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西下，兩個人在公園球場中對峙著。
“喂！仙道你怎麼了啊，老是沒精打采的！”
“啊，對不起對不起。大概是我昨晚沒睡好的關係……”
“你這幾天都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誰管你！”
“呵呵呵……”失望中。
“你這樣子要怎麼去美國！！！笨蛋！”
“耶？你還是滿關心我的嘛？”
“混蛋，打球的時候不專心的傢伙沒有資格嘻皮笑臉！！”
“唉——是是是，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
“咦？你不想來我家嗎？比較近耶。”
“啊，那……我家裡還有事，下次吧。”自從上次之後，看到正人就怕怕的，實在有夠恐怖。
“哦？你可別走到半路昏倒哦！”
“怎麼會那麼誇張！”仙道笑了。雖然是有些失眠沒錯啦。
而粗神經的櫻木並沒有想很多，雖然是感到仙道有些不對勁，也認為他只不過是沒休息好。高高興興地往家走去，今天沒有某“護花使者”接送，實在是輕鬆不少。不知不覺中，竟然吹起口哨來了。
但也僅此一天而已。
第二天，不用加班的正人哥哥又出現在湘北體育館門口了。
“…………”氣氛感覺怪怪的。隊長宮城望了那位手拿飲料的仁兄一眼，沒有妨礙到什麼，又不好多問。不過這是怎麼了？難道花道還需要每天接送嗎？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但也只是猜測，他不說，當然也不好問，是人家的隱私嘛。
轉頭看看櫻木，那超級遲鈍的小子似乎什麼也沒感覺到，當然，對於正人的“過分關愛”除外。也許他頂多只是覺得被那樣接送很丟臉吧，也有可能擔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親衛隊會被老哥搶去一半也說不一定^^;。
練習結束了，無視場中流川複雜的目光，正人再度把櫻木拐回家。仙道似乎也不太敢來了，要隔絕他們應該不是很困難吧。
而一直做旁觀者的洋平，在努力平靜自己驚訝的心情之後，似乎決定該怎麼做了。望著難得嚴肅的正人和毫不知情的櫻木，其實很不確定自己的決定究竟對不對。會導致怎樣的後果也不清楚，也許僅憑自己一時的感覺就匆忙決定了，但是，不先做的話，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吧。
想來如果有不對的話，自己也會被殃及，而且下場絕對凄慘。不過誰叫花道與自己是好兄弟啊？他的事情，再麻煩也得先捲進去再說。
摸摸脖子，搞不好會有性命之危哦（誇張？）。決定歸決定，要付諸實施的話……還是見機行事吧。
機會很快來了。
“洋平，你聽懂了沒有啊？！”
“知道了啦，正人哥，你都說了五遍了，就算是花道也該明白了吧。你以前可不是這麼囉唆的！”
“那你再說一遍，我交代什麼了？”
“你今天要加班，所以讓我等球隊練習一結束就把花道拐回去，不得耽擱，對吧？”
“你一定得做到啊！”
“安啦，信任我啦。”
“總之我也會盡快趕回來的，你記住哦。”
“放心好了，您也別太急，工作要緊嘛。”
揮手送走那位大哥，下午放學時便可以開始行動了吧。
今天沒有那奇怪的氣氛了，但令人有了其它可奇怪的地方。那位大哥怎麼沒來？
流川也覺得疑惑，是因為加班嗎？上次似乎也有這麼一回，不過運氣很不好，正好趕上球隊當天放假，沒有練習，結果櫻木便被那刺蝟頭先一步騙走了。
今天呢？他會怎麼防備？不知道，但是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他不在，也許可以……
就這麼想著，練習已經結束了。看著大家陸陸續續地離開，流川準備上前，即使挑釁也好，總能夠使那白癡注意到自己。無可否認的，正人是對於櫻木來說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以往是無論誰都無法將那白癡從自己眼前搶走，但正人卻可以。更具魄力的關係嗎？
無論如何，今天要把握機會，今天一定要————
“喂，花道，練習結束了，你得快回家哦！”
咦？！
“什麼啊，洋平，難得我老哥加班，你又來！”
難、難道……
“是正人哥交代我看好你啊，我有什麼辦法！”
果然……早該想到的……
“什麼看好，連你也敢當我是小孩？！”
沒希望了嗎？
“你別亂想，我可不想被正人哥整，四歲那年的經歷我可不敢回首。”
