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水仙花》

鰻魚

“嗨，大家好！”
櫻木叫了一聲刺蝟頭，田岡吼了一聲仙道彰。
“教練對不起啊！我睡過頭了。”男孩一臉慵懶的訕笑。
第一次練習賽，湘北輸了，流川楓也輸了––輸給了刺蝟頭的愛笑男孩。
“櫻木，你要打敗我，必須多加練習才行啊！”
意外的，櫻木沒有像他一樣打掉那隻手，反而很自然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和刺蝟頭握在一起了。
那一抹鮮艷的紅頭髮，惹得一雙犀利而冷酷的眼睛十分不快，在那裡面似乎還潛藏著未被人察覺的––殺意。
…………
望著窗前的水仙花，被黑色瀏海擋住的眼睛緩緩閉起來，又睜開，心裡浮出一個念頭：如果敗下來，就再添一盆和你們做伴。
天大地大我最大：他才是最強的！別人的勝利在他的世界裡是不被允許的禁忌！
…………
第二次神奈川縣四強預選賽，湘北贏了，贏得很漂亮！可是有一個人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勝出。
…………
皇后問魔鏡：鏡子啊鏡子，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人間的那希瑟斯––黑髮的冷酷男孩，他也要問：告訴我，誰是最強的？
“我看過比賽的錄影帶，現在的你還比不上仙道同學。”
就像是不可磨滅的聖喻，又是像已成定律的真理，深深的刺激了那顆唯我獨尊的必勝之心。
…………
不管怎樣，死！
…………
“如果單論一對一，我相信沒人可以贏你。”刺蝟頭男孩擦擦臉上的汗水，微微一笑：“但是賽場上的比賽和一對一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他瀟洒而自信的挑起對方很有質感的下巴：“在你還沒有了解團隊合作的重要性之前，我並不認為你能贏我！”
這樣子甘心嗎？被勝利者高姿態的嘲諷很疼痛，疼的撕心裂肺。
是對於失敗的懲罰嗎？是教訓，是警告––絕不允許失敗！自己是最強的！
…………
“全國大賽……還有比你厲害的人嗎？”趴在刺蝟頭男孩身上輕喘著氣，汗水嚴嚴實實的包圍著他們赤裸而年輕的身體。
“我記得以前跟一個人交過手……”身下的人陷入沉思：“他叫…好像是叫…北澤。”
“北澤……”
………………
刺蝟頭已經不再囂張的朝天直立，黑色的頭髮柔順的貼在臉上，那張臉在夢裡還能慵懶的笑。
輕輕下床，像狐狸一樣輕巧的閃進廚房……
回來後穿好衣服，冷冷的凝視著床上酣然美夢的男孩，轉身離開了。
夜風吹動了擋在眼前的瀏海，也吹動了他的唇角：你已經不是勝利者了，我才是！
第二天報紙上，赫然醒目的印著一條新聞：昨夜，陵南高校籃球隊隊長仙道彰死在自己家中，死因是煤氣中毒，警方認為是一起意外事故……
……………
窗台上多了一盆水仙花，和原來的兩盆做伴。

死神盯著桌上的塔羅牌：魔術師The Magician，拉了一下自己的斗篷：“真不明白，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多艾芙？聰明的？傻的？”
“下一個。”命運之輪看著惡魔：“該你了。”
“我說！”惡魔抿了一口像血液一樣的葡萄酒，無奈的笑起來：“你就不能有點表情嗎？”
說話的同時，隨手放出一掌牌：皇后The Empress。
女祭司也笑了：“不愧是惡魔！”

