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H》

Pearl

2002贈喵之生日文

 

那是聖誕節,讓人相信奇蹟的日子。

“媽媽,這是什麼?”
小小的孩子,如天使一般,有個細緻的白皙臉蛋,一頭如墨的柔順黑髮,和星子般閃亮的眼,那容貌與身在他旁的女子幾乎如出一徹,此時他的手正指著屋內一個對五歲的孩而言,十分高大聖誕樹上小小的擺飾,一個紅髮長著白色羽翼的娃娃。

女子慈愛的笑說, “這是天使呀,在天神的身旁服務,能帶給人們幸福哦!”

“是嗎?那為什麼他的頭髮是紅的?還有他笑的好白痴!”
小男孩皺了皺眉,不太願意相信這樣看來有些愚蠢的東西能帶給人們幸福。

她笑了笑,似是習慣了自己的孩子任性的話語,耐心的解釋著。
“可是小楓你看,他的紅頭髮很漂亮吧?那是天神賜給他的,是代表溫暖的祝福哦!!”
雖然小男孩並不太了解紅髮和溫暖的祝福有何關係,但看著母親溫柔的笑臉,和那紅髮天使的白痴笑臉,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那我要這個!”任性的說。

“啊?小楓等過完聖誕節後再拿好嗎?”

“不要,現在。”從小時開始就習慣說話如此簡潔……。

拿他沒辦法,一向讓自己這麼寵著的孩子,怎能不答應呢?女子取下了那紅髮天使的裝飾品,交到了他的手上。

“要好好保護他哦,以後他也會保護你哦!”
女子笑著,給孩子一個不切實際的承諾,但對一個孩子而言,這卻是母親交付給自己最神聖的任務般。

“嗯。”小小的手握的死緊。


───一定要保護他!


雖然,看來很白痴……………

這是流川楓,五歲時,對母親最後的承諾。
傻傻的,在日後不斷的堅持著。
───────────────

流川楓從小就不信有聖誕老人這東西,因為家境富裕,只要說出口的,隔天便能得到手,要什麼有什麼,小小的他早熟的明白,根本無需聖誕老人來實現任何心願,所有的一切都能從容到手,直到他十歲那一年,家中發生了巨變,一把無名火燒盡了一切。

他沒有哭鬧,很沉靜的接受了事實,被好心的親戚收養,搬到了神奈川縣,去到親戚家的那天,背上是僅有裝著幾件衣物和日常用品的背包,而手上緊抓著的是,那小小紅髮的天使。

無意識的,寶貝著那樣一個看來毫無價值的裝飾品。

寶貝的,是舊日的時光,或是什麼,流川從不去細想。

流川自從失去親人後,再加上是寄人籬下的情況,本就不溫不熱的個性,更是變本加厲,成了不言不語,沉默寡言,在孩子的世界裡,這樣故作酷樣的傢伙是不受歡迎的,自然沒有父母親的事情,也會成了孩童間無情的玩笑。

某天,流川國一時,被同班的一群男孩挑釁,本不想理會他們口中的訕笑,直到一個男孩無理的將他最寶貝的紅髮天使搶去丟在地上,甚至還不屑的踩在腳下,怒火才真正升起。

男孩看著流川本來望著地上的臉抬了起來,黑沉的眼中滿是憤怒的火光,不禁嚇了一跳,但心中的懼怕仍管不住多話的嘴,逞強的開口。

“你看什麼看?!你這沒人要的小孩,一個破娃娃有什麼好珍惜的!?丟在地上連狗也不屑撿去咬!!”
看著身旁同伴鼓噪的贊同聲,男孩加深了勇氣,胸膛也更挺直了些。

“………”
沒有說話,流川的行動一向比言語更快,向男孩衝了過去,二人一陣拳打腳踢,沒有任何打鬥技巧的,像二隻瘋狗般扭曲掙扎著,終於流川一個右拳把將男孩打倒了在地。

男孩身旁的同伙嚇一大跳,沒料到這個平常不言不語的沉默傢伙,打起人來的狠勁如此驚人,本想上前報仇的決心,在看到流川嘴角流著血,眼中滿是嗜血的冷意,竟也嚇的動不了腳,只能停在原地。

看了看四週這些男孩幼稚的臉孔,流川只是冷冷一笑,轉身回頭撿起地上的紅髮天使,便離開了。流川回到家,面對養父母的關切詢問身上髒污及血跡時沒有任何解釋,只靜靜的回到房間後,才將放在口袋中的紅髮天使給拿了出來。

他只是隨意用袖口擦擦嘴角的血,卻拿了個乾淨的布,仔細輕柔地擦拭著紅髮天使臉上的髒污。



『你是個沒有人要的小孩!』
『你是啞巴嗎?怎麼說話都不會應!?』
『你沒有媽媽?好可憐哦……』



那些,不論是訕笑的,或是同情的言語,都像一把聲音製成的刀刃,在背上一字一刀的,清楚刻劃下傷痕,且不停地被人翻起,鮮紅的肉與血,總是潺潺地流著,日復一日。

不是不會受傷,不是不會難過,只是不能說出口,沒有人會在乎了……。

想著這些日子以來所遭受到的事,和昔日父母親眼中的關愛疼惜,成了強烈的對比,但他還是記得母親所說的,要保護這個娃娃,日後,這個娃娃也會保護他。


騙人!!!