嗯？！
“你……你記得啊？”
很可怕的樣子。
“那是當然的，在外面待了一晚之後的教訓……我可不想有第二次。”
……看來……我似乎還不了解那人的可怕之處。能讓那白癡清楚記得四歲時發生的事情……我會不會有些“低估”那個人了？
“真……真是的，洋平，那我們還是快走好了，免得等他回家又來莫名其妙地修理我。”
櫻木慌亂地抓起背包，正準備離開。洋平四下望望，發現人已經走光了，而例行留下來練習的流川則是轉身離去。
他在嫉妒吧？或者是……想了想，洋平轉身：“花道，你想不想再練一會兒？”
“咦？洋平你說什麼？”
“正人哥老是很早就把你捉回去吧。那樣練習的量都減少了，很吃虧耶。況且你們還要參加全國大賽的。不如趁此機會多練一下吧，反正他今天要晚回家，發現不了的啦。”
“真的？！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櫻木恍然大悟地說，一點兒也沒意識到前後對話的矛盾。
“那你先練一下，我去喝口水。”
“也幫我拿水過來啊！”
“知道啦！”
留下櫻木開始練習，洋平來到水池旁。流川正在那裡一個勁地灌水。不知是因為什麼情緒，他將頭埋到水管下，任冷水沖洗著自己的腦袋。
“呃……嗨，流川。”洋平走上前。
“……”流川抬起頭，冷冷地望著洋平。因為他是那大哥的“幫兇”吧，要把那白癡帶走，還和那白癡那麼親密……
“別這麼兇啊，我有話想跟你說。”
“…………”
“那個……我聽到你跟正人哥的對話了。”
“…………！”一驚，他又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再多一個人和那白癡的哥哥站在一起的話……
“我想了很久啦，最後還是決定……不如你趁今天這個機會，發起主動吧。”
“！！！！”我聽錯了？！
“我是支持你的啦，不過得小心不要被正人哥逮到了。”
“……為什麼？”
“啊？說實話啦，我跟花道是好哥們兒。”
“……”靜靜地聽著。
“他以前總是被甩，很難得有人這麼真心喜歡他的，想來想去，我覺得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他，都很難得哦。”
“…………”臉有點紅。
“而且你居然敢那樣面對正人哥，我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人耶。這樣子的話，你以後說不定能夠適應他哦。”
“……”冷汗。
“總之我會先找機會閃啦，然後你就只有自己努力了。但是給你個忠告，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
“……？”不懂。
“正人哥的敏銳你也有領教吧？所以說你快點把花道追到啦，那樣正人哥再反對作用也不大了。否則，在你成功之前他就會先給你破壞掉了，那樣我的支持也會白費呀！而且正人哥會把我修理得很慘。”
“…………”用力地點頭，那位大哥的可怕之處已經多少領教到一些了，也不想再有進一步體會。
“那麼你加油囉，快回去吧，我已經把花道騙到啦，他會留下來練習。”
“……”連謝謝也沒來得及說，流川一個箭步沖向體育館。
“唉，真是……”洋平笑著搖搖頭，慢慢地跟過去。
看著他們無意義的爭吵，以及後來一對一的開始，洋平找了個空檔：“喂，花道，我要先走了哦！”
“咦？洋平，你不等我啊？”
“我先回去看看啦，有什麼事情我幫你擋下來。”說著，洋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而正沉浸在激戰中的櫻木也沒想很多，不管理由是否牽強，總之繼續打球就是了。
而看著洋平背影的流川，則在心裡笑了出來。
*************************
回家路上的洋平，正高興地想著今天干的“好事”，突然聽到一副冷冷的嗓音：“洋平，這是怎麼回事？！”
一回頭，洋平見到了自己最怕的事物：“啊！正、正人哥……”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回家都沒人接，好不容易提前跑回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你不是一直叫我放心嗎？！我拜託你看好花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呃……我……”
“你今天非要給我解釋清楚才可以！！！”