注：塔羅牌第三位皇后The Empress：當牌面正立時，這張牌代表魅力、優雅與毫不保留的愛。當牌面倒立時則有自負、矯情及無法容忍缺陷的意思。

“可惡，我絕對不會再退場了！”
白痴在想什麼？退場……對了，自從三浦台一戰到現在，他已經連續退了幾次場了？
黑髮男孩瞥了一眼角落裡正在練基礎運球紅色身影。雖然嘴上一直罵他白痴，但他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因為不想被這個白痴追上，所以也必須無止境的提高––你就一直在後面追著我吧！永遠別停下，因為我才是最強的！
…………
“湘北離前四名還早得很呢！來啊，放馬過來啊！”
好身手，的確是個很有魅力的組織人物，但是矯情，自大！
…………
紅髮男孩的最後灌籃很精彩，但是因為翔陽隊中鋒的關係，他又退場了。
“喂！以你的能力…可惜了。”
他沒有大聲聒噪，也沒有浮誇的稱自己是“天才”，只是紅色的眉心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說話的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轉身，回避似的奔回了賽場。
…………
湘北贏了。最後落空的三分球伴隨了一個人的眼淚一起掉了下來––蜜色的頭髮，姣好的臉頰，翔陽隊的選手兼教練。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明明輸的不甘心、不服氣，卻還強硬的撐著要表示感謝，多麼自負的人！被黑色瀏海擋在後面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屑。
…………
湘北成為第二名，獲得了代表神奈川縣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
翔陽陵南對湘北的練習賽，紅髮男孩決定性的灌籃，宣告了湘北的又一次勝利。
…………
那希瑟斯的字典裡只有兩個字––完美––亦為無人能及的完美！
…………
“湘北真是一支很強的隊伍！冬季選拔賽的時候，我們翔陽一定會打敗你們的！”
這樣的話好像是第二次聽到了––那個選手兼教練的藤真健司：第一次是流著眼淚；第二次是很有決心。
高傲而自負的人，你就那麼在乎輸贏？那麼想打敗我嗎？
擋在黑色瀏海後面的眼神變得有點複雜。
…………
“流川楓，你知道嗎？你和櫻木的配合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說話的人倚在欄杆上。對方注視著他的背影，沉默無語。
翔陽高校最高建築物的樓頂，溫柔的夜風吹動了兩個人的頭髮。
轉過一張足以迷倒世間眾生的笑臉，對上那雙冷漠而犀利的眼睛：“很想看看你和櫻木在全國大賽的表現！在我不在的戰場上，你們兩個新秀是如何與敵人拼殺的，那一定很精彩……”
蜜色頭髮的男孩自顧自的說著，自顧自的陶醉著。
自己的事情不用別人來管！大晚上不讓人睡覺，把他約到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多事的人，老老實實回去當你的教練吧！
黑髮在夜空中一甩，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向門口移去。
“還有仙道，那個自作聰明的人……呵呵，可惜永遠都看不見他了。”
這句話，成功的讓已經走到門口的人停住了腳步。
“我可是知道他的秘密哦！”
門口的人改變了行走的方向：“你知道什麼？”
語氣裡除了冷冽還暗藏了殺機。
被問的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又似乎一切了然：“他喜歡你，可是你……”
“怎樣？”像個鬼魅似的，黑髮男孩已經飄到了他近前。
蜜色頭髮的漂亮男孩沒有發覺，還在低頭思索著什麼：“不怎樣！我也……恩？你…要幹甚麼……”他本想說的是：我也喜歡你。可當時他卻說不出來––他覺得欺到近前的眼神有點可怕。沒有黑色瀏海的遮蓋，赤裸裸的暴露著殺意的眼神。
冰冷的手撫上因驚訝過度而變得蒼白的臉頰，薄唇微啟：“知道嗎？自負的人往往不幸。”
“為什麼……”下墜的一瞬間，仿佛有一抹鮮艷的紅色在他漂亮的眼睛裡蕩開，凄厲的聲音劃破長空。
…………
第四盆水仙花，在流川家的窗台上安靜的開著，月白色的花朵悠悠的散發著香氣。

惡魔幽雅的撫著額角，微笑道：“頭痛啊！你們好像都知道我要出什麼牌似的。”他挑起修長的細眉，不滿的噘起嘴：“要是這樣就沒意思了！”
“你豐富的表情可以省省。”命運之輪似乎連眼瞼都懶得抬一下：“大家都是熟人，這裡沒有你可以誘惑的對象。”
“哦？”惡魔又笑了：“看來我的中世紀王子裝不太受歡迎！”
死神把交疊的雙手緩緩放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是啊，還真難為你梳了一個像女人似的馬尾辮，真可惜了那頭金絲！”沙啞的聲音有點顧嘲諷的意味。
伴隨著惡魔爽朗的大笑，命運之輪把一張牌撂在桌子上：戰車The Chariot。

注：塔羅牌第七位戰車The Chariot：牌面正立代表渴望成功的、有才能的和有效率的。若牌面倒立則暗示專制的態度和拙劣的方向感。