什麼保護我!?都是狗屁!!!!

這個笑的白痴的要命的紅髮天使,什麼也不能做,只會傻傻的笑著,什麼幸福,什麼溫暖,什麼保護,都是騙人的!!!!


從父母親過世的那天起,一直隱忍的眼淚就這麼滴了下來。

一顆一顆的,熱燙的滴在緊握顫抖手中的紅髮天使的臉上、髮上,浸溼了布的色澤,點點印出一個個被傷害過的痕跡。

悲傷的,不甘的,怨恨的,近似絕望地,憤怒的將本來細心擦拭乾淨的天使娃娃用力丟在床上,流川對床上的天使娃娃生氣的怒吼了起來。


“馬的,我幹嘛要相信你這白痴!!”

“什麼幸福!?憑你這白痴樣可以做到嗎?”

“若是可以,你來做給我看呀!!有種你來呀!!”

“我幹嘛這麼白痴的相信你………”

“你什麼也做不到………”

“把我的媽媽還來呀……”

“給我什麼鬼幸福呀………做給我看呀,你不是天使嗎……?!”


怒吼的聲音由大變小,最後幾至無聲……。


空洞的房間瞬時沉默了起來,似連空氣也悲傷的凍結起來,只聽見那滴滴落在木頭地板上,清晰的略顯刺耳的水聲。

不甘的,不是那紅髮天使的謊言,而是不肯面對現實的自己。

明明知道沒有什麼幸福和保護的,但還是一直傻傻的欺騙著,堅持著,以為如此,什麼都不會改變,什麼都不會消失……

可是,那些明明都消失了……
就算自己是這樣痴傻的堅持著,可是事實卻是如此殘酷的存在著。

流川輕手輕腳的爬到床上,將自己剛才憤怒出氣的紅髮天使給揣到了懷裡,輕輕的蓋上了棉被,儘管心情已經沉靜,在那樣的極致憤怒過後,但眼淚還是不聽大腦使喚的直掉,流川也不理會任它流著,捲曲著身子一如剛出生時的模樣,閉上眼睛假寐。

“如果……你可以說話就好了…”


如果你什麼也不能做,至少陪我說說話……。

流川楓,一個13歲的孩子,只是想要有個人陪在身邊。
讓他知道,他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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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滿15歲那年,流川即將從富丘中學畢業,因為不想給養父母添麻煩,加上他自己也懶,選擇進了離家最近的湘北高中,這天恰好是聖誕節,養父母辦了個家庭聖誕派對,順便慶祝他上高中,特別買了一個六呎高的聖誕樹裝飾,擺在家裡的大廳上,頂端還裝飾著一個閃亮的星星。

看著這和記憶中的影像彷彿重疊的畫面,流川心裡百味雜陳。

……這種東西,能實現什麼願望呢?

不屑的笑了笑,看著樹上滿滿的擺飾,似是想起了什麼。他走回房間,拉開靠窗邊的書桌右邊第一個抽屜,一個紅髮的天使娃娃靜靜的躺在裡頭,臉上的笑容還是一樣的,如流川所形容的,白痴。
流川突然有點不甘心,就算自己不再珍惜,就算自己不再看著他,你也依然可以笑的如此開心嗎?那我算什麼呢?我以前如此的寶貝著你有什麼意義?

一股莫名的怒氣從心裡竄了上來,他突然強烈地希望這個娃娃是真的,可以讓他發洩的真人,他見他一定要狠狠揍他幾拳,讓他明白,他流川楓並不需要他!!也不在乎他!!!


……………誰叫他竟然敢這麼的,不需要他……


或許就是那股衝動加怒意的趨使,原來的動機早已變了樣,本來是想把這娃娃和那些沒用裝飾品擺在一起,從此忘了他的存在,但是他改變了心意,如今的流川楓真正單純的一如個孩子般,真誠地想要一個東西。

他將紅髮天使掛上擺的花花綠綠的聖誕樹上,那紅髮在綠色的背景下,更是紅的刺眼。


“我想要,一個像他的人。”


流川楓,一個15歲的大孩子,初次認真的在聖誕樹面前許下了願望。

窗外的星星眨了眨眼,似是聽到了他的許願,調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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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升上高中的一個春日陽光中,在一個天台上,他驚訝聖誕老人或許真實存在,因為,他許的願似乎實現了。

願望,或許也有成真的時候。

流川感受著額上滴滴流著的血液,看著那雙冒著火光的眼,有些開心的,給了那紅髮男子一個用力的回擊。

我說過了,等我見到你時,一定要狠狠揍你幾拳!!

“我叫櫻木花道,你給我記清楚了!!”

“已經忘了。”

櫻木花道,果然很配那白痴天使一樣的白痴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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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處

“大神,這樣真的好嗎?雖然櫻木是個傻乎乎的笨天使,常做錯事,但是………”
一個有著輕卷長髮的女子看著水池中照映出的影像,焦急的說著。

“呵呵呵呵呵呵……”
白髮胖胖的男子,不回應她的問題,只是這樣笑著。

“啊!!打起來了!流血了呢!!!”女子急呼。

另一旁的還是呵呵的笑著……。


有什麼不好呢,讓一個孩子多個夢想。

願望夢想,聽來或許不切實際,但是或許、也許,相信了也沒什麼不好吧?

讓一個人,相信夢想。

相信,終有一天。
相信,夢想會實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