望著正人不和善的臉色，洋平不禁有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這時候也許坦白還可以從寬吧……
“嗯……其實……是因為……”
“你把花道跟那個流川楓單獨留下了？！”
“那……那是……”
“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啊，上次聽到你們說話了……”
“什麼？！！！你知道還這麼做？！”
“我……我只是覺得，要找到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人並不容易，花道是我的好兄弟啊……”
“那不表示男人也可以！！！”
“但是……”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我也說不清楚，只是……直覺覺得應該這麼做。”
“直覺？！你這麼覺得？！”正人露出不置信的表情。
“哇！！！！正人哥你別生氣，先看情況再說啊！！！”洋平被嚇到了，要知道平時越和藹的人生起氣也是越可怕的。
同一時間的花道和流川————
“喂。”流川把一瓶水遞過去。
“？！”櫻木看怪物似的瞪著他。
“白癡，看什麼看！”
“你今天發燒啊？”但還是接過了水瓶。
“大白癡。”
“你這死狐貍！！！”擺好架式，準備又幹一架。
“…………”本能的要沖上去，但想到洋平的忠告，硬是抑制了那股衝動。
“喂……”面對不打架的狐貍還是頭一次，“你哪裡不對啊？睡覺睡昏頭了？”
“…………”忍耐、忍耐！等大功告成之後一併還給他！！！！
“…………”頭一次覺得無趣，櫻木也不說話了，轉身開始收拾東西。
“……喂！”
“嗯？”櫻木轉頭，“幹嘛？”
“你要走了？”
“廢話，怎麼了？”
“一起。”
“什麼？！你瘋了？！”
“白癡！”
“你才是白癡！！！你不知道我們家的方向剛好相反嗎？！怎麼可能一起走！！！”
“一起。”
“…………”
“…………”
“……隨你便。”
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跟著那紅髮小子的背影走過去。
*************************
“什麼？！正人哥你說真的？！！！”
“你以為開這種玩笑很有意思？！”
“我……可是……花道也未免太有魅力了吧？”不敢相信。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無論如何我是會阻止的！”
“可是……我想，如果他們不會傷害花道的話，讓他們去競爭也不錯啊！”
“洋平你胡說什麼？！！花道是男生，那兩個人也是！！！！”
“但是……正人哥你幹嘛不換個角度想想？也許這樣做有它的好處啊！我認為……”
“什麼？”
“……這樣其實是可行的，你應該再仔細考慮一下。”
“…………”
“正人哥？”
“我知道了，我會想想看的。”
“那麼……”
“那麼首先要把花道給我找回來！”
“啊？”
“在我想想看之前，維持原判。”
“…………”唉……前途多難哪。
*************************
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竟然有機會這樣跟那白癡走在一起。而且……說方向相反的人是他，走的卻是自己回家的路線，他真是心甘情願地陪自己繞道？感覺……有些不現實，但是……這是真的，他就在旁邊。
仍舊是免不了要鬥嘴的，不過，性質似乎有些不同了。感覺，和球場上互相配合的時候很像。就是說，打不起來啦。
“喂，流川。”很難得，沒有叫他的全名。
“……？”望過去。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啊？”
“…………也許吧。”
“哇！！！”櫻木很大驚小怪地盯著他，“少見耶，你這麼和善啊！”
“白癡！”
“哼，你自己才是狐貍！！！沒體力的傢伙！！”
“大白癡！”
“混蛋狐貍公！！”
“…………喂，”不打算再吵下去，不然就沒完了，先把心裡的疑問弄清楚，“你家的方向不是相反嗎？幹嘛走這條路，又是為了躲你大哥？”
“囉……囉唆！我幹什麼要告訴你！！還有，我老哥也不是那麼壞的啦！！！”
“哦？！”很有興趣地望過去。在以往的記憶裡，櫻木對於正人的態度不時是大叫“變態”就是一副談虎色變的神情。聽到他這樣辯護還是第一次。
