已經找到十幾個人了。大夥兒聚在一起,互相檢驗傷勢和包紮。對籃球隊員來說,應急的包紮不是難事,況且從四散的行李當中,也有急救可以用到的東西,像是OK繃、繃帶、甚至是消毒藥水等等;那是為了一些在比賽或練習過程中跌倒、撞傷等小狀況而準備的。但是真令人想不到,竟然會用在現在這個情境下…

赤木環顧了一下眼前的一堆「傷患」。
『所以…大家都只受了輕傷,對吧?』

『咦!?』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確,絕大多數是撕裂傷和撞傷,可是,都不足以致命!
再看了一下四周,遊覽車的下場只能用「慘不忍賭」來形容,根本看不出這原本是一部叫做「遊覽車」的交通工具;相信不管是機車還是轎車,從那麼高的地方這樣摔撞下來,也會變成和它所差無幾的鐵塊和碎片了吧?

『這不太合理吧?』大夥兒望著提出問題的長谷川,他正用右手用力的壓著頭上的傷口以幫助止血,然後繼續說下去,『如果照我們所看到的這些殘骸來判斷,遊覽車掉下來的衝擊力…我們不可能只受到這些輕傷…』

大家一陣靜默,因為不管用任何角度去思考,都無法推算出他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看我們還是先找到剩下的隊員吧!』冷靜的木暮首先打破沉默,『海南的牧和神、陵南的仙道、越野,還有我們隊上的櫻木和流川…包含他們在內的幾個坐在中間或後面座位的人,都不在這裡,』木暮看了一下四周,擰著眉說,『我想他們可能被拋到別的地方去了,請大家再找找看吧!』

『沒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先找到所有的人吧!』赤木說著,一邊難掩焦急的神色。因為在巧合之下才跟來的寶貝妹妹晴子,現下也不知道在哪裡。

『那麼,還能有自由行動能力的人,大家三個人為一組,從這邊往外擴散去找,一個小時後回到這邊集合!!行動吧!!!』

在魚柱震天響的一聲令下,大夥兒這時當然是完全拋棄學校的差異,開始就近的以三人為一組,站起身來準備搜救其他的夥伴。

突然幾個人停住動作側耳傾聽。

『晴子!?』赤木一下子就認出遠處傳來的細微的女性尖叫聲。

『在那個方向!!』清田叫。

『走!!!』

赤木焦急的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用自己所能用的最快的速度移動著。不到十分鐘,彎過一片山壁,就看到山壁邊大約十個左右、正圍聚在一起的人影。

『晴子!』

『哥哥!!』晴子聞聲回頭,轉身跑向赤木。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赤木急喘著氣幫晴子檢查傷勢。

晴子忙搖了搖頭,『我沒事的!!』

『仙道他們呢?』緊接著趕到的魚柱急著問,不等晴子回答,看到前面不遠處的幾個人影,就急忙上前去。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幾個還好吧?!』赤木問。

『我們都沒受什麼傷,可是櫻木君他…!』

『!!!』

赤木快奔向前,發現流川、仙道、越野、牧、神和魚柱等人圍成一圈,從他們腳邊的空隙,隱約可以看到圈中的岩地上躺著一個人。
難道那是…櫻木!?

『櫻木!!…』赤木推開魚柱和牧,『……!?』

幾分鐘後,在赤木和魚柱之後的十數人,大家相互扶持,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

『在那邊!!快點!快點!』清田遠遠的就高興的指著牧等人喊著;一路扶著他的三井放心了之後則忍不住嘟嚷著,『知道啦!我又不是瞎子…』,一副「你居然敢這樣指使學長」的不爽表情。

而一旁的木暮敏感的察覺到赤木、魚柱等人都用一臉不對勁的表情望著地上瞧時,好不容易放下的一顆心又不安了起來。
『好像發生什麼事了?…啊!晴子!…到底怎麼回事?』,見到晴子高興卻又不知所措、欲言又止的神情,木暮心中的不祥感又加重了。

晴子和大家一起走近赤木等人後,用有點發抖的手指著地上…
『那個…櫻木君…他…』

『!!!』

只見櫻木側身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著,眉間微皺,不規律且偏快的呼吸著;幾絲被汗水浸濕而變得更加火紅的髮絲,散亂的貼在額前;而無袖短T的上衣,則由背後被撕裂開來,幾片和頭髮一樣火紅的血漬,放肆的沾染其上。

然後,背後連接著的是…一對巨大的白色翅膀…?

『那個…到底是…什麼?』仙道最先回過神來,用一個一直盤旋在大家心裡的問題,劃破了這片不自然的人為寂靜。

接著,他靠近櫻木蹲了下來,把櫻木背後的上衣完全撕開,以便仔細觀察。

兩邊的羽翼的起端,都穿入肌膚,似乎和背部的肩柙骨緊緊相連著,沿著而下的背上,則有兩道不短的撕裂傷還在滲著血…

『看來這是真正的翅…ㄜ…我是說,這應該是從櫻木的身體裡面…長(?)出來的…翅膀…,』仙道一邊推敲著要用什麼樣的用詞才適當,一邊說出自己的判斷,『可是沒有人會突然長出一對翅膀的吧?』仙道苦笑的說道。
想不到這小子頭髮的顏色和自稱為天才的想法怪就算了,現在居然連翅膀都有了。

再度沉默了數分鐘後,大家仍然只是我看你、你看我,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納悶表情。誰也不知道剛剛差點會讓全車二十五人在剎時間就致命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讓大家只受到輕傷;同理可推的,當然也沒有人知道現下躺在地上的櫻木花道,到底為什麼會突然長出一對白色的翅膀。
總之今天一天…不!是短短半天之內所發生的一堆毫無道理可言的事,已經強烈超出每個人大腦細胞可運作的能力的範圍了…

『我大概可以猜到是怎麼回事…』

一直在一旁像往常一樣安靜的流川楓,用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表情,丟下了這句話。眼睛則沒有半瞬離開過櫻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