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嗎
那首曲子適合黃昏時候聽
因為有你陪著我
所以我不會寂寞
而今時間緩緩流逝
也和我們無關
或許這不會有第二次了
也不讓別人瞧見
無論你走得多遠
我仍會深愛著你
不管你到多遠的地方
我們終有相見的一天
當我握緊你的手指時
時間仿佛停止了
或許這不會有第二次了
也不會讓別人瞧見
不論你走得多遠
我仍會深愛著你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願意,只要扭過頭去,就能夠看到海,流川知道,神奈川的海,始終就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在閉上眼睛就可以聽得到聲音的地方,濕潤的海風吹進了乾燥的耳朵,有一些地方變得鹹鹹的。
“狐狸,停車啦。”離自己更近的是那個人的聲音。
不是第一次了。
與七年前相比,一點進步都沒有的聲音在與七年前相同的地方響起,如果不是靠在手臂上溫暖的腦袋,流川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紅頭髮的孩子將頭更舒服的向下靠一點,鬆散的髮就此滑過穿了短袖的胳膊,癢癢的感覺讓流川輕輕顫抖。
說是要第一個看到海而坐在前座的孩子,在看到海之前,沉沉的睡著了。
櫻木的聲音很小,像是在說什麼秘密。流川小心的停穩了車。
海出現在左邊的一剎那,滿滿的貼緊了窗戶。藍色在眼角平白的升起,另一邊,有紅色,“這個小笨蛋,昨天興奮的一晚上沒睡呢。”濕潤的低語,在一個吻的距離上響起。
“你沒帶他來過嗎?”就這樣一動不動,也是可以看到海的。
要看海是因為電視機裡播音員的一句話,夏天是看海的最好季節,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夏天的六月份在東京擁擠的人群中虛脫似的晃動,處於待業兼休養狀態的櫻木自作主張的給小光請了一天病假,看著小光快樂的臉流川也說不出什麼,只是洋平微笑著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提議。
“當然帶過,每次都一樣的高興,真不知道他高興什麼。”長長的句子牽動的唇快要觸摸到耳朵,後視鏡裡那張臉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這個時候,快要掉下去的小光突然睜開了眼睛。
“可惡,老爸,你怎麼不叫我?”
“嗯嗯…”櫻木的臉色微紅,恢復了襟危正坐,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問問題的人已經推開車門跑了下去。
“小心點!”對著小小的背影大喊著,兩個人的聲音在白色炫目的日光下,重疊。
會發光的大海也是涼的,這是小光把腳趾頭伸進海水中得出的第一個教訓。
透明的東西也會是苦的,小光把含在嘴裡的半口海水啪的吐出來。
爸爸是不可相信的,看著教唆自己喝下半口海水然後在一邊仰天大笑的櫻木,小光憤憤的做出了第三個結論。
“給。”簡單的說出一個字,然後再給爸爸一拳,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的流川叔叔,有著在海邊會被風吹起來的柔軟頭髮,是黑色的呢。
“小光啊,你看,貝殼呢。”櫻木討好似的跟在小光後面,咽了半口海水的嘴巴還在發苦,運用五歲兒童的智慧,小光強忍著把頭扭到了一邊。
“貝殼會說話哦,小光。”360度的轉身怎麼擋得住當年湘北的天才,櫻木誇張的晃動手上的貝殼,然後緊緊的貼在耳邊,神秘的一笑。
“我自己也會撿。”所謂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看著小光熟練的以攻為守和轉換話題,流川想小孩子還真是可怕,耳朵馬上被冰涼的東西堵住,小光突然變大的臉在自己面前晃啊晃,“流川叔叔,你聽,有海的聲音。”
藍色的天空之下是大片閃爍的雲,那種藍色是大海表面浮動的藍,在海邊長大的人無論在哪里首先認出的就是大海的聲音,何況粗糙的沙灘上只有三個沈默著側耳傾聽的人影。
“這是在大海深處待過的貝殼,它浮上來之前記住了海的聲音,如果你低下頭來聽它說,它就會悄悄的告訴你。”在哪裡聽過這個已經被遺忘了一半的故事,流川低低的聲音比海還要清晰,小光很大的眼睛在一剎那睜得更大。
“那如果我現在跟貝殼說話,它也會記住我的聲音了。是不是,流川叔叔?”
想要說是,卻沒有回答,先大口的吸一口氣。
海風撲進了嘴裡。
“沒錯,小光。”蹲下來的是櫻木,“只要你告訴它你最想說的話,那麼有一天就會有個人在海邊撿起這個貝殼,他會聽見你說的話,所以啊,你想跟貝殼說什麼呢?”循循善誘的微笑。
“我才不告訴你呢。”回報的是警惕的目光,小光抓緊手中的貝殼,遠遠的向海邊跑了過去,舒服的採取半蹲的姿勢,櫻木看著遠處的小鬼對著一個貝殼拼命的傻笑,然後舉起手來,大幅度的扔進了海。
“你呢,流川,你要說什麼?”努力前傾的小鬼險些摔了跤,流川的臉在日光下出現了也許是幻覺的笑容。
“不告訴你,大白癡。”
“小氣的狐狸,我自己不會說嗎?”賭氣的抓起一大堆貝殼,櫻木向海邊走去。
海風吹不動的很短的紅髮,流川還記得把手放在上面時扎人的溫暖,光線偶爾勾勒出半個側臉,站在海邊的人半個身軀像是融化在海裡,你會許什麼願呢,白癡。
“這樣好了,我把我說的所有話都告訴你們,你們只要告訴我你們說的那一句話就行了。”
這是在車裡,傍晚,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的三個人。
“不行。”小光唱歌一樣的回答。
“那麼,巧克力蛋糕兩塊呢?”嘿嘿一笑,櫻木胸有成竹。
“不行。”氣勢小了很多。
“超人玩具∼∼”乘勝追擊。
“不行。”害羞似的說。
“小光,你看外面。”流川突然出來救駕,差點投降的小光連忙扭過頭去,一句話沒說完的櫻木被流川在後視鏡裡面一瞪,只好乖乖的跟著小光轉過了頭。
“咦,太陽落下去了,好漂亮呢。”小光把整個身子拼命的貼在了窗戶上。
在最遠處的海上一枚柔和的太陽,淡紅色的光,將海面從遠到近一層層的點燃,大紅深紅淺紅,從血色一直流到嫣然。在海的這邊伸出兩個頭的黑色車子沒有減速,夜晚來臨之前,前面一定會有更好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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