“怎麼，你不相信嗎？！天才的大哥當然也是天才啦，只不過沒有我這麼厲害罷了！”
“……”昏倒！
“我老哥是東大的碩士耶！你們這些小老百姓哪能比啊！！！”
“……？！”真是很吃驚，但立即回過神，“那你自己呢？！不及格大王。”
“你、你說什麼？！你竟然敢小看天才櫻木！！！”
“我只是實話實說。”
“哼！我老哥做得到的，我也一定可以！！！”
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你好像很怕他啊？怎麼還這麼為他辯護？”
“誰、誰怕了！！！我老哥的好你怎麼會了解！你又沒有兄弟姐妹！！”
“我有一個大姐。”
“啥？”櫻木露出誇張的表情，“你居然有姐姐？！她會不會和你一樣的面部僵硬啊？！”
“白癡，你自己還不是有個奇怪的大哥！”
“什麼奇怪！！！我老哥從小就一直對我很好！因為我的背受傷，他放棄東京的好工作不要，專門回神奈川來和我一起住耶！”激動地喊完，又死要面子的補充一句：“雖然根本沒那個必要啦。”
“白癡，我大姐也很照顧我！我父母常年在國外，我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的。”
“是嗎？”櫻木壞壞的一笑，“就是說如果沒了你大姐，搞不好你會一個人餓死在家哦？”
“白癡，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誰說的！我家老頭子3年前就走了，那之後我都是一個人過，我老哥是我高二開學之後才回來的！換了你行嗎？”
“…………”盯著他。這些事情是以前從來不知道的，只是一直感覺那白癡好像很窮的樣子，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看什麼看！你嚇怕了吧。”
“…………”
“喂？”奇怪這傢伙怎麼不反駁，再也得罵一句“白癡”啊，“你怎麼不說話？真的嚇到啦？”
“白癡，你才嚇到了！”
“哼，不知道剛剛是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是因為我沒有類似的經歷。”
“………？”
“我父母都很健康，也時常回來看我們，我們一家人都很和睦，沒有發生過那樣的事。”
“你當自己在聽故事？！”口氣開始不悅。
“我……不是……”開始不明白了，那白癡和自己想的不一樣，以為他只是單純的開朗，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牽涉到那麼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我是……”關心，但是說得出口嗎？
“……”櫻木也沉默了，氣氛變得很奇怪。
“其實……我…………”很想說些什麼，但是能說什麼？
“怎樣？”這傢伙今天果然不正常。但他打算說什麼？心裡不禁湧上一股好奇。
“以後……”我可以代替你的家人嗎？
“……”
“以後……”除了你大哥，我也是可以陪伴你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開始不耐煩。
“我是說，”豁出去了，下定決心告訴他，“其實我是……”
“喂！花道你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幹什麼？”被打斷了。流川望向那家伙。
“啊，老哥……”
“不要耗了，已經很晚了，你別一直叫人擔心好嗎？”
“我只不過是多練了一會兒球而已！”
“那你在這兒幹什麼？回家的方向相反耶！”
“我……我那是……”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像自己都不明白。
“…………”此刻的流川只能保持沉默，對於告白被打斷，也不知是遺憾還是懊惱。只能呆望著正人，此時，兩人的目光對接了。
“……算了，不用解釋，我們回去吧。”正人一把勾住櫻木的脖子，“流川君，再見了。”
還是只能默默地，見正人把櫻木連拖帶拽地拐走，心裡感覺亂七八糟。如果剛剛說出來，會是怎樣的結果呢？反而有些慶幸了，那舉動實在很魯莽，要是時機未到，可就虧太大了。
只是，以後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
當天夜裡，又多了好幾個睡不安穩的傢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